玩伴(47)

　　虞晚星思绪乱飞，漫无边际。因为喝醉了酒，面上笨笨呆呆的，没显出尴尬和局促。意识到这件事后，他认为自己相当镇定，可以自若的面对重逢。
　　两人站得有些久了，直到经过的人出声，“站在这里干什么？”才不约而同的，离台阶远了两步。虞晚星慢吞吞地，把徐夏野的手拿开，很有礼貌的再次道谢。
　　“虞晚星。”徐夏野站在原地喊他，声音不似平常的沉静。倒是虞晚星，看起来没什么波动，他回过头温吞的问他，“干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应该有很多话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出口便变成了客套寒暄。
　　“有一阵子了。”虞晚星说：“记不清了。”他自顾自的回去，没管徐夏野去哪里，是去别处喝酒，还是跟着他过去。等他转过来坐下时，发现徐夏野跟来了。徐夏野指搭着对面的椅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坐吧。”虞晚星大方得体，不痛不痒。
　　桌上摆了几瓶酒，几个空杯子，还有一些小吃。虞晚星没招待他，自己添了点酒，继续喝。添到第二杯时，徐夏野抓住瓶底，“少喝点，你喝多了。”
　　虞晚星撇开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之前，徐夏野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比如“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们绝交了哇”，不过都是对蒋明远说的。徐夏野不是当事人，听得很乐呵。现在轮到他了，他才知道有多苦涩。
　　虞晚星不待见他。他也不走，在对面干坐着。趁虞晚星看舞台，往对方酒杯里兑软饮，以免虞晚星喝得太醉。两人就那样互不说话，认认真真看了两场演出。
　　*
　　蒋明远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关注角落的情况。他叫虞晚星过来，也是为了让他们碰面。甭管怎么样，是和好还是真的决裂，都要见了面才能有进展。一个躲在家里不行，一个默默等着也不行。
　　过了一会，他们还是互不说话。蒋明远看不下去了，他对旁边的人说：“失陪一下。”放下酒杯，朝角落里走去。
　　虞晚星看着他过来，眼睛一直放在他身上，直到对方走近，变成仰着脸的姿势。蒋明远拉他胳膊，“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他乖顺的站起来。
　　蒋明远又突地改口，“让徐夏野送你。”
　　虞晚星立马绷住脸，满脸都写着“不好”。
　　蒋明远喝完他的酒，放下酒杯说：“行，我送你。”再看徐夏野没什么反应，便交代“帮我看一会”，随后把虞晚星带走了。
　　虞晚星晕得要死，上车就闭了眼睛。蒋明远把椅背放低，歪过来给他拉安全带，“叫你喝这么多。”虞晚星突然睁开眼，“你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蒋明远一顿，“没事，走小路，没有交警。”见对方不放心，再次保证道：“我很清醒。不像你，装傻。”
　　虞晚星静了好一会，等车子开出去才道：“没有装傻。”
　　他不是装傻，是真的傻，不知道怎么办。就像现在，眼泪从眼角滑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像风暴来临之前，海面总是异常平静。他用平静面对了徐夏野，把翻涌留给了自己。当然，也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
　　虞晚星借着坐起来的动作擦了泪，随后一脸无辜的转向驾驶座的人，“蒋明远，我想吐。”


第55章 闷闷不乐
　　蒋明远买了水回来，虞晚星还在路边干呕，想吐又吐不出来，胸口的氧气都抽空了，难受得直掉眼泪。蒋明远给他拍背，把拧开的水给他，“不是说没喝我家的酒吗。”
　　是的，他自己也承认，他家的酒就是难喝又催吐。
　　虞晚星含了口水又吐掉，“什么酒都难喝。”
　　“那你还喝。”
　　蒋明远说：“我看你一杯接一杯，看起来是个老酒鬼。”说着打量了一下虞晚星，虽然他已经而二十多了，但仍然有些天真和稚气，不像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蒋明远改口道：“好吧，漂亮的小酒鬼。”
　　虞晚星一下被逗笑了，他擦了擦嘴边的水，回过头说蒋明远，“你好油。”
　　蒋明远借了手给他，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回去还是怎样？”
　　虞晚星回他，“也不能睡大街啊。”
　　蒋明远说：“你好幽默。”
　　虞晚星无语凝噎，丢下他率先走了。尽管路边一个人都没有，他也要用实际行动表示——大家都看见了，我和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蒋明远绕到另一边上车，“所以，刚才发生什么了？”
　　“……”
　　虞晚星搭上门把手，“我再下去吐会。”
　　蒋明远立马锁门，不给他下去的机会，“别，我还有事呢，没工夫跟你耗。爱说不说，我也不是很想听。”
　　虞晚星开窗透气，风扬起他的头发，夜色里，他的表情模糊不清。蒋明远被吹得眼睛迷糊，趁他不注意，稍微关小了一点。
　　虞晚星转过头问他，“徐夏野怎么在那里，别说是你故意叫去的？”
　　居然成“徐”夏野了。从蒋明远知道这人开始，他就一直夏野夏野的，现在居然带上姓氏了。哦，扯远了。还好蒋明远早有准备，“我叫他干什么？给你找不痛快？这活动是他们公司策划的，我以为大老板不会亲自来，谁知道他自己过来了。”
　　乱扯，他就是找的徐夏野，其他人都不接他的活，只能徐大老板亲自上阵。
　　虞晚星信了。
　　*
　　过了会，虞晚星又说：“你把他介绍给我爸，我爸找他有事。”
　　蒋明远一个刹车，差点没怼到方向盘上，他难以言喻的回过头，“他和你们家什么关系？还要我在中间搭线？”徐夏野在虞家住了大半年啊喂！就是虞建嵘喊他无偿干半年，他估计也会二话不说的答应。
　　虞晚星绷着脸，“不说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蒋明远乐了，“你家的生意和你没关系？”
　　虞晚星继续道：“不找他，找别人，钱给别人赚。”
　　“不好意思啊。”
　　蒋明远说：“咱们这块，就他做广告最厉害。而且，他不要钱。气不气人，他居然不要我付钱。”
　　虞晚星转过头，“你怎么这样。”
　　他吊儿郎当，“我哪样？”他市场部一个小喽喽——不能说是小喽喽，但反正不是一把手，他上面还有好几把手，他要是走公司审批报销的流程，鬼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办起来。他就是以自己的名义办的。
　　甭管以什么名义办，只要能起来引流的效果，他爸估计都乐见其成。这次反响好、有效果，以后要改革、创新，几把手都拦不住他。
　　虞晚星公正道：“你找人干活，不给人钱。”
　　“对喽。”
　　蒋明远恬不知耻，“我就爱占他便宜。”
　　虞晚星：“……”
　　开到虞家楼下，虞晚星开门下车，蒋明远最后问了遍，“要不要我说？不开玩笑。要的话我去说一下，不能耽误你们家正事啊。”
　　虞晚星不假思索，“不要。”
　　蒋明远问：“不急？”
　　虞晚星回：“不关你事。”
　　徐夏野要真卖蒋明远面子，因为蒋明远答应给虞家帮忙，虞晚星知道了得气死过去。他和徐夏野可以不好，别人也不能和徐夏野好。
　　虞晚星关门的动作特别大。蒋明远在车里一晃，一边摇头一边好笑，“这个脾气。”越来越大喽！
　　*
　　宿醉之后醒了才是最难受的，虞晚星难受得早上没起来，中午看了一眼菜式没胃口。倪小惠慢条斯理的吃饭，“我觉得还好啊，没有特别难吃。”
　　虞晚星不说话。
　　倪小惠又道：“不行叫你梅姨回来做饭吧。”
　　虞晚星终于拿起了筷子，“人家都退休了，你还要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