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2)
一秒的安静很快又被另一个笑嘻嘻的男生打破:“哎学习委员,秦老师开学就说让我们多照顾周、霭、同、学,可能六中的1班这么多年都没招过残疾人吧,人家是有特权的,你居然敢连早饭都不让人吃啊?”
周霭是个哑巴,还是个不合群、不讨喜的阴郁哑巴,他像是1班角落里生长的那滩潮湿苔藓,开学时他被父母带到学校,班主任曾在私下里专门跟班里打过招呼,让他们多照顾周霭。
但周霭实在是过于孤僻,他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好奇或“善意”,他用冷漠的壳子阻挡万物,开学一个月有余,他在班里没有参与过任何私人活动,不跟身边的同学交流,甚至连那张脸永远都是僵冷着没有多余的表情。所以他不仅没有渐渐融入班级,反而开始被1班的所有人排外针对。
旁边的蒋文意感觉自己刚刚落了下风,所以他冷笑一声,说话的声音更大了:“我可没让他不吃早饭,他随便吃啊,我们班这个月不是还有20分的表现分吗?全给他拿去吃早饭扣够不够啊?还有,谁知道这早饭怎么来的?哑巴还有舔狗天天给桌篓里塞吃的呢?是你们给他送的吗?”他边说边站起来朝外问全班的人。
班里只有笑,偶尔几个接哄的人否认,那个跟他一唱一和的男生坐在前排的桌子上转着书道:“人家长得俊呀!又是个哑巴小可怜,不都叫他哑巴公主吗?总有人给他送啊。”
上课预备铃响起,调侃短暂的告一段落,周霭从进班就自顾做自己的事,这会他将分出来的各科作业分别交到课代表那里,只有两位课代表态度冷淡的收下,另外几名都说已经在升旗仪式前把作业交到老师那里:“以为你不来了,都已经跟老师报了你没写不交。”
对这些拒绝,周霭没任何多余表现,只自己拿着作业去交,出教室的时候正好在前门碰上搬着新练习册回来的班长,班长看了一眼周霭手上眼熟的试卷,又看了一眼班里的氛围,将东西暂时搁在桌子上,对周霭安慰的笑了下:“老师都开会去了,办公室现在没人,早上升旗仪式开的着急,我作业也没交,你给我吧,等会下课我一道给你交过去。”
太阳出来了,门口的周霭被刺得微眯眼睛,他并没有将作业给班长,只是冷淡的摇了下头,便转身回位置。
有人看见,又立刻“啧”了一声:“看看,人家多拽啊!”
“笑死,根本不领情啊班长,你刚刚才去把这位哑巴公主从校门口领回来呢,真不知道好歹啊。开学的时候,我们还都小心翼翼对他多有照顾,结果呢,人家牛的很、屌.的很,谁都不理!他装什么啊装?全班45个人,就他没有入学成绩,他也配?他到底凭什么能被分进1班啊!”
班长发着习题册在讲台上冷声打断:“都说1班1班,你们这就是1班学生的素质?马上上课了,差不多行了,再闹你们就去秦老师面前闹。”
正式上课的铃声打响,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周霭正坐在位置上上着课,突然就有满杯深褐色的茶水从旁边而来,全部倒在了周霭的课桌上。
尽管周霭反应很快地挪开手站起来,大杯热烫的水依旧快速浸润他摆在桌面上摊开的书,又顺着桌子滑溜溜的边沿扑到周霭的衣服上去。
热气氤氲,蒋文意慢慢放下手中空空的保温茶杯,抬头轻飘飘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手滑。”
周霭看都没看他,但前后已经有人被这动静吵闹到,有人转头来扫他们一眼,讲台上授课的中年女教师也停了停,抬头问这边是怎么回事,混乱中,只有周霭前座的一个女生扯了厚厚一叠纸压在他桌面上吸水。
语文老师走近后排看到他湿淋淋的前胸,也皱了眉,让他赶紧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周霭对老师弯颈示意谢谢,然后快速从后门离开了教室。
六中的教学楼平行排列,几栋楼之间每层又有环廊连结。
学校的校服主蓝白两色,所以周霭胸前大片的褐色痕迹就格外显眼,他从后门出教室,视线的余光内,对面教学楼的过道里站着个高个男生,在学校的严格规矩下,男生也高调的穿着黑色上衣。
周霭没往那边看,直直的进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的9月底,国庆节假期前上课的最后一周,晨间的风已经带起一丝凉意。
周霭在洗手池边脱了长袖的校服外套,茶水热烫量多,运动款的校服外套不厚,穿在里面的短袖都印上黄褐色的液体,他垂着头在水池边搓洗外套上的茶汤,只简单过了遍水,又用干燥的长袖袖口将自己短袖上的水渍蘸干。
校园的安静与喧嚣全由时间把控,正值课堂中,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格外安静,所以门被推开的声音才会如此突兀。
周霭正在水池边搓衣服,突然有人从他身后经过,带起一阵晨间的风。
日光初升,淡金色的光跃过窗户,洒在洗手台的白瓷砖上,也洒在周霭细长苍白的手指间。
周霭低头在拧外套的水,进门那个男生的黑影在面前的镜子上一闪而过,最后停在最里侧的水龙头前,那边的龙头被打开,有淅淅沥沥的出水声。
但很快,洗手间外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又有人从门口边说话边快速跑进来:“靠,浔哥你尿.急啊?老李罚站罚着你都敢光明正大的跑?”咋呼的声音非常有特色,是早上那位爆炸头男生。
男生走姿莽撞并不看路,所以说着话,就直直撞上了门口处正拧水的周霭。
周霭刚才脱了外面的校服,此刻只穿着短袖,猝不及防的,他的手肘被重重撞到锋利的水池楞边,他瞬间就感觉到粗糙瓷砖剐蹭皮肤的动静。
第2章
“江川!”站在最里面的男生快速出声,声音沉冷,直接叫停莽撞的爆炸头男生。
爆炸头男生转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撞到的周霭,也立刻回一句:“不好意思啊同学。”
周霭反而是三个人里最平静的,他平静的抬起胳膊垂眼看了一眼肘部,手肘的地方刮出了大片红色的划痕,表层还浸出了血,他表情不动,要将手臂放到水龙头下面去冲一冲。
但在冲水之前,他的胳膊先被赶过来的人拦了一拦,对方似是轻轻呼了口气才说:“我先看看,然后我送你去医务室。”
话落,男生抿唇,又补上一句:“行吗?”
周霭慢慢转头,最先看见的便是对方定在他身上的黑色双眼,很认真的眼神,与他张扬面孔不能匹配的认真,周霭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
他漠然抽开自己的手臂,只摇了摇头,依旧顾自在水龙头下冲掉表面的血渍。
而在他面前的镜子里,旁边的人微微垂头,侧脸线条绷直,一直盯着他的动作,两个人后方的爆炸头男生无比疑惑的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
周霭没再与他们有别的视线接触,将拧干的外套搭上自己的手臂,擦干手上的水,就要离开洗手间,但走之前,他却再次被穿黑色T恤的男生拦住:“去医务室看看。”
周霭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眉心有个下意识轻蹙的动作,但很快,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那只手已经撤离开来,周霭直接离开了洗手间。
晚上到家的时候,周霭推开门就看见入户处堆积的行李箱,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父母可能从外地提前结束工作任务,直接赶去了医院看望生病的小儿子。
前几天下雨降温,他弟弟周佑宝在楼下的花园里玩疯了,主食却还是奶油冰淇淋蛋糕,所以他躲不过去一场迟来的发烧。这周父母出差,保姆昨天晚上临时有事请一晚上假,她把周佑宝哄睡后就先离开了。
当时将近12点,周霭放下笔推门出去准备接杯水,就听见楼下传来小孩断断续续的啼哭。等推开一楼儿童房的门,周佑宝正困在夏被里紧闭着眼睛哭,几岁大的小孩被烧得呼吸都困难了。
把周佑宝送到医院已经凌晨1点多,周霭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保姆早上才匆匆赶来交接,父母在外地同步知道,着急的又联系上两位护工赶来病房。
9月底,暑气不退,但空荡荡的三层楼房却浸润冰凉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