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哑巴的竹马是校草(110)
陈祯拍着陈浔风的肩膀问他:“手上纹的什么?”
陈浔风低头看一眼,说:“健健康康。”
陈祯以为陈浔风在敷衍自己,拍了他的肩膀说句:“扯淡。”
陈祯没再追问,但陈浔风确实没敷衍也没骗他,他和周霭就是在手臂上纹着两个最普通的愿望,在西藏的寺庙前,陈浔风许愿周霭永远健康,周霭许愿陈浔风一生平安,陈浔风在右手臂上纹愿望,周霭在左手臂上纹平安。
他们把许给对方的最普通的愿望永远带在了自己身上。
到饭店门口时,有人领着他们往包间去,这次由萧医生牵线,陈浔风他们的合作方是所市里的医学院,进门后他和几位行政领导说着话,却总感觉有道视线定在他身上。
陈浔风端着玻璃杯,不着痕迹的顺着视线看过去,视线尽头是张男人的脸,男人戴眼镜坐在桌对面,是副斯文又内敛的模样,看见陈浔风的眼神,还对他勾唇笑了下。
陈浔风眉心微动,他隐约觉得对方眼熟,却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陈浔风只看过去那一眼就收回,没再理他扰人的视线。
饭局过半,桌子上的人慢慢聊起来学生和教育,对面的郭院长突然拍拍身边人的肩膀,说:“其实本科生是很好给高中生做教育的,我这个学生之前给人当家教,就带出个省状元来。”
陈浔风酒喝得多,他现在才开始夹菜吃,听到“省状元”三个字,他的筷子轻顿。
桌子上有人问:“带了几年?”
陈浔风听到桌对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和他本人相似的斯文,他轻声说:“6年,从他初一带到高三。”
但桌上的人大多不买账,大部分人都会更重视学生本人的主观能动性,有人淡淡说:“能考到省状元的,其实跟老师关系都不大了,大多是人家自己有真本事。”那人又思考了下似的,然后边想边问:“你说的省状元是市里的?前几年六中那个?”
这指向性已经相当明显,陈浔风在此刻慢慢抬起头,刚好与桌对面戴着眼镜的男人对上眼神,那人嘴角挂笑,看一眼陈浔风,才轻轻点头,说:“是的,姓周。他很聪明也很刻苦,我确实没教到他什么。”
话题结束在这里,陈祯转头看一眼陈浔风,陈浔风已经收回视线,夹了片菜在吃,他脸上很淡,没什么表情。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离开前陈浔风去了趟洗手间,他开着水龙头洗手时,有脚步声停在他身后,那人依旧用那种斯文的强调,他问陈浔风:“你们居然还没分手吗?”
陈浔风扯了旁边的纸擦手,他边擦手边转过身去,他当着男人的脸叫出他的名字:“陈驷流。”
在对方说出“姓周”两个字时,陈浔风突然就想起来他,陈浔风确实见过他,在他们高一时的一个雨天,周霭被胡成的表哥带人围堵,他跟丢了周霭,最后是面前的陈驷流接上了周霭。那时周霭隔着斑马线站在对街,那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对上视线,当时给周霭撑伞的,就是现在面前戴着眼镜的男人。
陈浔风完全没搭理陈驷流的问题,而是直接向他发问:“问你个问题。”
陈驷流笑得暧昧:“关于周霭的事情吗?”
陈浔风将用过的纸巾投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他靠着水池台依旧比陈驷流高,所以陈浔风微垂了视线去看对方,然后才说:“周霭念高一的上半学期,先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伤了腰和腿,然后就是手——”陈浔风滑了滑自己的掌心:“从这到这,拉了两个刀口。”
陈浔风不多解释,说完情况就问对方:“是你吗?”
刚才他想起来这个人的存在,又听见他说是周霭的家教老师,陈浔风就反应过来高一时周霭身上的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理由,周霭没告诉他,但他自己从来没忘过。
陈驷流听见问题却在笑,他笑出声音来,笑得摘下眼镜问:“周霭连这都不告诉你?”
陈驷流的反问模棱两可,但陈浔风却像是从里面知道了答案,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淡淡道:“是你吧。”
陈驷流笑着笑着却突然暴起,陡然扔了眼镜扑过来掐住陈浔风的脖颈,陈驷流脸上的青筋暴.起,他朝陈浔风吼着问:“你凭什么?他可以喜欢男人的!他可以跟男人接.吻跟男人抱在一起!凭什么就是你?为什么就是你了!我陪他六年!他为什么选你啊?”
陈驷流的表情像是魔怔了,他质问着陈浔风:“他12岁我就认识他了!我看着他长大的…但是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妈的就能跟你?凭什么?”
陈驷流的情绪毫无由头,说到这里,他又开始笑:“伤?他为什么受伤?他为什么会受伤?”他重复两遍这个问题,才反应过来似的,陈驷流指着自己说:“因为我碰他一下,他就要杀我,他拿着圆规,他要用圆规尖要捅.死我。”
陈浔风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卸掉他的手,直接把他扔到地板上,陈驷流的头在地上撞出“咚咚”两声,陈浔风淡漠的背过身重新洗手,陈驷流像是酒劲上头,他全然脱去了斯文的表皮,狼狈的坐在地板上仰头问陈浔风:“你跟他接吻时,他为什么不捅.死你?”
陈驷流说:“我都看见了,别墅门口,周霭和你。”
陈浔风在水龙头前洗着手,听见这话,他的眉心突兀的跳了跳,陈驷流说的是他们高三的事情了,周霭当时只说他爸爸看见了他们两个,但到现在陈浔风才知道,这里面居然也有陈驷流的参与。
陈浔风低头看着眼前的水流,他想起当时瘦成把骨头就要倒在风里的周霭,也想起周霭脸上的巴掌印,他的喉结轻动,然后抬手关了面前的水龙头。
…
陈浔风的脸再次出现在手机屏幕里时,也才过去5分钟,他像是随便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坐下,楼梯间的光影并不清晰,在他脸上划出明暗的分界线,他望着屏幕上的周霭,动了动唇,然后说:“没打他。”
周霭安静的看着陈浔风的脸,然后朝他轻点了下头,5分钟前,他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帮师兄审投刊的文章时,陈浔风给他打过来视频电话,他始终在这边听着声音,陈浔风和陈驷流交流的全过程周霭都知道。
周霭稍微顿了顿,然后将刚刚编辑好的那条消息发过去,他给陈浔风解释自己曾经的腰伤:那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是周佑宝来拉我,我没踩稳,跟他没有关系。
陈浔风看着那条信息,淡淡反问:“那别的就是有关系了?”他看着周霭的脸,慢慢说:“我刚刚上楼梯的时候还想起来,有年春节,我也是跟你开视频,那时你坐房间的窗台上,湿着头发吹冷风,那会你的情绪也不对,是他吗?”
周霭望着屏幕上陈浔风的脸,光线暗淡,他不能彻底看清楚陈浔风的表情,但在这刻他突然觉得也许是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他瞒着陈浔风,他不想告诉陈浔风,在他这里他可以过去,但陈浔风历来都是个执拗的人,陈浔风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现在他们大三快结束了,高一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六年,但陈浔风仍旧可以清晰的说出来每件事,每件跟他相关的事,所有的细节,陈浔风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浔风是这个性格,他自己都说,遇到周霭的事情上,他就过不去,周霭不跟他说,他就自己记着、念着,他总要找出来结果。
周霭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早知道陈浔风的性格,他就不能去瞒陈浔风,周霭安静的看了陈浔风许久,然后轻轻的呼出口气,他朝陈浔风轻点了下头,然后边开着视频,边给对面编辑信息,他在对话框里写:是因为陈驷流,春节那次,他跟我爸回家,我洗完澡发现他进了我的房间,然后我把他摁进了水池里。
周霭坐在酒店房间的软沙发上,他看着镜头里沉默的陈浔风,慢慢的给他发消息,他将陈驷流的引导、陈驷流的恶.心和陈驷流的骚扰,事无巨细全都跟陈浔风说。
他没再隐瞒陈浔风,他也不想再瞒他,他解释很久,解释到最后,周霭补充了句:他的所有只让我觉得恶心和厌烦,陈浔风,如果真的有情感启蒙一说,那我的启蒙全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