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那个粗俗民工(71)
谢兴言只是来告知一下,他不想让钟震觉得自己不被认可,所以还是带他来见了父母。多年不见,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但从到家到离开,他们都不让老二和谢兴言接触,谢兴言看得出他们怕弟弟被他带坏了也去喜欢男人,连饭都没吃带着钟震去祖坟拜了三拜就回了。
钟震对此事只有一句话,谢兴言的妈妈是个美人,得亏谢兴言随极了妈妈,若是像他弟弟随了他爸爸,估计自己一开始是不会折在他身上的。
婚后第五年,谢兴言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被发现有些心率不齐的毛病,一开始谢兴言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偶尔生活不规律出现的,也就没有告诉钟震,只是生活方式更加注重健康。
婚后第九年,谢兴言和钟震开始考虑两人的财产以后怎么办,谢兴言觉得与其死后捐了,不知道被用到哪里,不如两个人活着做好事。于是两人在国内资助了资助了许多名山区的孩子,又去国外领养了一个三岁的亚裔的女孩,三岁是因为两人都没有奶水和经验,怕养不活。
两人在孩子随谁姓的问题上互相谦让,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让孩子抽签决定。小女孩抽了“钟”,谢兴言马上如释重负,让钟震自己去想名字,反正不跟自己姓自己不担这个责任。钟震苦思冥想、抓耳挠腮,三日后,户口本上多了一个叫做“钟言情”的小女孩。
婚后第十四年,谢兴言在性事上已经跟不上钟震,力不从心的谢兴言只好在钟震多要的时候夹好腿。
婚后第十九年,谢兴言心律不齐的毛病加重了,住了院。钟震原先知道他这毛病后,一直监督他,各个方面仔细着,这次住院后在和医生的聊天过程中透露当年他进戒网所的事情,才发现他这毛病大概率是当年进戒同所导致的。主治医生义愤填膺,皱着眉头大声的愤愤道怎么会有这么冥顽不灵的家长送孩子去戒网所?!还有那什么鬼什么戒同所、戒什么什么其他的所,完全是给医生添麻烦,心理科的更是遇见就骂。
婚后第二十四年,钟言情考上了大学。钟教授和退休的谢所长送她去了大学,是谢兴言当年的大学,谢兴言还有相熟的领导和教授,拜托他们多照顾自己女儿。
婚后第三十年,钟言情读了硕士研究生。谢兴言和钟震领着退休金满世界的逛,先把国内游了个遍,又去了国外。谢兴言打趣钟震也是个小老头了,腰也没有以前直了,钟震笑着弯下腰,说,但还背的动你,上来试试。
婚后第三十四年,钟言情去国外读了博士。两个人开始频繁的飞国外,除了看她,就是去旁边的国家游玩。虽然谢兴言英语已经不大好了,但钟震因为一直搞学术,英语还不错,大部分时间钟震来对外交流,谢兴言只管着吃喝玩乐就行了。
婚后第四十年,钟言情结婚后,孩子都已经2岁了。两个人跑不动外面了,开始安心养老,没事带带外孙,但孩子还小,两个人也不敢多带,偶尔也就钟言情忙的时候会送过来给他俩带一两天。孩子玩性大,又爱哭闹,扰的两个人睡了睡不好,吃也吃不好,钟震和谢兴言感慨当年很有先见之明的选了大一点的领养,没受过这种养小孩子的罪。
婚后第四十四年,谢兴言因为肺炎引起旧疾复发,终于在病床上起不来了、
第四十四年冬,谢兴言没有熬过去。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谢兴言时间不多了。钟震在病床前握着他的手,满脸皱纹皮肤松弛的小老头在他眼里依旧是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样。谢兴言紧紧的回握着钟震的手,声音有气无力的劝解他。“人都是有这一天的,别难过。”
钟震更紧的拉着他的手贴在脸边,眼眶通红,嘴唇瘪着,眼里的泪强忍着不流出来。谢兴言呼吸有点不畅了,声音小了下去,钟震赶紧低头去听。
“我不走...我在那等你...你好好活着....我——”谢兴言还没有说完,嘴型做了一半,就闭上了眼睛。
生命体征检测仪“吱吱”的响起,曲线全部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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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100.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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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岁的钟言情打开房门,把按门铃的一行人迎了进来。
屋子里瞬间挤满了人,部分采访者拿着文件,询问钟言情钟老在哪,他们要采访钟老。
“你们坐,我先说些事情吧。”
钟言情先放了椅子让他们一一坐下,然后拿出一本样书递给他们。
“这是我父亲写的最后一本书,唯一的一本不是学术专业的书。他起了两个名字,正面是《钟言情》,反面是《隔壁的那个粗俗民工》。”
“请问为什么起两个名字?”采访的人马上开始拿出录音笔和本子记录要点。
“正面是他想起的名字,但他怕销量不好没人看,就又学着网络小说起了一个比较哗众取宠的名字。”
“这本书讲了什么?”
“讲了我两个父亲之间的事情。”钟言情温柔的摸着书籍封面,“这算是他的自传吧,他想让我的爸爸能被人记的久一点。”
现场一阵哗然,同性婚姻虽然还没有合法,但钟老和他的同性爱人确是广为知道的。
一是钟震没有隐瞒,谢兴言年轻时经常去找钟震一起吃饭,老了也经常过去遛弯。二是钟震被人举报过,差点因为这件事丢了饭碗。当时钟震直接认了,还没等结果出来就自己提了离职。但他这终归是私事,也不是原则问题,学校害怕钟教授这个业界大拿真走了,扛着压力站在了钟震和谢兴言一边。
细查能查的到,何况他两个还因为颜值成了S大的男神级人物,也算是破圈的一对同性恋人了。
“对了,这本书的作者是两个人,钟震 谢兴言著。我父亲说,这是他们两个用一辈子写的书。”
“钟言情,钟言情,钟言——情,钟——言情,也算是另一种我们一家三口的团聚。”
“这是随书的一些赠品,我准备了一些复印件。有我两个父亲的合影,还有两封信。大家到时候多给这本书做做宣传,辛苦了。”
送走各位记者,钟言情打开了主卧的门,几十年来,里面的陈设没有大变,但墙上的双人照片却越来越多。
前几十年岁月在两人的脸上宽容的很,也就最后十年,可能由于病痛,两人才真的看出年华老去,时间不在。
钟言情又坐在了床边,前几日钟震坐着半倚在墙上,精神矍铄的将手里的稿子递给她。
“言情,我把书写完了,我修改了两年,终于把所有记得的事情都写进去了。这样,世上就总会有人记得他了。”
钟言情接过钟震手里的书,父亲还记得自己与他说过的话,而这话,也不过是想让他活下来有个念想。
她见过殡仪馆里死拉着谢兴言手不放的钟震,见过火葬场脊背挺直却泪流满面的钟震,见过小心翼翼抱着谢兴言骨灰盒放在枕边的父亲,见过去民政局销户双手颤抖抚摸谢兴言照片的父亲。
她为了让钟震有活下去的希望,提议让他写下他和爸爸的故事,这样不论多久,总有人会记得他们。
书写完了,要修,要改,要出版。
钟言情留了自己的父亲六年。
钟震说完,满脸惊喜的看着卧室门口,向着虚空伸出手。钟言情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神采飞扬,看到了见到心上人的惊喜,她听见父亲愉悦的、越发年少的声音,“谢哥!你来接我了!”
苍老干枯的手臂垂直落下,钟言情甚至都没来得及接住。
但她想父亲应该是不在意的,毕竟,已经有爸爸来接他了。
想来,两人看到的都是对方最美好的的模样。
父亲,愿你们一切安好。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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