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65)
根本不算什么事儿啊。
估计是故意在膈应我,彰显自己“男朋友”的绝佳地位。
还好我后来毫不逊色,反将一军。
不然真的让他得意到。
他不自觉看着杨意,后者正在趴在桌子上睡觉,非常之舒适,非常之安逸。
周一原本打算这天好好备考,卷子什么都掏了出来,准备充足。
可他看着杨意什么也不管,只顾着睡觉。自己那点复习的劲儿也没了,想着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好像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时不时看一眼杨意,若有所思。
众所周知,小公主和他的驸马刚被闻茹调开,俩人正好在班级对角线的两个位置,这怎么看的着。
——隔着天南地北,周一也能看,就硬看。
僵尸一样过了好几节课,后座的江梦梦实在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给半个身子都转向后方的周一说:
“哥,你再不回头我真的要被老包的粉笔头砸没了。”
枪林弹雨中,周一恍然惊醒,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诡异。
心里尴尬了一节课,下课了又忍不住解释:
“我就是看看他有没有偷学。”
“我们都懂,都懂。”江梦梦泫然欲泣,感动道:
“古人云,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
江梦梦同桌立刻反驳:“串戏了,小公主和驸马是宫廷奇缘,牛郎织女是奇幻仙侠,不一样的。”
江梦梦:“你懂不懂什么是共情代入啊,那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在朝朝暮暮。’的心是一样的,你懂个屁。”
“……”周一受不了了,怒气值逐渐上升:“有病吧!想看就看了,你们懂个屁。”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公主一怒,使天下之人,不敢言也不敢怒也。
江梦梦指责自己同桌:“确实,我也经常到处乱看,想看什么看什么,你想太多了吧!”
同桌:“?”
周一勉强满意了。
这才肯低头复习,刷了好几套卷子。
第二天考试,他仍处在前一天随意散漫的状态里,什么也没准备,考场座位号什么的也统统没记,只拿着涂卡笔和签字笔就到了教学楼。
按照教务处分考场的一贯规则,考场和座位号都是根据上一次大考的成绩排序,简单易懂。
可这回周一到了教室门口一看考场座位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整个表排的毫无规律可言,明显是打乱随机排的。
他不太在意这个,逛了几个教室门儿,找到自己位置,就坐下等开考了。
这一等就等来了两个熟人。
吴聊坐他正后面,杨意坐右后方。
三个人位置都很靠边角,不太显眼,灯打的也不是那么亮。
周一有点不高兴。
昨天让江梦梦当着自己面背了一首鹊桥仙,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一直消不下去,祸水东引,气着气着就气到了杨意身上。
回到宿舍了也不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杨意把他怎么了。
杨意习惯了,莫名其妙但接受程度很高,全程退避三舍,没给周一任何找茬的机会。
周一反倒上头,单方面冷战了一天,愈发上头。
他其实是有点儿气自己的,周一感觉自己昨天神经兮兮想了一天,想东想西,想“我兄弟之前亲了我一下这样是合理的吗”,想“和舍友互称男女朋友全校出柜是正常的吗”,想玩笑开到什么程度合适,想杨意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让江梦梦那么一起哄,他才注意到杨意好像不为所动,丝毫没被影响,埋头大睡了一天。
衬的自己好像很呆,心思过多,反应太多。
很没必要。
小学生似的。
周一想,是觉得怪怪的加上无聊才多想了想,不是因为我没见过世面。
而且我们不是“早就公开了的”关系吗?想想也很正常,很坦荡。
周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增加信服力,但看杨意更不顺眼,冷哼了一声。
“……”吴聊小声问杨意:“你俩这又是搞得什么情趣?”
杨意心想我哪儿知道啊,但他与吴聊并不太合,并不想理,并不吭声。
监考老师没有到场,大家都在考场里拿着小册子笔记零零散散地复习或者闲聊。
周一自觉很高冷,谁也不想理,就自己和自己玩儿。
他把笔盖拔开又合上,合上又扒开,来来回回几十次,杨意都没有找他说话。
怎么会这样!
杨意是真的没心没肺啊,不说别的了,周一想,我都没和他生气,想那么多还不是因为关心他,他不关心我就算了,还这样不理我?
周一觉得自己只带了两根笔很失策,哪怕有一张纸呢,他都可以在上面涂涂画画,好过现在不知道做什么,像双手都没有存放的地方。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又觉得这人世界的情情爱爱,不对,这人世间的兄弟情深都是假的。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杨意都不理我了!我对他那么好!
我们的感情根本不对等。
我们的感情一碰就碎,根本就禁不起考验。
周一终于憋不住了,忍无可忍,转头问杨意:“你闹什么脾气,你想干嘛啊?”
杨意缓缓抬头,眼神里慢慢凝出一个问号。
?
?????
五个问号。
周一:“为什么不理我?”
啊?不是你不理我吗,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槽多无口,但杨意先学会了顺着说,试探道:
“对不起,错了。”
认错极其快,态度非常随意,把旁边儿的吴聊听的一愣一愣的。
周一瞥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是敷衍,不过自己大人大量,也不想再计较了。
但还是要把话问清楚:“你昨天,为什么不看我?”
杨意:“嗯,啊?”
周一:“我看了你好几回,你为什么不看我?”
杨意有些懵:“你看我干什么。”
“………………”周一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生硬道:“哪有那么多干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不去写十万个干什么?。”
杨意:“……”
…
时间线往很久以前拉,早在第一眼见到杨意那一刻起,周一就暗自定下过目标,要把年级第一从这人手里抢过来。
和杨意越来越熟之后,周一战意并未消退,反倒内心的活动愈发剧烈了起来。
先前这是事关优秀高中生、校园风云人物、真正的校草的尊严。
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是家庭地位的象征,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奇怪情绪,周一想。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必定要给他看看谁是真正的爹。
于是周一僵硬地揭过了刚刚的话题,再次宣战道:“之前考试我都没怎么认真答过题,看这次。你输了的话……”
杨意麻木跟着重复:“我输了的话?”
周一想了半天,最后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赌的,考试成绩而已,谁会拿这种东西当赌约,幼不幼稚。”
说就回过头去,再也不看一眼了。
杨意:“……”
“……”吴聊听了半天,笑的快没人形了,装模做样学杨意以前说话:
“你把人怎么了,他才多大?你撺掇他比成绩!好可恶。”
很有些杨意当初质问他“他才多大你撺掇他抽烟”的气势。
“至少还有成绩可比,”杨意说:“……你也来参与一下吗?”
吴聊立马垮起个脸,也扭过头去,不欲多交谈了。
人陆陆续续到齐,监考老师在黑板上用大字写出科目信息,教室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准备跨入期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