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成瘾症(24)
辛辰说:“他对你不好吗?”
他有点好奇,陆柏谦在家里是什么样的。
“当然不是不好,他对谁都挺好的,但是不一样……哎,在这屋我别扭,也不敢吃东西,咱们下去玩吧。”
陆柏谦上孝下悌,无论哪个方面都堪为我辈楷模,对堂弟堂妹们也是又温和又严厉,很有大哥的样子。陆柏霄怕在陆柏谦床上吃东西被他哥训,叫着辛辰去院子里的暖房。暖房四面都是玻璃,里面种着郁郁葱葱的花草,两人坐着软垫,旁边盘虬卧龙的根雕茶台上摆满了零食,打会儿游戏聊会儿天再玩会儿陆柏霄的乐高,一下子混到了下午,午饭都是阿姨给端进来的。
陆柏霄把一把薯片塞进嘴里,一边咔嚓咔嚓地嚼着一边呜呜囔囔地喊:“人!人!石头后面!”
辛辰专注到鼻尖沁出一点汗。
这局陆柏霄死得早,气得把手机往旁边一摔。辛辰还在玩,陆柏霄说:“小辰哥,你玩,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拿点东西来吃。”
辛辰胡乱点头。
过了片刻,暖房门被推开,一股凉气飘过来,辛辰动了动腿。
接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辛辰手一抖,游戏人物死掉了。
第24章 我就不配叫陆先生吗
“陆先生……啊!”
辛辰的手覆盖上那双手的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立刻用力去掰:“谁啊,你认错人了!”
身后的人酒气浓重,沉重的身体压在辛辰的背上,哼笑声从身后传来,吹拂在辛辰后颈,带来一阵麻痒。
“怎么,我就不是陆先生?”
辛辰惊慌道:“陆柏宁!”
陆柏宁勒住辛辰的手进一步收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辛辰死活掰不开,顷刻间便出了一身汗,声音颤抖着:“你放手!我喊人了!”
陆柏宁道:“隔着十万八千里,谁能听见?我劝你乖乖的,让我尝尝大哥的Omega是什么滋味,你放心,我不比他差。”
辛辰咬着牙,摸索到陆柏宁的手指,拼命往后拗去,陆柏宁吃痛,差点就被他掰断了手指,只得松开一只手,还没等辛辰跑脱,便直接将他按在地上,底盖顶住辛辰的背,将他死死辖制住。七八十公斤的成年男性这么压上来,辛辰眼前一黑,肋骨都快断掉。
他喘不上来气,有些绝望地哭喊了一声:“陆先生!”
陆柏宁说:“在呢。”
他双手从后面卡住辛辰的脖子,弯腰下来,在辛辰耳边恶意道:“怎么,我也姓陆,我就不配叫‘陆先生’吗?就因为我比他晚出生半年,就什么好事都轮不上了?公司是他的,爷爷是他的,这么漂亮的小Omega也是他的?”
陆柏宁身上的酒气笼罩下来,难闻到令人作呕,辛辰狼狈地划动四肢,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你最好……啊!”
后背上的压制乍然消失,辛辰猛吸两大口气,四肢并用地爬开。
陆柏谦一把将陆柏宁拽开,狠狠地抡到了一边。他的身体撞进茂盛的花木当中,稀里哗啦地压倒了一大片植被,架子上的小花盆也被撞翻,满地叮当乱响。
陆柏宁皱着眉撑起身子。
陆柏谦上前两步,挥拳要打,陆柏宁下意识闭上了眼,但最终拳头也没有落下。
“你总觉得是我比你大半岁才处处压你一头,可我哪怕是倒退五岁,也不是你这个样子。你妹妹阿阮今年不过二十一,一边念着大学一边已经在国外开起了公司。陆柏宁,你该庆幸比我小,还有这么块遮羞布,否则岂不是更难看。”
陆柏宁恼羞成怒,起身要和陆柏谦厮打,陆柏谦到退半步,随手一拧将他甩到一边,喝醉的人本来就重心不稳,这一下又摔在一边,砸塌了一片花草。
“今天大年初一,闹得家门不和败爷爷的兴。你最好识相点。”
放下这句话,陆柏谦走到辛辰旁边半跪下来,皱着眉轻轻按压他的背:“疼吗?”
辛辰委屈得眼圈泛红:“疼。”
陆柏谦将他横抱起来,开门出去。路上撞见跑回来的陆柏霄,咋咋呼呼的:“哎呀,大哥,前厅里都是客人!”
陆柏谦没理他,陆柏霄看了一眼暖房又看了一眼大厅,还是跟着一路小跑折返回去:“大哥,姜晏哥也过来了!”
辛辰不安地动了动,陆柏谦立刻道:“别动,等下让医生帮你看看。”
大厅里言笑晏晏,一派和睦,陆柏霄殷勤地快跑几步将玻璃门推开,陆柏谦抱着辛辰一步踏进去,空气顿时凝滞。
姜晏就坐在陆长兴身边和他说笑,见此场景脸都白了:“叔叔,他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说只是度过过度期的工具吗?不是说一周只见一次吗?怎么过年的时候直接带回老宅了!
陆太太尴尬道:“这……”
姜晏气得发抖:“陆叔叔,我也不是非得赖着你家的,我还没到跟别人分享alpha的地步!”
他站起身就要走,陆长兴立刻就要拦他,姜晏这一走他和姜家刚谈好的生意势必要打水漂,因此无论如何也得拦下来:“小晏!你和他计较什么。这不是最近柏谦的情况不好吗,也是不得已啊。”
陆长兴和陆太太在下面好一番安抚,陆柏谦却脚步停也没停,直接上了三楼,将辛辰小心翼翼地放平了,辛辰趴在床上,陆柏谦帮他将上衣脱下来,观察后背的情况,少年清瘦的背脊上一双蝴蝶骨当真像可以振翅起飞的蝶翼,从肩到腰的线条流畅如一笔勾出的画。陆柏谦皱着眉,细细看了看,似乎并没明显的外伤,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在白皙光滑的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哎,大哥!”
陆柏霄带着医生进来,吓得兔子一样窜开了。
陆柏谦:“……怎么不敲门!”
陆柏霄大呼冤枉:“哥,你这门压根没关啊!”
陆柏谦不想理他:“白医生,你来帮他看看。”
医生捏揉检查过一番,倒是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等人都走了,陆柏谦帮辛辰拉过被子盖好:“抱歉,是我没管好柏宁,吓着你了。”
辛辰抱着枕头,觉得身心俱疲,埋在枕头中摇摇头。
陆柏谦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慢慢抚摩辛辰软软的头发:“你睡一会儿,等下午饭我拿上来,这两天你都不要下去了,就在三楼,初三我们就回家。”
等了一会儿,辛辰紧绷的肩颈放松了,呼吸也沉缓下来。陆柏谦轻柔地将枕头从他怀里抽出,帮他摆一个不至于憋闷的姿势,然后掩门离开。
几分钟后,主楼的卧室内,传来一阵乒乓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中还混杂着重物落地的门响,从二楼传下来,楼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房间里的摆设几乎被破坏殆尽,陆柏谦疲惫地坐在一片狼藉的床上,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陆柏宁。
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和人周旋逢迎,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第一时间便听了陆柏霄的指路要去找辛辰。
然后就看见陆柏宁将辛辰压在地上的那一幕。
极度的愤怒像一把泼了油的烈火,瞬间焚烧了他的理智,陆柏谦有几秒钟完全失去理智,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将陆柏宁推到在了一地花草当中,下一刻他就要举起一边的花盆砸在堂弟的头上。
他险险地控制住了自己,纵使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着抖,但依旧没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可那种焚烧一样的愤怒只是被强大的自控力压制在了冰面之下,烧出来也只是瞬间,勉强安抚好了辛辰,他不敢惊动陆老爷子房里的人,独自返回房间,拿死物发泄了一场。
陆柏谦心乱如麻,一方面愤怒于陆柏宁所做之事,另一方面又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丧失理智,一直在房间里坐到晚上,家里的阿姨小心地敲门,叫他去用晚饭。
陆柏谦揉了揉眉心,感受到内心那股来回冲撞的狂躁之气终于平复下来,明白这次突如其来的狂躁症状算是缓解了,这才开门出去。阿姨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他点点头:“麻烦把我屋子里的陈设重新换一遍。这几天过年,不急,等年后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