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83)
他真诚地带着笑意道:“谢谢。”
随后关上门。
徐庭旭垂着眼帘慢慢地也笑了,几秒后被苦涩代替。
手机进了新的信息。
江言清:我还是没原谅你,就凭着这几束白刺玫就想笼络我?不可能。
X:好。
晚上,徐庭旭请他下楼说是楼下疗养院有活动邀他参加。
经过停电的那一晚,江言清对待徐庭旭的态度稍微得到了好转,没有再冷脸,却也不算和颜悦色。
在门口僵持了几秒,江言清同意下楼。
疗养院里只剩下个别病人和一群值班的医生护士,他们围坐在一起好像是在等待江言清的入座。
疑惑中,江言清坐下,他正对面是疗养院的大楼,灯全数开着,周围的人聊着闲天。
紧接着灯莫名关了,在一阵惊异中,楼层的灯依次亮着,摆出一个个中文汉字的倒计时。
“我听科室的人说,有人计划要表白。”
“谁要表白吗?”
“这种表白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今天终于要亲眼目睹了吗?!”
江言清抱着暖手袋,整个脸颊缩进高领毛衣里,无聊地给X发信息。
江言清:有人要表白了,不知道是谁,看起来很隆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字里行间没有羡慕的意思,但江言清其实很羡慕。
从小至大,江言清收到过的表白很多,却从没有收到过喜欢人的告白,他期待着X站在他面前向他告白。
两心相悦看似简单,实则难上加难。
收起手机等待着两位主人公的登场,恍惚间江言清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几秒几秒闪烁的灯光中,江言清逐渐睁大眼睛,他和周围人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江—言—清,我—心—悦—你。”
灯光再次消失,重新开启后,正对面的大屏幕映着“X”,末尾处是一颗心形图案。
忽而灯光再次熄灭,疗养院两旁的路灯闪耀,漆黑的夜空下着白刺玫的花瓣雨,每一片花瓣都印着一句话“我心悦你”。
江言清在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一声声的惊喜羡慕全被他抛之脑后,他整个人像被定身住,迎接着他的巨大欢喜。
浑身莫名涌入一阵电流,喜悦充斥着他全身,掏出手机要给对方发信息时,X先一步发了消息。
X:两周后,我在医院的天台处等你,再告诉我答案。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们在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言清想问为什么要在两周后,但江言清最终没有问,X还在尚未原谅的考察期,延迟两周再说也不迟。
告白结束,周围的人没有散场,医院的护士几乎都知道“江言清”到底是谁,默契替对方保密。
而其他病人基本上了年纪,询问着“江言清”是谁,相互摇着头。
夜深了,所有人都散了,江言清还留在原地欣喜雀跃。
寒冬的夜晚冷得很,江言清没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然后他收到了徐庭旭递过来的衣服。
“你的陪护提醒我给你带。”
江言清心情很好,接受了徐庭旭的好意,“谢谢。”
“不用客气。”
江言清呆了多久徐庭旭陪了他多久,直到江言清回了病房。
邓普斯说下周可以允许江言清提前出院,江言清说要再做一次体检,延长至下下周。
邓普斯很惊奇,一个那么讨厌体检的人,竟然要再做一次,但邓普斯没时间陪了。
他这类国际上闻名的医生很忙,能陪着江言清在国内呆那么久,钱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江言清的病够复杂有研究依据,可以帮他在事业上上升一个新高度。
目前已经有新的项目需要他做,所以他需要提前回到自己的国家。
临走前,邓普斯交代江言清近一年的体检报告都得如实交给他,啰嗦了好一阵子才离开疗养院。
剩下两周的时间,江言清度日如年。
陪护已经完成了他在合约期需要做的事,结束了工作,颜栩偶尔找他聊天,后来不爱来了。
颜栩:“你那个姓徐的朋友每次我来都喜欢盯着我看,怪渗人的,我不来了!”
或许是新的恋情展开,江言清对徐庭旭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计较了,徐庭旭偶尔的出现他甚至能和对方聊上一两句。
这天,江言清问他借东西,借完后又没有走,江言清随他呆在自己的病房里。
“快过年了,你不回去过年?”江言清坐在阳台上晒着冬日的太阳,他全身散发着温柔柔软的气息,光是看着就舒心。
徐庭旭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和家里关系很差,他们不会欢迎我回去。”
江言清顿住,“为什么?”
他记得徐庭旭家里对待徐庭旭很不错。
徐庭旭没有往下说,江言清也不往下问。
最后徐庭旭呆了十分钟便走了。
每一天下午,江言清都会收到X的一束白刺玫,不同的是,每一次都是徐庭旭送过来给他。
次数多了江言清难免觉得怪异。
“为什么你每一次都能够恰巧遇见我的花,并且帮我送上来?”
徐庭旭不做声,只是看着他。
古怪的事还有很多,徐庭旭似乎比以前更加了解他,每次他有什么需要都能够第一时间获悉,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某次江言清带着怪异的情绪和徐庭旭开玩笑,“我和你还能心平气和的相处实在难得,如果你当初也像这样和我处成朋友,或许我不会心生奇怪的念头。”
江言清从以前到现在一直认为,徐庭旭跟本不喜欢他,那年两个人是青涩稚嫩的小青年,荷尔蒙促使两个人关系越发靠近,那不是相互喜欢的爱情。
在捅破窗户纸前,两个人碰上那晚的事,徐庭旭误会他,因为对他没有喜欢和爱,自然对他冷漠。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已经快要六年了,什么都该消逝在时光中,他再计较又有什么用?
“你觉得呢?”
徐庭旭回答不出,心中苦涩更盛。
盼望着江言清能够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却又不想他放下。
放下意味着“徐庭旭”这个人在江言清心里,连厌恶的感觉都将要消失。
江言清继续道:“我们不能成为亲密的朋友,可我们可以成为点头之交的那类朋友,你认为呢?”
他们的关系已经回不到过分亲密的朋友间的距离,但毕竟相处了五年,见面彼此不觉得尴尬点头之交,是最好的距离。
等了会儿,徐庭旭没有回答,江言清抬头看,徐庭旭的眼神复杂。
他从没见过这样纠葛复杂到眼里满是愁绪的徐庭旭。
历来徐庭旭是神采奕奕气宇轩昂的,唯一一次的落寞,是在那次医院,两人决裂的时刻。
“如果重新变成朋友,我可以追你吗?”
冷不丁的,江言清收到了徐庭旭的回问。
他发现徐庭旭眼里忽而彻底清明,刚才的愁绪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破釜沉舟的勇气。
徐庭旭定定地望着江言清,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江言清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考初时,老师就告诉他,选错了初中的学校很可能影响未来高中的选择。
到了高中老师告诫早恋影响成绩,成绩不好未开考不到大学得喝西北风。
后来正式出社会,教授的最后一堂课说着关于就业爱情的选择,对未来后半辈子的走向至关重要。
全都在告诉他,选择、机会只有一次。
徐庭旭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以前给他的机会不够多吗?
“徐庭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徐庭旭重重地呼吸着,“我喜欢你,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仍旧喜欢你。”
江言清觉得荒谬觉得可笑。
“徐庭旭,我很心平气和地告诉你,也许你把我们在大学里的风花雪月当成爱情,但你根本不喜欢我。喜欢一个人是全心全意为他好,而不是因为一点误会产生报复,你弄错了喜欢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