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学长是个白切黑(20)
“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吗?”如果不是和妍姐相识时间长,展晗还真的要信了他的话。
邹百辰却痞气地挑挑眉梢:“不信你去确认嘛,这是我们之间不争的事实。”
展晗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和淡漠,把杯子里最后的液体一饮而尽,好看的指尖轻轻摩擦着杯口:“我才不问。”
邹百辰又笑笑,掀过了这个话题:“你坐着,我过去拿点吃的。”
客区的长桌上摆满了糕点美食,浓郁的芝士和奶油味与波特酒香混杂在一起,使空气都变得饱满迷人。
剔透的水晶杯具里装着斑斓的调制饮品,清冷或热烈的颜色让人目不暇接。
邹百辰随手从餐车里取下一个盘子,夹取些寿司和烤翅。
搭坐在沙发边的邹母拍了拍旧友的肩膀示意,然后起身捧着果酒杯走过来。
“这几天回家住得怎么样?楼上快装修完了,如果不习惯可以搬回来。”
邹百辰的嘴里含着颗番茄话梅,口齿模糊道:“还行吧,就是杠上了个脑瘫邻居,制服他之前我暂时不搬。”
“我说最近怎么消停了呢,也没有老师给打来告状电话,原来是到别的地方释放精力去了。”邹母了然地笑笑,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背后衣服上的细微褶皱。
他们母子俩的样貌不太像,唯一相似的只有弯起眸子时,眼底流水一样波动着的笑意。
“我表现得究竟好不好,你可以去问你的小探子啊,反正大家都很熟。”想起刚刚被亲妈嫌弃的场面,邹百辰半吐槽又半开玩笑,“再喜欢人家那副温顺安静的样子也没用,只能怪您自己生不出来听话又懂事的崽。”
邹母听到一系列形容词却抬了抬漂亮的眼敛,满目不知所谓:“你对他……有什么误解?”
邹百辰嗤声不理,看向不远处展晗的背影,那人正坐在一道昏暗得恰到好处的灯光下。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机缘。”妍姐稍作回忆,满足儿子的好奇心,“之前他打碎了店里的东西,不想被家里知道,我就让他在这里做兼职劳动偿还来着,干了两个半假期还没赔完呢。”
“他在店里做过兼职?”邹百辰有些惊讶,“那我怎么没见过?”
“他来的时候都是假期,谁记得你疯去哪里玩了。好像只有最后一个寒假的时候你是在家的,但为了让他专心高考,我跟他说剩下的赔偿就先算了。”妍姐说到这里抬手撩了撩耳鬓的碎发,低声叹了句,“不过可惜了,这孩子最后发挥失误,没考上清北。”
邹百辰听毕再次看向吧台的方向。
因为店里的服务生有些忙不过来,坐在酒架前的展晗正顺手帮人拿酒。他微微俯身仔细听着酒客的需求,神情礼貌温驯。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在这里打过工,到现在干活的动作都很熟练。
片刻后,邹百辰收回视线:“你不是看人好欺负就讹他钱了吧?不然打碎了什么东西要给你干活这么久?”
面对儿子毫无根据的质疑,老板娘直接上手抽了他后背一巴掌。
邹百辰嚷疼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她回答:“一整个特酿酒柜。”
“啊?”邹百辰皱眉。
“那天他心情很糟糕,在我店里和人打了起来,一挑五六个,弄得到处狼藉,四个安保也拦不住。”
现在提起这件事,妍姐的脑海里还能复现出当初的画面,还有那个容貌清朗却满身戾气的少年。
“最后就剩他一个还站着,对面那些人摔在满地的玻璃碴里,爬都爬不起来。”
在母亲的阐述话语中,邹百辰的眸色越来越深。
这他妈说的……是展晗?
第13章
聚会场地内依旧热闹。
邹百辰端着小食拼盘,心情复杂地踱步回到吧台边。
展晗正打开雪克壶的壶盖,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滤冰器,抬腕把酒倒入精致的玻璃杯,动作慢条斯理。
邹百辰安静地坐下,近距离托腮欣赏,试图看透面前这张温驯无害的美好外表。
在这一刻,他好像窥探到了不得了的隐秘事件,犹如剥丝抽茧一样,遇见并且贴近一个有意思的人。
那种感觉不可名状,却让人隐隐兴奋。
展晗在杯中点缀上水果块和嫩绿的薄荷叶,走出两步,把调制好的酒端给邻桌客人,轻声道:“您的日落青柠,请慢用。”
“谢谢。”
点酒的顾客是位年轻的女性。她抬手接过杯子后还凑在同伴身边耳语了两句,但因为背景音乐声,难以听得真切。
再次回到吧台时,展晗终于发现坐在旁边的小子有些不对劲,与他对视两秒后惑然开口:“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邹百辰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语气淡淡地宣布:“从现在开始,我继承了我妈对你的讨债权。”
展晗笑笑,眉宇间有几分淡雅外露出来:“你摸消息的速度是真的很快。”
“别转移话题,我们先算一笔账。”邹百辰动手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展晗入座。
展晗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药,只好暂时应允:“算吧。”
他落座在旁,一道身影瘦削笔挺,配合着温文尔雅的举止,任凭谁都会觉得他有一副随和的好脾气。
常言道,脸蛋越粉,打架越狠。
邹百辰觉得深受蒙骗。可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明明是觉得这人不好招惹的,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才相信了他的「柔弱不能自理」。
甚至还怀疑自己眼花了,那天在消防楼梯里,他到底被气哭了没?
太多的信息聚集在邹百辰的脑袋里,混杂片刻后又悉数被甩了出去。不管之前如何,先算清眼前的这笔。
“打碎我家酒柜是两年半以前的事。因为当时你没有独立的经济偿还能力,我妈又答应不惊动家长解决,所以要你进行劳动偿还。按照店里兼职服务生的时薪算……”
邹百辰打开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快速按下几个数字,得出结果:“折合成1256个工时,已经做完的大约有600出头,四舍五入还剩一半。”
展晗点头,承认这笔账没有问题,随即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恩,你再折合回现金,我现在转账给你。”
“不行。”邹百辰的嘴唇悠悠吐出两字,还抢先一步用手掌扣住他的手机屏幕。
“为什么?”展晗愣了愣。
邹百辰不疾不徐道:“因为当初做的是君子协定,不收钱款,只能靠劳动偿还。”
的确如此。
展晗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性,顿住要解锁手机的动作。
“所以,之前你们做约定的时候是按的手印还是签的名啊?”邹百辰慵懒地眯起眼睛,像是在教育一个犯了错的想小孩子。
可展晗答得轻松:“都没有,是她口头提议,我当场点头的。”
这么草率的吗?
“她就不怕你跑了?”邹百辰颓废地靠向椅背,心中大呼离谱。
不过,这也说明老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赔款。不然以她这种随性的做生意风格,酒馆八百年前就该倒闭了。
虽然局势不利,但邹百辰的态度依旧不改嚣张:“问题不大啊,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自觉。”
展晗在一不留神间被对方占领了道德高地,只得无奈妥协:“好,只要我还留在舟市,就会把时长做满。”
“留个证据,你再说一遍。”邹百辰晃了晃手机。
展晗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隐忍重复:“只要我还……”
“谁还?”尽管自己的手机根本就没点开录像或者录音功能,邹百辰依旧力求严谨地逗弄着他。
“我,展晗,只要还停留在舟市,只要有工作休息以外的空闲时间,就有义务到邹家酒馆帮忙,直到偿还完时长。”
“这还差不多。”估摸着对方的耐心已经被耗尽,邹百辰见好就收,不再开玩笑,转而笑吟吟道,“对了,刚才你调的那种酒看起来很好喝,能给我也来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