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96)
“我会的,你别小瞧我。”周引反手摸到一支洗面奶,挤了一坨打出泡沫,涂抹到李擎的下巴和唇周,李擎继续道:“小引不仅不长胡子,身上的毛都很少,我摸过,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周引怒道:“闭嘴!”
他握着剃须刀,扶住李擎的后颈,刀片紧贴皮肤由下往上轻轻地刮。李擎觑见周引全神贯注的模样,敛起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感受刀片在脸上慢慢移动,痛楚极其轻微。周引眼睛一眨不眨,目视范围极有限,连长久凝视他的目光都未曾察觉。
刮完胡子,周引用毛巾擦拭干净,来回端详了两遍,侧过身想让李擎照镜子看看成果。李擎忽地抓住周引的手腕,周引手里仍握着剃须刀,李擎扬起脖子,锋利的刀片直直地戳到他的脖颈。
周引惊叫一声,剃须刀被他甩落地面,他瞪向李擎,“你疯了!会刮伤的!”
李擎倾身搂着周引,温言道:“就想试试把命交给你是什么感觉。”
周引惊魂未定,不肯老老实实偎在李擎怀里,他用力推搡李擎的胸膛,拉扯开李擎睡衣的领口,咬他的肩膀。李擎安抚生气的周引,不住地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别气,那把剃须刀我用很久了,刀片很钝,不会刮伤的。”
“很好玩吗?你要吓死我!”
周引对李擎吼,吼完眼睛倒红了,李擎哭笑不得,连忙亲亲周引的眼睛,又亲亲他因为发怒而翕动的嘴唇,亲一下说一句宝贝我错了。周引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李擎吻得愈深入,舌头趁机探了进去,捕捉周引的舌头。
周引费了好大劲才将李擎推开,他喘着气道:“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平时你老爱罚我,这回我也得罚你。”
“小引要怎么罚我?”李擎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罚我睡书房?”
“对,今晚你睡书房,还有从现在到明晚十二点都不许亲我!”周引跳下盥洗台,走出卫生间,走到床边捡起李擎的枕头,砸到他身上,果断干脆地把李擎推到卧室外,“今晚你自己睡吧!好好反省!”
门砰地一声在面前关上,李擎抱着枕头,敲门,低声下气地哄:“小引,小引我错了,宝贝让我进去,进去怎么罚我都行,别让我一个人睡。”
“听不见!我睡着了!”周引坐在床边对门外喊。
李擎摸摸鼻子,苦笑,继续卑微地敲门,“不抱着你我睡不好,睡不好明天上班没精神,小引不心疼我么?”
“不心疼,不管你了。”周引很小声对自己说,他进卫生间捡起地面的剃须刀,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搬了张板凳出来,就在门边坐着。
他上淘宝选了电动剃须刀,剃须膏和须后水各挑了一款,随后挑了几套家居服和睡衣,均码,他和李擎都能穿。本想再看看衬衣和西裤,又担心质量和尺寸,他决定还是去实体店买。
把购物车里的都付款了,紧接着李擎的手机响了,周引懊恼,完全忘了他的支付宝绑定的是李擎的银行卡,一消费就会有短信提示。
李擎敲门道:“小引买什么东西了?有我的份么?润滑油快用完了记得多买几支,还有我想过了,家里备一些安全套吧。”
周引猛不丁打开门,气冲冲地质问李擎:“你备那个做什么?你跟我用过那玩意吗?”
李擎顾不上解释,快步进了卧室,大喇喇地往床上一躺,一副不打算起来的无赖模样。周引使劲拽李擎的胳膊,他哪是李擎的对手,李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拖上床,继而剥下他的裤子,在臀部重重地掴了好几巴掌。
“反了你,脾气这么大了?还敢不让我进房间。”
“快说买那个做什么?”周引揪着李擎的衣领,想坐起来却被李擎按在怀里,李擎揉他的臀,亲他的额头和脸颊,像逗弄玩物那样抚摸他的脑袋和后颈。
“还能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囤一点赶时间的时候可以用,清理起来没那么麻烦,对你身体也好。”
周引脸颊涨得通红,李擎见他不闹了就开始亲他,周引想说不许亲,可这句话连同他的唇已经被李擎吃进嘴里。李擎的唇舌很热,他的嘴唇舌头有种要被融化的错觉,身体战战兢兢地迎接一场高热。
至于刚才的小题大做和无理取闹,以及那些无法细说的坏情绪和恐惧,都在他的身体里秘而不发,最终被李擎捣得破碎溃烂,成为一团浆糊似的糊涂烂账。
第二天周引回公司只待了不到半小时,沿用昨天生病的借口向领导请了假。他从公司出来,提前一小时打车去李莹说的火车站。李莹微信上问他准备让她妈住哪,是不是暂住他们的房子,他回复已找好酒店。
他想提前见见李擎的母亲,他们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李擎没回过家,也很少提起家里人,李莹不止一次让他回家看看,但都没有成行。
周引知道他和李擎迟早要面对双方父母,他的父母亲可以不去理会,但李擎的过往和家里人始终像谜团,他摸不清李擎的想法,不知道挡在前头的是难翻越的高山还是一望无际的坦途。
周引去到火车站,列车晚点,他要来李擎母亲的手机号码,短信打打删删,最后发出一条不足二十字的信息:阿姨你好,我叫周引,李擎上班忙,我来接您。
自报姓名,不表身份,代替李擎去接人。
他没打算在一开始就暴露和李擎的关系,但也不准备给自己安一些别的身份,他没那么见不得人,也不会为了旁人委屈到这个地步。
李莹没问他以什么身份接人,给了他时间地点、列车班次和手机号就没再回复微信,想来忙得够呛的。
中午十二点,周引接到李擎的母亲,看起来比自己的母亲年长一点,精神头更足,话不多,既不过分冷淡,也没刻意地搭话。周引要替她扛行李,遭到了拒绝,只得匆匆叫车把人送去了饭店。
十二点半,周引接到李擎的电话,李擎问他吃饭了吗,他拍下一桌子的菜发了过去,李擎又问他喝感冒冲剂了吗,他回答没带,李擎不说话了。李擎的沉默表示他在生气,周引深知沉默持续下去会酿成何种后果,李擎最讨厌他不听他的话。
周引放软了声音,“好了我现在去买,我今天没有不舒服了。”
李擎又说了什么,周引道:“我会喝的,喝完拍给你看,要不要录个小视频?”
挂了电话,周引上外卖平台买了感冒冲剂,送到饭店,问服务生要了一壶白开水。他一边冲冲剂一边向李擎的母亲解释:“有点小感冒,吹空调吹出来的,不会传染,您接着吃,要加菜吗?”
当晚李擎有聚餐,不回来吃晚饭。周引煮了饺子草草吃完,洗完澡,躺在沙发看起了电影。他的心思没放在电影上,一个多小时频频看手机,李擎没回微信,他快将屏幕盯穿了也没等到李擎的新消息。
十一点多,李擎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他喝得醉醺醺,扶着墙壁换鞋解领带。周引要过去扶他,李擎松开解一半的领带,擒住周引的双手,猛然举高过头顶。周引痛得叫了一声,李擎盯视着他,双目赤红,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让周引提前预知到危险。
周引叫李擎的名字,问他为什么喝那么多,李擎没回答,缓缓凑近周引的脸,灼热的吻落在面颊和唇角。他放过周引的手,转而掐弄起睡衣底下细嫩的皮肤,下手越来越重,吻也逐渐凶狠。
周引双臂圈住李擎的脖颈,他以为李擎心情不好,便忍着疼随他发泄。李擎在床上有很多恶劣的习惯,他不知道究竟是他的纵容导致的,还是李擎日渐显露的本性。
近一年来,李擎在情事上很少有温柔的时刻,除非是哄他,要他听话,叫他摆出难为情的姿势,才愿意拿出一丁点的温柔,换得他的甘愿和百依百顺。
李擎的温柔体贴都留在日常,他把他照顾得很好,要不是工作忙,周引差一点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对他的好都比不过李擎,周引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会很庆幸抓牢了李擎。他腆着胸口,想让李擎摸摸还没好全的那两处,李擎领会到他的暗示,手掌心抚上来,手指轻轻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