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刻(33)
李擎像一头暴怒的野兽,要制伏他的猎物,要先把猎物的手脚都卸了,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只能雌伏在自己身下。
最后他们俩是硬被拉扯开的,体育老师罚他们去器材室反省思过,两人梗着脖子,离得远远的,谁也不服谁,从两个方向往器材室走。
到了器材室,大门拉开环顾一周,确认没其他人在,李擎把大门重重地甩上,回身抱住了周引。他的大手使劲揉着周引的后脑勺,掌心从后脖颈一路摩挲到后腰,眼神同时凶狠地检视着眼前的人。
脸颊泛出红晕,鼻尖泌出薄汗,眼角和嘴唇都是湿润的。
周引看着他笑,“你刚才好凶,我差点要被你吓到,我是不是配合得很好?”
“有没有受伤?我有没有弄疼你?”李擎呼哧地喘着粗气,把周引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定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他如释重负一般,又将周引拉进怀里,狠命抱着他,手臂箍得他喊疼。
“我不想再这样了。”李擎既后悔又后怕。
“你做得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周引从他怀里钻出来,目光殷切地望着他。
李擎忽然不作声了,一直抚摸周引后背的手忽而擒住了他的脖颈,周引被迫仰头,李擎低头舔去他鼻尖的汗珠,睁着眼睛就吻了下去。
他要看着周引。
他们刚假装打了一架,脸上身上都出了汗,周引汗湿的头发黏着额头,可笑容还是干净,能把他心底所有污秽阴暗都抹掉的干净。
周引意外地配合,双手捧着他的脸,嘴唇微张,主动喂舌尖进来,纵容了一次深入得让灵魂战栗的亲吻。
一节课时间并不长,吻到兴头也不得不结束,李擎亲了亲周引的额头,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让他先坐着。随后他搬来一张瑜伽垫,叫周引躺上去。
周引竟有些紧张,他躺下来,一双眼睛追逐着李擎,“你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李擎好笑道,他的手覆在周引的腹部,眸色逐渐变深,“让我看看,这里被球砸到了吧。”
周引双手落在身体两侧,他别过脸去,像是不敢跟李擎对视。但是当李擎拉开他的外套拉链,细微的呲呲声犹如火苗,骤不及防蔓延至全身,他攥紧拳头,猝然转回脸,双眼湿漉漉地看着李擎,看着他再添了一把火——
他掀开他最里层的衣服,手心郑重地覆了上去。
李擎眼神炽热,仔仔细细检阅过每一寸皮肤,然后他俯下身,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吻。
周引发出呜咽,李擎揩去他眼角的泪,笑道:“你觉得痒?还是你怕我?”
摇头,还是摇头,周引泪眼蒙眬,似是难受极了,可李擎一离开他又抓住他的手。
“你想说什么?”李擎趴下去,手指揉捏着周引的耳朵,而后又控制不住地抚上他的小腹,手掌狡猾地往里探。
周引张了张嘴巴,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能说不要,不能说喜欢,不能提起约定,不能承诺以后。从前想不到跟李擎说话会有那么多不能,从前也费尽心思说每一句话,只为让他落入自己的圈套,可现在竟比那时更难。
李擎眼里满得要溢出来的爱意,他看见了,可是他给不了回应了。
体育课上,从那几个人阴笑地走向他起,一个略有些疯狂、胆大包天甚至离经叛道的计划便浮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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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到日期 情人节快乐~
第28章 可惜
下课铃响,李擎走去开门。器材室大门打开前他回头望了周引一眼,那一眼有克制也有不舍,他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是安抚也是暗度陈仓。
刚才他们除了拥抱亲吻,其余事都没做,要紧的话也没说。周引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的抽噎从头到尾没停过,李擎的进犯也不曾停止,他嘴边噙着笑,似乎乐于见到这样的周引——
毫无反抗之意,只能任人鱼肉,等待自己的大发善心或大举进攻。
但其实他们没做什么,在可控范围内浅尝辄止的吻,不深入也不激烈,他只是在周引的小腹、脖颈、耳后不停地吮吻,仅仅这样周引已经招架不住,全无平日里的清醒与自持。
李擎没有深究周引为何与平时不同,他只觉得高兴,为周引能够被他左右、为他流泪为他失控而得意忘形。
快回到教学楼,他给周引发了微信,告诉他可以回去了。他们故意错开时间,为的是掩人耳目。李擎明白,要做的还有很多,例如要把落在对方身上的痴迷目光收回,要把维护的话咽进肚子里,即使碰面也要禁止对视与交谈。
李擎仍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尽管最直接的成效他已经看到了。没人再对他和周引说三道四,没人恶意揣测他的性向,旁人都以为他和周引交恶,没有再将他们扯上关系。
这就是周引的目的吗?李擎后知后觉,咂摸出来周引也许是在保护他。
彼时李擎尚未知道这层保护的含义,彼时的李擎还沉浸他们关系的些微进展中,他以为他想要的都有着落了。
周引近段时间很忙,经常请假且找不到人,李擎问他忙什么,他含糊其辞,只说家里有事,李擎便不再追问。他们隔三岔五会通一次电话,虽然不能时常见面,李擎没觉得他们有所疏远。
便利店的兼职还在继续,但上班时间和时长都调整了,一周只去三天,有两天是周六日代替休息的长工上全天班。除此之外,早前提交的勤工俭学申请也有了下文,李擎意外拿到学校图书馆管理员的兼职岗位。
这份兼职轻松不少,临近期末,来借书的学生不多。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
闲来无事或做不出题的时候,李擎会在草稿本写十二月的日历表,过去多少天就划掉多少天,掰着手指头数还剩多少天。
他和周引曾约定,这一年余下的时间,只能是朋友,不能越界。尽管朋友的界限早已被模糊,他们也做了很多超出朋友范畴的事,但李擎依然渴求那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能让他们再无芥蒂与隔阂。
最近李擎尝试从另一个方向努力,他在学习怎么追人,并且试图把学习成果转化为实际行动。可惜被追的那个人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李擎空有一腔热情却无处施展。
他在日历表圣诞节那天做了个特殊标记,圣诞节是他跟周引认识的第一百天,他期望这天会有难忘的回忆。
收到李擎微信时,周引在一家咖啡店里蹲点。咖啡店对面是一个私房菜馆,据他前期的线报和这两个星期的蹲点观察,那个他应该称作父亲的人,每周至少来这里三四次。
起初他只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跟父亲谈条件。这件事要瞒着母亲和郑叔,因此即便他知道母亲那一定有父亲的联络方式,他也不能问。
他找了陈恪帮忙,陈恪有门路,替他找来私家侦探。私家侦探查出父亲所有个人信息和近期行踪轨迹,私房菜馆是其中最不起眼、出现次数较频繁的地点,他原本打算蹲守一两次就露面。
但他发现了端倪。
父亲每次来都是一个人,没有助理或商业伙伴同行,到店时间都不是饭点,且一进去就会逗留很长时间。
他让私家侦探详查,果然查出了意想不到的事。
父亲在这个私房菜馆密会情人,私家侦探混进去拍到了他们的亲密照。
此时周引手里正拿着这一沓照片,他没立刻回李擎的微信,将手机调成静音揣回口袋,咖啡凉掉了,酸味和苦味都益发明显。他结了账,起身走出咖啡店。
前方就是私房菜馆,他走向那个西装革履、步履从容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叫周引,我妈是徐婉蓉,你应该记得她。”周引近乎赴死一般的神情,冷静、决绝,直截了当地甩出一张照片,“我想你不会希望你的妻子、你的女儿知道你在外面的龌龊事。”
父亲略有惊讶,饶有兴致打量着他,“你都长这么大了。”
“给我一百五十万,我和我妈以后都不会来打搅你们,这些照片我也会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