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也甜!(16)
“扉扉,我喜欢你!”丁筠告白,“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然而,丁筠擅长告白,却不擅长处理告白过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尴尬的沉默;
辛扉对尴尬应付自如,却不擅长接受告白。尤其是现在,他觉得这部电梯八成是坏了,怎么下个楼都这么慢。
明明它这么慢,被丁筠亲吻的那一秒,电梯却像在急速下坠,在近似濒死的体验中,他只想好好拥抱眼前的人。
坏了坏了!
这破电梯一定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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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电梯载着沉默的辛扉和无措的丁筠来到地下停车场,沉默又陪伴他们俩一同去往S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名利场上的人惯喜欢欺生亲熟,见丁盛的那个从外面找回来的小少爷来了,纷纷上前搭讪。
辛扉挽着丁筠的臂膀,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他过来跟他说话的人、地位、与丁盛的关系……
丁筠本来紧张,被辛扉巧妙地解了几次围,慢慢也找到状态。
他的谈判技巧没白学,时而引经据典,时而妙语连珠,没什么高傲的架子,也不像一般纨绔子弟那样浮夸,引得不少长辈喜欢。
他们参加的这场晚宴是和丁盛合作多年的公司的周年庆典,对方包了一整个西式宴会厅,长桌上摆着简餐和香槟,来宾自由交际,没什么社交压力。
辛扉原本计划露个脸、送个礼就走,既然丁筠露面了,只能多待一会儿,还要让他跟今晚的主办人问个好。
没成想,辛扉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时就看到丁筠红着脸颊,靠着墙站着。
辛扉走过去,悄悄问他:“喝酒了?”
“嗯!”丁筠点头,“有人给我拿了杯酒,我还以为度数不高……”
丁筠的酒量仍旧很差,往年节日时,丁俊豪都会拉着他喝两杯,每次都能轻易将他灌倒。
辛扉安慰他:“你再坚持一下,我去跟这次的主办方道喜,然后我们就走。”
“好。”丁筠直犯晕,唯恐自己失态,默默退到角落里。
辛扉往众人簇拥的方向走去,刚送上礼物,就听见宴会厅的一角传来骚动。
他头皮发麻,赶忙跑去查看。
众人已经将丁筠围在一个圈里面,和他一起围在圈里的是钱董,之前冲进丁俊豪办公室、抽了辛扉一耳光的人。
丁筠在咆哮,钱董挨了打,两边的脸颊都红肿着。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丁筠没能泄愤,情绪激动,“谁准你打他的?谁准你这么说他?”
“你他妈究竟算什么东西,有两个臭钱就那么了不起吗?”丁筠上去,又是一脚,随后被赶来的安保人员束着胳膊拉开。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钱董,对方则捂着脸,不敢看他。
丁筠朝空气猛蹬,“操!”
第21章 21
庆功宴被这么一场冲突打断了,现场不知道谁报了警,宴会喜主和酒店经理带着闻讯赶来的警察,找了个单独的房间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宾意兴阑珊,方才夸奖丁筠“踏实懂事”的几个长辈,现在皱起了眉头,说丁俊豪这步棋走得又臭又蠢,野孩子终究是个野孩子。
“长到18岁了才接回家里,晚啦,人一旦定了性,给他再多的教育和包装也都是浪费!”其中一位长辈说着。
丁筠被安保拉到角落里,他的酒还没醒,但怒气消了许多,听到这样的话也并不反驳。
说实话,就算现在要他反驳,恐怕他也拿不出力气了。精致的西装革履下,他的身体在微微地打着颤,腿也是软的,手和脚都凉得僵硬 。
虽然他的头脑还不清楚,但他已经明确意识到了:他闯祸了!
辛扉和钱董的秘书跟去了小房间,丁筠坐在宴会厅的一角,挨了打的钱董坐在宴会厅的另一角。
怕他对钱董进行二次伤害,四五个安保围在他身边,他动一下,那几个人都要防备地看他好几眼。
过了一阵,辛扉走到他的身边,主动握上他的手,温暖又干燥的手掌暖得他的半个胳膊恢复了知觉。
辛扉将他从凳子上拉起来,跟他介绍一起走来的人:“这是王警官、刘警官和S酒店的周经理。”
丁筠愣了愣,生涩地和他们挨个握了手。
王警官最先察觉出他的紧张,他的年纪应该和丁俊豪相当,冲着丁筠和善地笑了笑,“别紧张嘛!”
“对方决定不追究你的暴力行为,但希望你向他道歉,你能接受吗?”
丁筠的喉咙发哑,才刚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不接受,我不能接受!”
“你仔细考虑一下,”王警官拍拍他的肩膀,“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在人家的宴会上打了自己的长辈,怎么都说不过去。”
丁筠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会跳了,却仍坚持,声音低沉地说:“不道歉,他是错的,我不会向傻逼道歉。”
说完话,他又扭头看向钱董,对方正在跟助理发脾气,和他对上视线后,又捂着脸低头,气焰一下子消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出手打人吗?”王警官说,“暴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允许,况且对方没有还手,你就是单方面施暴,我们需要知道你打人的原因。”
丁筠固执地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
辛扉见状,缓声回复警察,“我是他爱人,不如让我们俩先沟通一下?”
“我看对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实话说,我们两边在生意上的往来也算密切,总不至于闹得太僵。如果对方非要施行具体惩罚,您再联系我,我们一定主动配合。”
辛扉说完话,主动递上名片。王警官收下后,又询问了钱董秘书的意思,对方态度温和,表示可以私下解决。
宴会厅里的人群已经稀疏,庆祝的背景音却仍在奏鸣,辛扉扭过头,看到丁筠眉头紧皱、一脸烦躁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于是便带着丁筠回到了车里。
他们俩这晚都喝了酒,谁都没法开车,上车前,辛扉吩咐代驾司机,在车外等待十分钟。
一同坐上后座,辛扉终于从兜里掏出刚才问酒店经理要来的药膏和纱布,抢来丁筠的手掌,端在自己的眼前看。
车里非常安静,像与外界彻底隔绝的异世界。
辛扉小心地将药膏涂在丁筠红肿的关节上,一边说:“现在能说了吧,你到底为什么打人?”
丁筠就这么痴痴地看了辛扉一阵,才说:“有人告诉我,钱董之前打了你。”
辛扉给一只手上完药,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又握起另一只手。
那只手的关节上除了红肿还有些破皮,手背上有牙印,大概是丁筠为了压抑怒火,自己咬的。
怎么都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啊?
辛扉的心跟着抽痛,轻轻在丁筠的手背上吹了吹,说:“我早就忘了,他当时打得也不疼。”
“不疼?”丁筠着急,“不疼就能让他打你?我去问他的时候,他还当着我的面说你……”
面对丁筠的质问,钱董摆出长辈的架子,嬉笑着拍拍丁筠的脸颊:“老丁不过是看那孩子老实,让他帮着你管管公司,就跟养了条狗一样嘛~你不会为了这种事跟叔叔生气吧?”
他急急停住,舌头一转,说:“反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有些话尽管他不说,辛扉也能猜出个大概。
“知道了,不想道歉就不道了。”辛扉的声音闷闷得,“但刚才警察说得没错,打人确实不可取,也不是解决问题、发泄愤怒的办法……”
明明在教训丁筠,他却觉得鼻头发酸:“反正下次不可以再打人了!”
“哦……”丁筠应承着,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惊慌道:“扉扉,你怎么哭了?”
他从前座之间抽出纸巾,慌忙给辛扉擦泪,“你哭什么啊?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丁筠从来没见辛扉哭过,原来不爱哭的人,一旦哭起来会有这么多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