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律师分手的正确方式(52)
简少钧「噗嗤」一声被逗乐了,只可惜开车时实在是不方便大笑。
而赵岭瞪着简少钧一抖一抖的肩膀气得直咬牙,他只是还没适应国内的环境!那不叫傻!
“对了,等等带你见的那个朋友,是个私家侦探。你别太实在了,他嘴里的话真假掺半,很多事他知道但是他不能松口说。”
赵岭不禁咂舌:“你不是说他是朋友吗?朋友还不跟你说真话?”
简少钧无奈一笑:“朋友归朋友,行规归行规,这也许是他自我保护的方式呢。”
赵岭看着简少钧的侧颜,突然间就不那么生气了,说自己傻点也没什么。但是被自己想保护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滋味应该不好说,哪怕只是单纯的客户,那也很难受。
有些信任被辜负后,再难以全部交付出去。
“简少钧。”
“嗯?”
“我肯定不会在背后捅你刀子的,不过……”赵岭抿了抿唇,“不管我们的合同关系结没结束。”
简少钧愣住了,半晌一个急刹车,车堪堪在距离前车20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你……真是……”简少钧偏头盯着赵岭看,盯得赵岭不好意思地把文件袋捏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咳,看我干什么?”
“赵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简少钧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这话比说他傻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赵岭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大高兴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简少钧登时一噎,半晌下了结论:“是真傻。”
赵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更好一点,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非常不高兴!
就在赵岭卯足劲打算今天跟简少钧掰扯清楚时,就见红灯转绿,车辆重新开始行驶。
然后赵岭就听见简少钧慢悠悠道:“我说你不一样的原因是,你不是我的当事人。你背后捅不捅我刀子都不妨碍我的认知,有些信任我不愿意多给,但有些信任我给的起。赵岭,有些人的信任很少,是因为他已经分出去了很多,摊薄到每一个人身上就很少。但是我这部分的信任从来没有交付出去过,我有很多。”
赵岭从来都觉得简少钧的是个很理性的人,哪怕他看着最脆弱看着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都觉得简少钧的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但就在刚刚,赵岭突然有些动容,因为不管刚刚简少钧的声音有多么冷静,都不妨碍他手的话没有半点理智可言。
“你这话……逻辑不顺。”赵岭咕哝了一句,随后撇开眼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但他突然间就能欣赏此刻的灰了,极低的色温和饱和度,但当心情愉悦的时候,就觉得世间迷雾也不过如此。
这恐怕是对一个靠逻辑吃饭律师最大的诋毁了,但简少钧却只是轻轻一笑:“有些事情本来也不需要逻辑,靠本能就可以了。”
赵岭猛地回头,像是见鬼了一样,微微抽了一口冷气:“简少钧,你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看了什么土味情话?”
“所以,赵总觉得这是情话?”
赵岭:“……”是他天真了,绝对没有人冒充简少钧的,简直就是自带防伪标志。
幸好,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车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一个洗浴中心的门口。
赵岭:“……”
等等,谈事情竟然不是喝咖啡?怎么是来泡澡的?!
“这人的破毛病,非得约这种地方,安全。”
赵岭:“……”这确实挺安全,但是他很怀疑他们真的是来见一个侦探,而不是一个黑•道大哥吗?
“他收山很久了,现在只做幕后,只是我这次委托他查的时间必须他出手。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是这次是我有求于他,总不好逆着人家的习惯来。”
赵岭再次转头看着简少钧,这一次他径直伸手去拭了拭简少钧的额头:“你没事吧?”刚刚简少钧分明就是在跟他解释这个不合理的安排,但是这压根就不是简少钧会做的事,该不会生病了吧?
简少钧没有解释,任由赵岭在他的额上摩挲着。
他自然没有生病,更不可能被掉包了,只是在看见那位布朗夫人后,简少钧不其然地想起了打开这个让两人沉溺于其中的潘多拉魔盒的第一夜——
本来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借住关系,发展到后来真的就是因为两个人因为肢体接触产生了一些不该产生的荷尔蒙反应。
而为什么要肢体接触?仅仅只是因为这个本该睡地铺的人大冬天的把被子踹到了一边,简少钧本不想管闲事。
但是一想这毕竟是顾问单位的人,而且职位不低。于是从床沿上伸手想给将被子给他拉好。
一个想盖一个不想盖,当他们的手意外触碰到时候,赵岭却不肯撒手了。甚至变本加厉地爬上了床,任凭简少钧怎么推他他都不肯撒手。
简少钧有洁癖,而且因为个人原因他在某些事情上的道德感可能比寻常人都要高。在他确定赵岭还能知道自己是谁,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人的替身后。放任自己沉沦进了那个陌生而充满诱惑的欲•望漩涡。
赵岭最开始一直在追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签合同,为什么就不能当一切都没发生。
简少钧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很合拍,简少钧不愿苛待已经被自己苛待了十几年的欲望。
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不管他们在第一夜出了多少乌龙事故,折腾了彼此多久,只要当他们肌肤发生接触时,赵岭都会发出或深或浅的满足的叹息声。
甚至在共赴巅峰的时候,赵岭眼尾泅红,拽着简少钧的手往自己的背上按,两个人就像是完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简少钧感受到了当时自己的肩有些湿,这样是他没有说的原因,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因为按照赵岭的反应,也许赵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问题。
同事,简少钧也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复杂的心情命名,但他现在却有些明白了当时那个心情的名字——心疼。
他猜测赵岭有轻微的皮肤饥渴症,拖他年少经历的福,简少钧上大学时看了不少心理学相关的书,虽谈不上多专业,但简少钧大概知道这种疾病多数和童年与父母关系而引起的。
当简少钧看见布朗夫人的时候,彻底明白了,赵岭皮肤饥渴症的源头来自于哪里。
他说出那句话时,很单纯地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这样的母亲,有还不如没有。
愤怒焚烧了理智,本来不该由他愤怒,本来他不该插手别人的家务事的,本来……
有无数的本来,但都败在了每当赵岭提到「家人」时的落寞,以及他用言语刻意地将他们住的房子称之为「家」。
那是赵岭的求救。
当下午赵岭打开办公室门看向自己的时候,简少钧仿佛再次听见了那声求救。
这很不理智也很没有逻辑,因为赵岭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但就像刚刚自己说的那样,这不重要。
有些事有些人,值得他放弃理智只凭本能。
至于这个「些」到底是复述还是单数,简少钧不愿意深思,也给不出答案。
但就像赵岭说的那样,就算哪一天他们的合同关系解除了,他也依旧会交付出去自己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赵岭:“所以我不是饥渴,只是犯病了?”
简少钧:突然有些后悔。
赵岭:“其实也没有关系,我有病,你有药吗?”
简少钧:“有,但是没有诊疗台。”
赵岭看着下饺子一样的浴池,又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身边的饺子赏心悦目,终于放弃治病的想法:“还是不泡了吧。”
简少钧:”那边有私人泡池。“赵岭:“那倒不是关键……我就是觉得怪便宜别人的。”
简少钧:“……”当事人表示很后悔今天没在办公室多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