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135)
听到是贺潭,简迟本能地翻涌上一阵恶心,面上没有表现出异样,“他怎么了?”
“你看。”
简迟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看见有关这个人的文字都蒙着一层淡淡的阴影。帖子的标题简单粗暴,写着‘圣斯顿史上上任时间最短的会长,霸凌强迫特招生,服用违禁药物,有图有据’,让人很有点进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张扬的注意全都放在帖子上,“其实我之前就听朋友吐槽过这个新会长,不对,是贺潭,听说他来圣斯顿之前私生活就很混乱,而且还喜欢用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当时我还想这不可能吧,他那样的人哪需要用手段?有的是人巴不得贴上去。真没想到……下面好多特招生出来放证据了,真恶心,原来真有人会有那么变态的嗜好,明明长得挺人模狗样。”
原本的简迟想的和张扬一样,但很可惜,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一群以玩弄弱小为趣的人渣。这和他是否长相英俊无关,和他是否有着显赫的身家背景无关,这只与做出这些事情的那个人有关,从根本上早就烂透。
简迟不清楚这件事情有没有邵航的插手,但他想或许是有,不然身为BC贺潭不会遭到这种‘重罚’,那些特招生受害者也根本没有站出来的机会。
现实就是这样的清晰可悲,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简迟就从心底排斥所谓的胸针划分。曾经他说不清楚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种排斥的根源——学校从一开始就告诉每个人,什么样的人可以为所欲为地逃避处罚,又是什么样的人即使被恶意伤害,也说不了一个‘不’字。
“简迟,有人找你。”
上课前两分钟,同学的提醒打断了简迟的思绪,后门处站着一个RC,等简迟走近才想起对方是学生会曾经的成员,叫做赵泽西。这让简迟的心情有些糟糕,看见这些人就等于变相地提醒季怀斯曾经布下的监视,或许眼前的RC也是其中一员。
“有事情吗?”
赵泽西没有因为简迟的冷淡表现出不满,开门见山:“你下午有时间吗?”
“没有,我马上就要上课了。”
简迟说完,抿了一下唇,“怎么了?”
“季怀斯生病了。”
第133章 主动
“我刚才好像看见赵泽西在门口,他找你什么事?”
简迟回来以后,张扬边看向后门边随口问了一句,没有等到回答,便喊了一声简迟的名字。简迟如梦初醒,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从脸色来看就不像是‘不重要的事’。老师走了进来,张扬只能暂且打住询问,不过以他的记性大概等到下课就记不得自己要问些什么了。简迟打开电脑,望着锁屏界面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清楚赵泽西找他说那句话的意思,可是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面对季怀斯,以及见到后该怎么做。
那天的情景让简迟一度不想回忆,自从意外发生,邵航仿佛已经在内心认定了什么,时常用控诉人渣的眼神阴恻恻地望他。不过眼神归眼神,黏起人来快要让简迟窒息,时常让他陷入一种真的和邵航有什么的错觉。
从事实上看,他的确不能否认这个观点,但简迟实在不想在临近毕业,在和季怀斯分手后的现在再谈一场恋爱,他已经没有这个精力去赌邵航会不会是一个正常人。
有了前一次的失败经历,简迟对这种事情的选择变得顾虑重重。
比起总是来面前刷存在感的邵航,季怀斯更像是忽然间消失匿迹,再也没又出现从前那样的‘意外偶遇’,也不再朝简迟的手机里发模糊不清的短信。他们像是彻底分手了——当这个想法冒出来后,简迟感觉很好笑,但又笑不出来。
下课以后,简迟走出教学楼又一次碰见了赵泽西,比起巧合,简迟更怀疑是赵泽西特意蹲守在这里。绕路的前一刻,简迟的身影被赵泽西发现,他快步走来,“我知道你等会没有课。”
“我要去图书馆。”
“对你来说,图书馆比季怀斯更重要吗?”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赵泽西给简迟的印象一直是平和可靠,能和季怀斯走近的人大多都拥有这个特质,沈抒庭大概是例外。但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此刻也掩盖不住话语间的责备,“找你回来以后,季怀斯的身上就多了很多道伤,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简迟不知道,但他可以猜到。
他没有见过季怀斯在那次打斗后的模样,但他看到过邵航手臂和脸上的淤青,不仅没有遮盖起来,反而大大方方地展露,最后被简迟强行带去医务室做了处理。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季怀斯的状态一定不会比邵航更好。
简迟克制自己去想这些,可是赵泽西却让他一定要想象那个画面,偏偏站在对方的视角,这种谴责并没有错。赵泽西不知道他和季怀斯之间的问题,他会抱有异样的想法,偏袒自己的朋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简迟感觉头有点疼,拒绝的话怎么样都没办法说出第三遍。
“不是我不想去,我想季怀斯他不想看见我。他……”简迟捏了捏掌心,“伤得很重吗?”
“你应该自己去看看。”
赵泽西似乎很失望,没有再多说其他,话锋停留在这里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简迟升起股没来由的慌张,事实上他并不打算去图书馆,接下来也没有任何事情,可是这样就代表他一定要去看季怀斯吗?他当然能够听出赵泽西话里的潜台词:季怀斯是为你而受伤。
这种越缠越深的羁绊让简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挣脱,他没有办法完全违背自己的内心,忽略这份担心。回到寝室放下书和笔记本,简迟靠在床头给季怀斯发去了自分手以来第一条主动的短信:赵泽西今天来找我,他说你生病了,注意身体。
短短一行字是在斟酌很久以后才决定发出,简迟本来想用‘听说’,可这太假了一些,季怀斯也许会追问下去,让原本短暂的聊天不得不持续进行。
直接说实话不会显得过分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在逃避。当简迟收到季怀斯的回复,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他没有发短信,直接打来了电话。
“是泽西让你给我发这条短信吗?”听筒传来季怀斯比平常略低的声音,显得稍微虚弱,但仍旧夹杂淡淡的温和。简迟的心一紧,“是我想给你发,他只是过来告诉了我这件事。”
“你不用瞒我,他一定对你说了重话,对吗?”季怀斯说,“我代他向你道歉,他有些过于担心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大碍。”
季怀斯的声音并不能支撑起最后一句话,仅仅是这样听,简迟都能感受到他现在并不好受,“你后来…有没有处理伤口?”
“处理了,不过回去后发了一场烧,伤口的恢复速度慢了下来。”
简迟听到那头传来丁零当啷的杂音,“你在做什么?”
“煮点东西,”季怀斯笑了一下,听上去有些无奈,“我不想吃食堂的菜,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吃什么都感觉有一股异味,只好自己做……”
声音戛然而止,包括季怀斯的说话和厨具的动静,简迟捏紧了手机,“季怀斯?”
“我在。”
“刚才怎么了?”
安静了一阵,季怀斯说:“顾着和你说话,我没有注意切到手了。”
简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那里有医药箱吗?等一下,你先把血洗掉,割得很深吗?”
耳边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哗哗声音,给季怀斯的嗓音蒙了一层影影绰绰的雾,“不知道,但是血还在流。”
看不见画面,只能听到声音,这给简迟带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猜想,坐在床头仿佛有无数刺扎着背,“你那里有医药箱吗?如果很深要赶紧去医务室,先用创可贴或者绷带处理一下。”
意外的发生似乎让两个人都忘记了最开始的目的,简迟听到水龙头被关上的声音,而后是拖鞋走过地面,打开橱柜寻找医药箱,几分钟后,季怀斯的声音才重新回到耳边,“我只找到创可贴,短了一点,盖不住伤口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