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夫夫(167)
调解室的门被推开,光头副所长做了个请的动作,易辰远拽着杜禾一的手进来了。兰驰阳作为长辈,在座的人里数他最关心杜禾一。
杜禾一身上穿着白大褂,里面套的不是警服,是个裙装,还是法式优雅小套装。个子小小的却气势很足,进来了之后,看见在场这许多人,不着痕迹的把易辰远的手给挣脱开了。再看自家那不争气的大侄子,失落都写在眼睛里,却一点儿不敢发作。
人到齐了,徐警官一点儿时间不浪费,直接说:“我先说我这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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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半仙说的讲了一个新故事,这个说法算中,也不算中。
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曾乃才挑衅,发疯要对付五姐,赵恒乾堵住去升降机的路,自己被使唤去堵楼梯的路,一直到五姐用钢筋扎曾乃才,赵恒乾吓倒了往后退扎上了钢筋都对。
不同的是,五姐的口供从这儿就断了,而钱胡马的口供是五姐在曾乃才不动弹之后,追上去还对已经在叫救命却不能动弹的赵恒乾下了杀手,然后又要来扎他,他吓极了,疯狂地朝楼下跑,太害怕了,慌不择路踩空楼板跌了下去,又撞到了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这些口供的时候战战兢兢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尤其掉下去那段……看得出来是真的被吓惨了……”徐警官把这句作为结句,然后目光敏锐地看向谢燎原。
这句话对别人不重要,对谢燎原最重要,如果钱胡马说的是真话,五姐就说了假话,那么谢燎原一直以来的主张就要变化。
谢燎原将他手上的笔记本关上,抬眼望过来,十分平静道:“我想看看你们的笔录。”
“你这么冷静是因为岳五姐给你坦白了?”徐警官不走弯弯绕的路。
摇摇头,谢燎原依然平静地说:“钱胡马说的是假话。”
“要么给理由,要么你是在维护你的当事人,什么你相信她之类的废话就别说了。”徐警官直接盯着谢燎原。
一时间整个调解室里很安静,就在这档口上,兰驰阳拿起易辰远刚才扔给他的冰镇可乐拧开了,呲呲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快渴死了的兰驰阳才不管他们,喝了一口透心凉了对着徐警官说:“岳五姐晕血。曾乃才的伤情岳五姐身上应该全部是血,她晕血的情况蛮严重的,这种糊一脸的场景,分分钟晕过去。”
“不要用嘴说,证据。”
“我就是证据。她在我诊所热心抱过一个磕破头的小孩子,我那门口到治疗室最多十五米,她没走过一半就倒地上了。一个晕血这么严重的人还能追杀钱胡马?钱胡马是不是把自己看得他重要了……”兰驰阳一句话顶了上去,这臭不要脸的钱胡马,要是照他那样的说法,五姐是杀疯了,杀了两个还要杀他?“如果需要,我可以找到所有当天在场的目击者,包括手上小孩儿和他的家属。”
“还可以到医院做病情鉴定,最好是三甲医院。”杜禾一提出了补充建议,然后把手伸向易辰远。
易辰远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愣着把杜禾一看着。
杜禾一双手叉腰,深呼吸了一口气,明显强迫自己用冷静的语调说:“易辰远你个混蛋小子,老娘跟人家刚刚说了两句话就被你从酒吧扛出来了,说是剖人一个胜造七级浮屠,还跟同事抢活儿剖的人的报告你给我拿、出、来!”
“哦!”易辰远终于反应过来了,从他那潮到不行的胸包里掏出皱巴巴的解剖报告,递到杜禾一手里。
杜禾一抬手撩了撩头发,咬着牙说:“我那杯五光十色的鸡尾酒连一口都没喝过……两百多块。”
操心表叔立刻表示:“这个月我给他加奖金,陪你去喝回来,十杯!”
第129章
“……死者身上一共两个贯穿伤口, 全都从左腰穿透,这个……”杜禾一手指着较小的那个伤口,上面还有拆了没扯下来的缝合线, “这个是第一次贯穿的伤口,这个伤口其实很幸运, 没有碰到肾脏。第二个伤口, 这个,从手术痕迹判断,钢筋是从这个伤口取出来的,而这个伤口就是致命伤,因为这一次钢筋将肾脏破坏了。”
全场对这些重口图片最免疫的就是兰驰阳、杜禾一跟易辰远了, 听解说的那两个人几乎就站在移动白板的前面。
“解剖过程中你所观察到的医疗行为……怎么样?”刘啸的话兰驰阳没忘记, 看着那些图兰驰阳不好判断, 干脆直接问了,也无伤大雅。
“嗯,缝线很漂亮,要是能愈合一定恢复的很好……”杜禾一一来就是表扬,“其他的我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妥,这种情况很危急的, 说真的如果是我来做也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方案。但是,后期的药物方案我没有看到,这方面就不好说了。”
兰驰阳默默把医疗记录的复印件给拿了出来,分了一下厚薄, 把厚的递给了杜禾一。递给她的过程中, 兰驰阳说:“我看过了医疗记录, 对比你这儿的解剖结果,我觉得他的确是伤重不治。”
杜禾一瞄一眼兰驰阳, 目光最后却落在易辰远身上。这一回易辰远秒懂,指着兰驰阳介绍说:“表叔,华西出来的那个表叔。”
“我一直以为是个老头……”杜禾一没忍住,嘴吐露了。
“哈哈哈哈……心里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兰驰阳虽然很开心,长辈位子还是要坐正。
“认亲大会打断一下……”徐警官指着照片上的两个伤口向杜禾一确认,“这是第一个,这是第二个?现场带血的钢筋只有一根,也就是说同一根钢筋他插了两次?”
“对。”杜禾一没有反对,“第一个伤口内部的伤痕情况证明了这一点。”
“这么痛还要□□,再来一次?”徐警官反问。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杜禾一指着第一个伤口说:“后来我想想,第一这个伤口没有伤到内脏那就只算皮外伤,第二人在情急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毕竟你也听说过断腕求生的人吧,这些都是真的,我理解的是刚扎上去的时候他想自救,忍痛退了出来,然后跌倒,第二次噗呲,你看这个钢筋的断头斜面,太锋利了……”
“说不通,□□再摔一跤,太巧合了。”徐警官否认。
“那你的意思是岳五姐的确杀了他,第二次是岳五姐推打造成的?”杜禾一的手做了一个推人的动作,偏头觉得不无可能……
“跟你说了岳五姐晕血……”兰驰阳觉得徐警官肯定不知道晕血是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岳五姐当时在你诊所里,十五米左右的路程走了一半才倒,那么从曾乃才倒地的地方到赵恒乾被刺的地方不足五米,我是不是可以说,她即使晕血,也有推倒刚刚自救成功的赵恒乾的能力?”徐警官从自己面前的资料里,抽出一张现场图,贴到白板上,抬手指了指两个地方的距离,图片上那两个地方真是血红一片,令人心中一紧。
“如果是另一个人推的他呢?”谢燎原一开始就坐在了角落里,这个时候终于出了声响。
“动机?”刘警官在谢燎原旁边,刚才就看他一直子本子上写写画画,在旁边看着看出些门道来。这时候跟上了节奏,问到了点子上。
谢燎原翻开徐警官做得钱胡马的笔录,指着中间一组。
问:到四栋上面去干什么?
答:我们上去是为了看看别人的进度怎么样,工期很紧,提前完成是有奖励的,就上去了……
问:需要看半个多小时吗?看的是什么?
答:看了之后,觉得我们进度跟他们差不多,又觉得上面风大凉快,兄弟三个聊了会儿天,喝水抽烟。
“有什么奇怪的?”刘警官没看出来。
“非常奇怪。”周隽起身把谢燎原手里他记录的调查笔记拿出来,翻到茶馆老板讲得那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