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巨巨们全在谈恋爱(41)
江程的脚尖几乎与宋笙碰触上。
他与宋笙之间的距离,也急剧拉近,近到呼吸几乎能彼此交融。
江程的嗓音轻到近乎呢喃:“再叫一次?”
宋笙表情微动,内心柔软了下来。
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江程的脑袋,温柔地唤道:“阿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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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极乐鸟(四)
四年的时间让两人之间变得有些陌生, 可江程的这一别扭举动,瞬间把那被时光拉远的距离缩减了。
宋笙其实一直是宠着江程的。
如果不是江程,昨晚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那么就算对方淋成了落汤鸡,他最多也只会借些钱给对方, 让对方去酒店开个房间休息一晚,而不是将对方直接带回家。
只是七年前,他对江程的宠会更加放肆, 放肆到江书景都会感到惊恐。
他本以为他们两人已经很难回到当时那个状态, 他甚至不知道江程打算在他那里住多久, 也许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足以让这个男人想通,回到江家。
可所幸, 即使是如此短暂的时间,他们依旧能找回当初的感觉。
宋笙有些忍俊不禁, 他好笑地问:“然后呢,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别只闷在心里不说。”
脑袋被宋笙的手轻揉时,江程只是垂着头, 一动不动地任由他。
宋笙倒不是会把别人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的人, 揉完了, 就会温温柔柔地将那凌乱的发丝一点一点顺好。
体贴是刻在这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听到宋笙的话,江程抬了抬眼帘, 幽幽问:“什么都可以?”
那就是还有的意思了。
宋笙挑起眉梢,道:“你可以说说看。”
只要宋笙做得到, 他就不会拒绝江程。
七年前就是如此。
而江程只是默然地看着他,那双浅咖啡色的眸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了许久, 他挪开了视线:“……你不是想跳舞吗?”
语罢, 他转身往墙边走去, 又靠回到那里,似乎打算乖乖当一个观众了。
想看宋笙跳舞就是他另外想要的东西,还是说他只是在转移话题?
不得而知,宋笙也不打算当场再追究。
他笑了笑,走到一旁放下包,当着江程的面换了件上衣,云淡风轻地说道:“节目录制时间告诉我,我好安排编舞进度。”
墙边的江程顿了顿,眸色又深了几分。
“下个月末。”
宋笙换好衣服,打开了音乐,走到了大面的玻璃镜前,早已料到一般地笑说:“听起来似乎确实‘时间紧迫’。”
江程没回话。
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了。
*
宋笙一练就是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里,江程也真就一声不吭在那看着,全程甚至连靠墙的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结束时,宋笙浑身是汗。
他脱掉上衣擦身,期间一直能够感受到来自身后存在感强烈的一道目光,直直刺在他的背上。
宋笙垂了垂眸,擦干身体,换回了干净的上衣。
孙年早就离开了,叶子和老余还守在前头的练舞室里,就等着宋笙他们出来之后问江程要一张签名。
两人喜气洋洋地围在江程身边,而宋笙站在后头,抱臂看着江程在他们递来的本子上熟练地签下一串艺术字体,饶有兴致。
江程签完了,还扭过头来问了他一句:“你要吗?”
宋笙一愣,笑了。
这小孩。
走出舞房后,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夏季的夜色来得很迟,此时是五点,天色却依旧明亮。
宋笙打算开车去薄暮,问了下江程接下来的打算,江程看了眼手机时间,道:“晚上有点事情,不和你一起走了。”
“好,如果晚上不打算回来睡觉的话,记得发条消息。”宋笙笑着,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江程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
今天薄暮很热闹,乌羊、谢竹和闻凉也一起过来聚了聚。
和过去不太一样的是,如今类似的聚会里偶尔还会多出一个人物,那就是燕淮南。
乌羊最开始看燕淮南不太顺眼,因为后者这个大直男曾经让闻凉饱受单恋之苦整整五年,所以每每见到燕淮南他总忍不住挖苦两句。
可后来看着燕淮南眼巴巴地黏在闻凉身边,对周围射向闻凉的虎视眈眈的目光危机感满满,似乎没一次来薄暮是放松的,乌羊又笑死了,直呼活该。
燕总也就乖乖受着,毕竟他也觉得过去的自己是个笨蛋。
今天照例调侃完燕淮南,眼见闻凉又去安抚自家郁闷的老攻了,而谢竹则是在和宋笙讨论想辞职的话题,乌羊闲着没事干,问宋笙讨来了电视机遥控机,把酒吧里那台不太使用的电视机给开了。
百无聊赖地换了几个台,跳到电影频道时,乌羊停了下来,兴致勃勃说了句:“诶,在放《极乐鸟》啊。”
话音一落,几人当中,宋笙抬了抬眼。
电影刚放了个开头,主人公阿选在舞蹈教室里对着镜子跳舞。
他的身材在男性舞者当中算是相当完美,每一处肌肉线条都是极致的优雅,他在镜前跳,老师们在门外低声讨论,赞赏有嘉。
那稀碎的声响传入阿选的耳朵里,镜子中的他双眸里绽放出的光芒饱含着对未来的期待,和对舞台的跃跃欲试。
开幕的阿选,是一个热爱舞蹈,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舞者。
宋笙凝视着电影中的江程,忽然回想起七年前那段将对方带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最初他以为江程会是一个很难带的小孩,性格冷硬,看起来十分难以靠近,大概会是一头养不熟的小野狼。
却不想江程很听话。
不爱理人,却很乖。
于是教学就显得顺利了起来。
来自小时候的舞蹈经验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所幸江程的身体可塑性很强,很好tiao教。
第一次看到那个男孩将腿直直抬起来,舒展着肢体,爆发出蓬勃的力量感与生命力时,宋笙难得地兴奋了起来。
他喜欢美的东西。
那些为女性设计的风格迥异的服装是美的,柔顺的光泽亮丽的长发是美的,被极富冲击感的色彩妆点过的各种各样的面孔是美的,而没有任何妆容的人们的面孔本身,亦是美的。
广袤的大自然之景是美的,朴实无华的大地是美的,山川河流,星辰变幻,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到处充满着美丽的东西。
而对宋笙来说,江程亦是美的。
那个男孩身上有着冰冷与炙热两种相矛盾的特质,他可以默然疏冷地像是一座伫立在无人之地的寒山,也可以生机蓬勃地像是一团奋不顾身燃烧的火焰。
宋笙很喜欢。
然而在倾囊相授,百般疼爱的同时,宋笙也曾想过,以江程这样的性格,他到底能否蜕变成一个合格的演员。
越了解江程,就越难想象他化身为另一个人的模样。
宋笙甚至思忖过,如果江程实在没法演戏,而江书景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将自己这亲侄子引向正路,他倒也不是不可以继续接管江程。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给江程未来的人生铺好路。
——直到他在影院中,看到荧幕里的阿选。
一个憧憬着舞台,愿意竭尽全力的阿选;一个在万众瞩目中登台,人生刚抵达最重要的阶段,却在落幕后被街上的车狠狠撞倒的阿选。
他看着电影里的那个男孩躺在病床上,浑身动弹不得,满脸绝望地哭泣。
男孩直直地望着阳台,眼泪不断掉落,却连下床、走到窗边、爬上去,都做不到。
影院里的人们为他揪心,而宋笙静静地观赏着,内心感到不可思议。
极乐鸟是一种现实中存在的鸟,也是一种意象。
在意象中,这种鸟一生都在飞翔,它们永恒追求着自由与幸福,一生只会落地一次,那就是它们的生命抵达终点的时刻。[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