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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60)

作者:回南雀 时间:2022-01-01 10:12 标签:狗血 互宠

  “跟我走。”
  我浑身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都已经解释这么清楚了,怎么可能还提这样荒唐的要求?
  然而纪晨风接下去的话,彻底打消了我的自欺欺人。
  “不要和别人订婚。跟我走,现在就走。”他单手回抱住我,微微收紧力道,“只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起离开这里?抛下四十几名宾客,在桑顾两家人眼皮子底下和一个男人手牵手逃婚?
  就算有选择,这个选项也不可能被我采纳。
  这太糟糕了,糟糕透顶的糟糕。
  “不行!”我猛然推开他,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逼我做这样可怕的事,更害怕他会不管不顾地拖着我就往门外跑。今天但凡出什么和纪晨风有关的事故,后果都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不能让这场订婚宴成为整个虹市商圈的笑话,绝对不能。
  “我做不到。”我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与纪晨风的距离。
  因为这一举动,纪晨风眼里的冰破碎了。他好像终于坐实我只是个虚伪的骗子这件事,充当防御的冷漠坍塌,脸上露出了骤然得知真相的不敢置信与被欺骗的愤怒。
  “你做不到?”他的眼尾泛出红晕,“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轻易许下承诺?”
  按着圣经说要不离不弃的那些人不也说离婚就离婚了?人心易变,承诺又算得了什么?
  “我跟你已经解释过了,这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和顾颖什么都没有发生。”宴席马上就要开始,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跟他掰扯,“我先叫车送你回去。等晚上,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详细解释,到时候如果你还觉得生气,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好不好?”
  我放软语气,以为纪晨风会吃这套,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反应剧烈地挥开了。
  手指火辣辣地疼着,我错愕地看向他,随后,脑海里始终紧绷着的弦被他眼里浮现的厌恶击碎了。
  厌恶?他怎么能够这么看着我?能给的都给他了,就因为瞒着他和女人假订婚,就因为这样讨厌我了吗?
  那根弦是什么?可能是理智吧。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的“面具”。五脏六腑再次搅在了一起,疼痛中,我没有收回手,而是改换目标,用力攥住了他的衣襟。
  “你到底……”我咬着牙,想问他到底要我怎样才满意,应该幽静偏僻的角落却在此时生出第三人的声音。
  “你别装蒜,我知道是你。那套别墅我查过了,就是你们施家的产业。你现在跟我说那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他妈骗谁呢?”
  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郑解元在距离我和纪晨风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随之止步。
  “你自己喝得烂醉被人恶作剧丢到山上,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是我做的吗?施家那么多人呢,房子钥匙又不止我一个人可以拿到。”第二个人懒洋洋地开口,听声音是施皓无疑。
  这次的宾客名单是桑正白和顾颖父母一起拟的,我知道有施家,但不知道施皓也跟来了。
  我僵立当场,郑解元还好糊弄,施皓可就难办了。所幸香樟树干粗壮,加上树荫下光线不佳,两人并没有发现我和纪晨风的存在。
  “除了你施家还有谁这么恨我?你他妈有没有跟别人说你在我身上……在我身上那个……”郑解元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哪个?你身上怎么了?”施皓含着十足故意道。
  纪晨风瞥了眼远处的两人,按住我的手,一点一点将其扯开,用着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很怕被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吧?”
  我不确定他要做什么,只能摇着头,用更轻的声音求他:“不要……”
  纪晨风久久凝视我,仿佛第一次有机会这样仔细地观察我。
  “你从来不会让你身边的人察觉我们的关系,每当有人发现我,你就会惊慌失措地转移。”他松开我的手,唇角讽刺地扬起,“她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我只是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所以……你到底对谁才是逢场作戏呢?”
  喉咙阵阵发紧,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的问题。而不等我说什么,纪晨风便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决然转身,丝毫没有顾忌施、郑二人的意思,大步从他们身后走过,朝大门方向而去。
  我刚追两步,被听到动静的郑解元叫住。
  “桑念?”
  不行,不能走。
  纪晨风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转向郑解元。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了。”
  晚上再哄吧,总要先把订婚宴应付过去才行。
  郑解元见了我,当即不再理会施皓,往我这边跑来:“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跟他那种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欠我的迟早要还回来,不过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先放过他,我下次再找他算账。”
  他背后,施皓嗤笑着,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郑解元,目光钉在我的脸上。
  “你挺忙啊今天。”
  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咬在唇间,他啪地按下打火机微微俯身,很快,烟头便被点燃。
  “谁啊那是?”他口中呼着白雾,两指夹着烟,点了点纪晨风快要消失不见的背影。
  我心中立时警铃大作,语气里隐隐带上警告意味:“不劳你费心的人。”。
  互不相让地对视片刻,我移开眼,与郑解元一同离去,回了主楼。
  订婚是假,宴席却是真。中午是与宾客们吃饭,到了晚上,则是桑顾两家的家宴。直到晚上九点多,我才得以脱身。
  喝了酒的关系,开不了车,只能让唐必安送我去蝇城。
  “少爷你大晚上去那儿干嘛呀?”他嘀咕着,“那里好乱的。”
  脱去手上的戒指收进外衣口袋,我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只是催他快点开。
  车一停好,我便摇摇晃晃下了车,唐必安想扶我,被我推开了,让他等在车里就好。
  长阶上的雪没有人清理,早被踩成了结实的坚冰,不扶着一旁的护栏根本无法行走。而护栏又冰又湿,每走几节台阶,我就要停下来朝冻僵的掌心吹一口热气。
  就这样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纪晨风家门口,敲门前我特地整理了下仪容,在心里将等会儿要怎么哄他的稿子又顺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了,我才敲响那扇蓝色的铁门。
  就像知道是我来了,没有询问,门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接着吱呀一声,纪晨风推开了破旧的房门。
  他敞开门,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半晌,转身回到屋里,独留我一人在门外。
  唇边刚牵起的笑失去唯一的观众,难以维系,如昙花般迅速凋零。我进到屋里,关上门,将鞋脱在门口,穿着袜子踩上室内铺就的榻榻米。
  狭小的客厅只亮着一盏昏暗难明的橘黄小灯,使屋内的摆设蒙上一层虚假的暖色。
  卧室的门开着,里头黑洞洞的,不像有人的样子,严善华难道还在医院?纪晨风说她还需要做些检查,是住院检查吗?
  “别生我气了,我也有很多的不得已,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说着脱去外衣,试图用放低姿态来弥补和纪晨风的关系。
  至于多低……就看纪晨风的需求。
  “我身体好冷啊,不来抱抱我吗?”手指落在西装裤的纽扣上,我暧昧地冲他发出邀请。
  他与我隔着矮桌站立,闻言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是每次这招都会管用的,桑念。”
  动作一顿,我感到一阵难堪,他说得就好像我是在用身体跟他做什么交易一样。
  蹙起眉,我颇为扫兴地捡起一旁的外套,掸了掸上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做就不做,谁稀罕。
  “今天整理我母亲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他一指身前矮桌,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那桌上是有东西的。待仔细一看,浑身的血液从头到脚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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