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的爱情出现了(21)
许嘉乐收走了问卷,却懒懒地举手打断了他。
付小羽有些迷惑,不是让他发表意见吗?
“这个模块,还有这个模块。”许嘉乐又把那个文件夹打开了,翻了一会儿,单独抽出了几张纸递过来:“这两部分再答一遍。”
付小羽低下头看到许嘉乐递过来的问卷,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是家庭背景和性心理这两个板块的问卷被单独抽了出来,让他重新答。
“为、为什么?”
他不由磕巴了一下。
“付小羽,你知道学我这个专业的,每个学期要看多少人在我面前做问卷吗?”
许嘉乐淡淡地说:“除了这两个模块的题,你平均答每一道题都要10-12秒,这就是你真正阅读和思考的速度。但是答这两个部分的题目时,你几乎没有哪道题是花上超过7秒的——你在乱答。”
“我不是……”
付小羽只觉得鼻尖几乎要冒出汗珠,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那就重新答一遍。”
alpha忽然放下了酒杯,身子前倾,凝视着他:“重新答一遍,答出一模一样的答案,证明我是错的。付小羽,如果你是诚实地按照你的直觉和想法答的,这应该不难吧?”
付小羽手指微乎其微地抖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任何考试都没有想过要作弊,可是竟然在答一份问卷时不诚实。因此被对方敏锐地戳破时,他真的感到无比难堪。
从小到大,他任何考试都没有想过要作弊,可是竟然在答一份问卷时不诚实。因此被对方敏锐地戳破时,他真的感到无比难堪。
“我……”
付小羽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问卷。
他知道,他做不到,他答不出一模一样的答案,有的地方他连问题都没有读完。
“算了,其实无所谓。”
许嘉乐忽然把问卷从他手里抽回来,塞回了夹子里。
他的神情很平静,只是不知道何时起,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
付小羽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许嘉乐——
许嘉乐生他的气了,因为他不诚实。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可是却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付小羽,”
许嘉乐把蜡烛灯的玻璃罩掀开,用烛火给自己点了根烟。
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对于你,我不需要问卷,就可以有自己的判断。”
“当然。这是粗糙的、学术上也不够严谨的判断,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判断都是对的。如果你完整诚实地做完整套问卷,我相信你会得到结论——你是一个秩序捍卫者、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付小羽,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时常都觉得,有一种强迫性的内心需要——需要自己去做正确的事。这种正确的标准是如此严苛,严苛到你甚至每时每刻都在责备自己?你会控制自己,控制每一个细节,甚至克制不住要去控制别人去达到‘正确’的标准,即使惹人讨厌,也必须要这样执行。”
“你为什么不愿意答家庭的部分,我觉得是因为你的内心有答案。”
许嘉乐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在你的家庭里,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保护者。你的父亲并不是保护者,体罚、斥责、辱骂,在暴虐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孩童会成为不健全的完美主义者,因为从小就逼迫自己要服从大人的行为标准。
“恐惧,会让你形成对自己的监督机制,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正确完美。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孩童时代到长大成人,始终悬在头顶,随时都要斩下——它使你不得不成为现在这样的付小羽,一个情感无能的完美主义者。”
那一刻,付小羽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微微蜷缩,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许嘉乐的眼睛直接击中了他自己。
他只想要马上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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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付小羽没有逃走,逃走不是他的风格。
他努力坐直了身体,用尽全力把自己坚固的铠甲组织了起来,然后盯着许嘉乐说:“所以这就是你的专业性吗?”
他非常擅长使用问句,大概是因为那是最具有攻击性的一种句式:“你对我了解多少,除了我是你讨厌的同事,除了你不小心撞见过我爸打了我一巴掌,其实你对别的一无所知。你对我的家庭真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吗?你做了这么久的研究,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自负是学术的敌人?”
“我自负吗?”
许嘉乐叼着烟笑了:“付小羽,我还是那句话,prove me ega。是在交往中,或者已经结婚了?但你父亲把她迷住了,对不对?”
许嘉乐分明猜中了答案,却没有直接说出“小三”这个字,这一点点的体贴,却更加让他感到羞耻。
付小羽沉默着,坐了几秒之后,又拿过一杯人头马一饮而尽。
他低下头,过了好久才喃喃地说:“她、她那时没有结婚。”
刚说完便后悔了,无论是唐宁、还是付景,他都不该为他们辩解。
可是他还没整理好心情,许嘉乐的下一句话已经来了,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机。
“你长大之后,你的父亲其实已经控制不住你了。有必要的话,你也可以对他强硬起来,甚至是叫保安把他强行带走。但是你对继母却非常的在意。她一来,你就几乎一直在看着她、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的表情。你为了她甚至低头给付景道歉;注意,你不是为了你父亲道歉,是为了不让她不高兴。为什么?付小羽?”
这、这不是判断。
这是问题。
付小羽握着酒杯的手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之前当然对这场较量有自己的风控。
许嘉乐猜到付景和他的阶级、猜到重组家庭,虽然很痛,可这都没关系,他甚至笃定在那天的电梯里,许嘉乐就看透了这些。
随着辛辣的烈酒在胃里翻腾,他终于意识到方才他逃避的问卷其实是多么的温柔。
真正可怕的,其实是许嘉乐到了此刻的话。
他的风控彻底失败了。
这场较量走到现在,他已经感觉自己仿佛登上了暴风雨中的一艘小船。
“付景只是看似脾气暴躁、说话占上风,可是在你们的家庭里,其实那位alpha才是绝对的权力中心,她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决定了她的话语权不需要用耍脾气的方式来巩固,因此她一定是温柔的、体面的,这符合她的气质、她的阶级。”
付小羽又无声地猛喝了一杯。
其实对话到了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许嘉乐究竟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判断;
还是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在更仔细地洞察他。
他因为这种恐惧,而麻木地喝着酒。
“付小羽,我做过一些重组家庭的调研,当然其中会有很多孩子和自己的继父继母相处不来,这是最普遍的现象;但也有一部分出现了独特的情况——高嫁的omega带来的孩子,从对掌握着家庭中主导权力的那位alpha的崇拜中产生依恋,过于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把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omega当作情敌来争宠。你呢,你对那位继母,依恋吗?”
付小羽猛地抬起头,那一瞬间,他克制不住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想要愤怒起来,可是听到自己口中的声音时,却是那么的虚弱:“许嘉乐,你疯了吗?我、我的性取向是男性alpha。”
“那一天,你一直在看着你的继母,只有她去搂你付景腰的时候,你转头避开了那个画面,付小羽,我一直在看着你——她不管你被打的事实,却只顾着去哄付景,你很失落。”
付小羽手指哆嗦着猛灌了自己三杯酒,这一次,他甚至不是为了和许嘉乐赌。
他只是被刺得太痛了。
他需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