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的爱情出现了(133)
很显然,其实以他昨晚那种情况早就应该来看急诊了,拖了这么一天当然更严重了,结果就是要一连打三天点滴。
许嘉乐一个人在医院挂完水已经是下午了,其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打过针了,拔完针头之后,他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块胶布不由微微出了神。
想付小羽蜷缩在病床上背对着他,只把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
薄薄的皮肤底下,隐约透着青色的血管。
那是让人无比想牵住的一只手。
许嘉乐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可笑地觉得是在触摸付小羽刚刚打完针的手。
许嘉乐长长地吸了口气,穿上风衣往医院的另一栋楼走去。
北区这家医院就是慕容静雅定了要做手术的那一家。
手术虽然安排在明天上午,但是其实今天慕容静雅就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毕竟也要提前做些小检查。
刚才许朗给许嘉乐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而电话里许嘉乐也没提自己就在隔壁打针的事,只是说他已经从越南回来了,等下就来看看。
慕容静雅当然是住在最顶级的单人病房。
许嘉乐过去的时候,慕容的几名比较亲近的下属刚来探望过,正好在走廊里和他撞见了。
“许先生,您也来了。”慕容静雅的刘秘书很有礼貌地对他说:“许老先生这会儿在里面陪着呢,我们不方便多打扰,先走了。明后天再过来看望慕容先生。”
“好,辛苦了。”
许嘉乐也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继续往里走去。
他的步子很慢,越到后面走得甚至有点踌躇的意思,而等到终于走到慕容病房门前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病房门被风吹得打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
站在外面往里看,病房里的场景被切割成了有些怪异的长条形。
看不到慕容静雅的面孔,只能看到慕容静雅搭在床边的手,还有许朗的一小窄条背影。
“许朗,我刚最后又和邢医生聊了一下。”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慕容静雅的声音有些模糊,许嘉乐不得不又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说的?”
“邢医生说,手术本身是小手术,不用多想。而且从片子来看,小的那个结节基本不用考虑。至于要切除的那个大的,他也认为,十有八九是良性的。”
“另外几位专家也都那么认为。”许朗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橘子,一边剥一边说:“所以说,咱们不用太担心。”
“嗯,我不是担心。”慕容静雅顿了顿,又说:“但是还是有可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也有一定可能是癌症。我爸……他就是肺癌走的,你知道的。”
他的声音一直都很低沉,乍一听起来其实很像alpha,即使说着这样的话,语调也冷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许朗没有马上开口,因为过于安静,穿堂而过的风声、剥橘子的沙沙声都变得无比清晰。
隔着那道门缝,慕容静雅搭在床边的那只手无声无息地抬了起来,在空中停顿了几秒,然后紧紧地握住了许朗正在剥橘子的手。
许嘉乐站在门外愣住了。
他的视角是受限的,窥探的感觉也因此更浓。
这么多年了,他好像总是在刻意地回避慕容静雅和许朗共处的场景,也因此,在这一刻他感到陌生又紧张。
许朗把橘子放了下来,然后反手攥住了慕容静雅的手。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静雅,别怕。”
“我没怕。”慕容静雅马上语气硬邦邦地地说。
“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的。”
许朗的回答有些牛唇不对马嘴。
即使慕容静雅的语气那么强硬,他的回应仍然是慢慢的、带着一点温吞:“吃不吃橘子?”
“……就吃一点。”慕容静雅低声说。
就在这时,走廊里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把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吹得往里。
许嘉乐这会反应倒不慢,马上做出自己刚推的门的样子,两步走了进来。
“乐乐来了。”许朗转头时推了下眼镜,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了怎么也不敲下门?”慕容静雅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了被子里,有些不悦地抬头说道。
“门又没关严。”
许嘉乐从一边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许朗旁边,离慕容静雅稍微远了些,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明天上午手术?”
“对。”许朗看着许嘉乐的眼神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担心:“乐乐,你这是生病了?哪儿不舒服?”
显然,许嘉乐的状况已经明显到让他不得不担忧的地步。
就在许朗开口的同时,靠在床头的慕容静雅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也已经打量了一遍许嘉乐,直到看到许嘉乐手背上的胶布时,终于忍耐不住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肠胃发炎,打点滴来着。”
“我问的不是这个。”
慕容静雅眼里的愠怒之色越来越浓:“成天胡子拉碴的,大半夜突然就往越南跑,然后现在一回来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许嘉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多大个人了,分个手就照顾不好自己了是吗?”
这个omega一发怒的时候,嘴巴和眼角都在往下坠,怒意中带着一种威严。
“嘿……”
许朗先是拉了一把许嘉乐,然后才低声对着慕容静雅说:“别这样,孩子心情不好,又病了……好了好了。”
“病了还不是自己折腾的?”
慕容静雅本来还在发怒,可是对着许朗还是强自压了下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直接背转过身子,冷冷地说:“许嘉乐,你要真就是这么没出息了——反正就是无论如何离了那个omega你就活不了了,那就想想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家里这么多钱,是为了让你的人生可以多点选择的,不是让你出了一点事就寻死觅活的。”
许嘉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却竟然没有开口反驳。
或许换做任何一个时候,他都会讥讽慕容静雅脑子里只有“钱”,好像钱能解决所有问题。
可是在那一刻,慕容静雅冷冰冰的话,却竟然感觉并不那么尖锐——
他不知道是不是病中的自己太软弱了,可是他确实隐约听出了慕容静雅话里的意思。
虽然是嫌弃的、恨铁不成钢的,可是……好像也是关心的、无奈的。
“乐乐。”
许朗对他使了个眼色:“走?”
许嘉乐沉默着,跟着许朗往病房外走去,走了几步才轻声说:“去外面吧,靳楚正要把孩子送来,他晚上要见几个国内的老朋友,让我带南逸。”
“你不是病了吗?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孩子我带着吧。”
许朗在茶水间给许嘉乐倒了杯温水,然后就这样握着纸杯和许嘉乐一起走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不用,我好多了已经。”
许嘉乐摇了摇头,两个人等了七八分钟,靳楚就已经牵着南逸走过来了。
“daddy!”南逸一下车就是个飞扑冲进了许嘉乐的怀里:“听说你去越南啦!越南好不好玩!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