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9)

　　直到会议室人都走完，程彦想站起来和人问声好，却被她抢先了一步。
　　“学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一点儿也没变。”
　　程彦语气真诚道，“你也是，阿瑶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孟子瑶像是真的被程彦夸得很开心，手摸上脸颊，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还是学长好看，分手之后我一直很想你，又拉不下那个脸来找你，结果下定决心来找你的时候你人都不在苏市了，我伤心了好久。”
　　程彦心里怪怪的，愣了好半天，看她笑意温柔缱绻，一双眼睛含情注视着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阿瑶，我当初应该跟你说过，我和你提分手是……”
　　孟子瑶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学长说自己喜欢男人，我以为你是在骗我，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去学长家里找了学长……”
　　程彦眼睛慢慢睁大了。
　　孟子瑶轻轻一笑，走过来亲昵地搂住了程彦手臂。
　　“我就知道我眼光不错，学长对我那么好，上学的时候那么多人喜欢学长，学长却只和我在一起过，怎么可能会骗我，分手之后……我去了学长家里，学长的父母热情招待了我，他们告诉我学长和他们决裂离开了苏市，因为喜欢男人。”
　　“我跟他们说我很喜欢很喜欢学长，想要和学长永远在一起，后来他们还告诉了我学长的一个秘密。”
　　程彦将唇咬得死紧，脸色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孟子瑶安抚性地将他手臂搂紧了，另一只手摸上了程彦的肩。
　　“不要紧的啊，我又不介意，学长如果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的话，我愿意当上面那个，以后没有孩子也不要紧，反正我也不喜欢小孩。”
　　程彦浑身僵硬，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反应看上去不那么激烈，然后将孟子瑶的手撇开了。
　　“阿瑶，对不起，我做不到，也不能这样耽误你。”
　　孟子瑶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笑开了。
　　“程彦，我在骗你你都看不出来吗？都分开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对你还有感觉。”
　　程彦这时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不过，学长你一直拒绝我让我确实有点伤心，不介意帮我一个小忙吧？”
　　程彦曾经和孟子瑶谈了几个月不算恋爱的恋爱。
　　事实上那种仅仅是每天一起吃饭，双休日一起看电影或是做些其他娱乐活动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但两个人都从未谈过恋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慢慢从那些日子的相处中了解了对方很少对外表露的性格。
　　比如孟子瑶，摸透了程彦虽然平时话不多，看上去生人勿近，本性却很温柔可爱，几乎从不发脾气，像只纯情小白兔的本质。
　　程彦也熟知孟子瑶不像她所表露的那样单纯可爱，反而是有些腹黑和喜欢记仇的属性。
　　孟子瑶让他帮的忙其实压根用不着他来帮忙，策划部请一些知名coser来展览上吸引人群的钱还是有的。
　　可她偏偏要让程彦加入，美曰其名是为了增强部门之间的协作和感情，可程彦心里清楚，她只是想要报复他一下。
　　愧疚心还是战胜了羞耻心，程彦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当年确实算是无意识地欺骗了她感情。
　　最终他答应了孟子瑶的要求，拎着她给的服装坐地铁去了展览，按时在休息室换完了衣服，然后被几个女孩围着化完了妆。
　　“我就说学长比我好看多了。”
　　程彦一时被假睫毛戳得睁不开眼，酸涩又难受，眼睛在眼皮底下转了圈，再睁开的时候，从眼眶里流下来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孟子瑶拿纸巾帮他擦掉了，两只手握住他肩膀，兴致勃勃的将他推到面朝梳妆镜的位置。
　　“学长你看，是不是特别漂亮？”
　　程彦慢慢睁开了眼，看着镜面中格外陌生的自己。
　　“突然好舍不得把这么漂亮的学长给其他人看到，今天展览结束之后，学长要赶紧换掉衣服哦，不然容易吸引奇怪的人。”
　　【作家想说的话：】
　　奇怪的人（远哥）：不请自来。
　　哥哥有一种特别吸引变态的体质。


第15章
　　“给我乖一点。”
　　以往每年的展览都办得中规中矩，结果今年临时换了个执行人，安排紧凑又匆忙，反而比以往办得要好许多。
　　这次的展览人数比以往几届多了不少，大概由于不仅是签售卖书，公司还联合了投资商请了不少在网文、游戏、动漫领域中，名气较大的写手、画手、coser、或是直播平台的红人博主，更贴合年轻人的兴趣爱好，孟子瑶还提前通知了负责网络运营的职员在江市本地的论坛和微博上做了些宣传。
　　于是在展览当天，不仅仅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和附近写字楼里年轻的白领，从江市的其他地方也赶来了许多人来围观或是参展。
　　展览快开始的时候，由于人数过多，现场的安保们差点儿没能控制住混乱的人群。
　　被孟子瑶推出去站着的时候，程彦表情看上去有些生无可恋，大概是身边没同伴，边上刚进来的一位同样孤零零的业余coser觉得能和他搭个讪一块逛展，信心满满走过去，拍了程彦一下。
　　“姐姐，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程彦心想，你要是不叫我姐姐，我现在可能会开心点儿。
　　偏头一看对方，好家伙，胡茬还没剃干净的一位一米八七的肌肉猛汉，硬挤进一套类似于Lolita洋装的改良小洋裙里，衬得布料紧绷，几欲破裂。
　　而裙子的主人，操着一口绵软的正太音，正满脸羞涩地看着程彦。
　　程彦表情冷漠，“我是男的。”
　　猛汉表情呆滞了片刻，突然暴跳如雷。
　　“艹啊！最讨厌你们这些爱穿女装的人妖！”
　　于是怒而离开，程彦愣了好半晌，突然转了个身，手扶在墙壁上笑到浑身抽搐。
　　这段小插曲有效缓解了程彦女装的羞耻心和不适，对于之后的展示工作也十分配合。
　　烦恼的是那些宅男摄影大概将他当成了职业coser，身边围了一圈人拍他，拍完了一圈人换一圈人，将他挤在中间，看程彦站着不动还不满意，非要他摆几个撩人露骨或是撒娇的可爱姿势。
　　程彦被迫营业了大半天，摆姿势摆得浑身发疼发酸，抽着空去休息室吃了些东西喝了水。
　　他没在原来的座位上看见自己换下的衣服，以为是后勤帮他统一收了起来，也没把事情放心上，满脑子都是下午要怎么偷懒才能把今天给混过去。
　　为了防止孟子瑶找到他，程彦最终决定跑洗手间的隔间偷懒，结果走进去的时候还闹了个大乌龙，他吓到了一位刚上完厕所迎面走出来的男士。
　　好在那位男士并没为难他，看程彦满脸歉疚地向他道歉，嘴里连声说着没事，红着脸同手同脚离开了。
　　程彦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同时，某个隔间里传出来一声异样的响动，像是某个人的头不小心撞在墙壁上的碰撞声。
　　之后的洗手间出奇的安静，也缓解了程彦之前尴尬的情绪。
　　他径直走进这个灯光幽暗的隔间长廊，正准备找个空隔间先纾解尿意，结果刚经过一个紧闭的，显示有人在使用的隔间时，下一秒，那个隔间猛地被打开了。
　　只是眨眼间，里面紧接着伸出了一条健壮的手臂，将程彦紧紧拽住了，然后一把扯了进去。
　　隔间的门被牢牢锁住，头顶的灯光昏暗，程彦脑袋狠狠撞到了一个硬邦邦又紧实的物体上，像是肌肉发达的男人的胸膛，疼得他沉闷地低叫出声，眼角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头晕眼花了将近半分钟，他才将将能瞧清隔间内幽暗的环境。
　　“……什么人？！”
　　耳畔传来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那人用一块长长的碎布将他的眉眼蒙住，剩余的布料在他的脑后牢牢打了个死结。
　　程彦发觉事态不妙，张开嘴正欲大声呼救，却只来得及从喉间挤出来一个短促的，毫无意义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