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人士生存指南(37)
彭靖又羞又臊,他想不通,以前木头一样的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老喜欢用话逗他,逮着他就要亲,比以前还勾他。
“今天还没亲,”沈凌志看彭靖睫毛扑闪扑闪的,心里痒得厉害,“过来点。”
彭靖抱着沈凌志的腰,伸长脖子乖乖把嘴唇送上去,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晕,下意识张开嘴,舌尖不自知地舔着沈凌志的下唇,沈凌志腾了只手来捏彭靖的下巴,大拇指正按在下唇下,他偏过头吮吸彭靖的嘴角。
亲了好一会,沈凌志才舍得放开他。
彭靖喘着气,指尖戳着沈凌志的左胸口,一下一下的,再抬头看他时眼睛里已经浮了一层水光。
“你下次不能太迟回来,我很担心。”
担心两个字被他轻轻用舌尖抵出去,彭靖温声细语地结束了这场赌气,他的眼神带了点哀求的意味,澄澈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看起来明亮又多情,沈凌志呼吸滞了滞,用额头抵上彭靖的额头,鼻尖相互蹭动。
“那你也不要等太久,困了就睡,知不知道?要是感冒了我心疼得厉害。”
彭靖往沈凌志怀里缩了点,安心地陷入了梦里。
但说这么说,沈凌志却回来得越来越迟了。
彭靖等待的时间越来越焦灼,而早晨起来,他总能看到沈凌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那双手,好像有不少新的伤口,以及,非常粗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沈凌志也没有和他说的意思,彭靖只好憋在心里,每晚一定要等沈凌志回来了才肯睡觉。
今天是沈凌志回来得最迟的一天。
十二点半,彭靖攥紧了手里的电子表。
第34章 淤血·三十三
沈凌志轻轻把钥匙插入锁孔里,他试着转动钥匙,心里祈祷开门的声响不会惊醒彭靖。
今天实在是,有些太晚了。
他试着将门推开一条缝,看到原本漆黑一片的房内已经亮起了灯。
沈凌志叹了口气,挠挠头,硬着头皮走进去。
“怎么还没睡?”沈凌志硬着头皮,把门关紧,顺便后背贴着门板,以免彭靖突然发作,“不早了…我去洗澡,你睡吧…”
彭靖嘴唇紧紧抿着,他盘腿坐在床上,眼神沉下来,水汪汪的眼睛紧盯沈凌志不放,沈凌志被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站在原地,挖空了脑子编造合理的借口。
“沈凌志,”彭靖开口叫他,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过来。”
“彭靖…”沈凌志嗓子眼有些干,他念着自己身上脏不肯过去,只能张嘴跟彭靖求饶。
彭靖一阵火往头上涌,他提高了点音量:“我让你过来!”
温和、善良、好说话这三个词曾经是沈凌志给彭靖贴上的标签,他很少看见彭靖暴躁和失控的一面,而过去两次彭靖都是因为他,现在,好像也是因为他。
沈凌志听话地走到床前,他抬起手想摸彭靖的脸,但那双手显然暴露了不少他这段时间的秘密,沈凌志飞快把手藏在身后。
彭靖猛地站起来,赤着脚踩在被子上,伸手去拽沈凌志的衣服。
“等会,等会,”沈凌志护着自己那件外套,语气慌张,“脏,你别碰,诶,别扯别扯…”
彭靖看沈凌志这么藏着掖着更是火冒三丈,但他知道自己没沈凌志力气大,眼珠转了转,干脆对着沈凌志的嘴唇亲上去,沈凌志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几秒。
站在床上就比沈凌志高了点,彭靖稍微弯了点腰,鼻尖抵在沈凌志鼻梁旁处,他看到沈凌志的浓密的睫毛有些抖,但很快的,它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沈凌志喜欢亲他,忍不住抬手拿手臂磨蹭彭靖的腰,趁着他手不再护着外套,彭靖飞快把那件外套的拉链拽开,拉链的刺啦声把沈凌志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推开彭靖,呼吸不稳。
彭靖喘着细气,嘴唇还透着刚才被沈凌志吃出来的微红,他又上手拽沈凌志的那件毛衣,把毛衣撩上去,露出沈凌志结实的腹部。
腹肌边缘有一小块淤血,像丑陋的伤疤。
“别看了,我没事,阿靖,它很快就好了。”
沈凌志眼神躲闪,不敢看彭靖那双正在往外渗眼泪的眼睛。
那双眼睛闪着水光,像是星星被泼上了清水,水顺着星星往下滴,落进松软的泥土里,发出沉闷细微的声响。
从阳台吹进来的冷风钻进彭靖的裤脚,让宽松睡裤膨胀起来,沈凌志伸手捂住彭靖的小腿,手掌下的冰凉的触感钻进血管。
彭靖狠狠吸了吸鼻子,大拇指用力地按上那块淤血。
沈凌志皱起眉头,忍着不让闷哼溜出来。
“疼吗?”彭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每天晚上等你的时候,也有这么疼。”
他晚上躺在沈凌志怀里做着温柔甜蜜的美梦,早上却总能看到因为沈凌志穿衣的动作而裸露出来的或新或旧的青紫痕迹,它们一闪而过,却又真实存在着。
每天晚上独自等待的时间里,彭靖总是抓不住自己的思绪,他忍不住构想很多种糟糕的情况,一个人缩在冰冷的被子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强撑精神,沉默又恐慌地等待着沈凌志推开那扇门,来拥抱他,亲吻他。
彭靖眨眨眼睛,温热的眼泪掉在床单上。
“你多晚回来都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呀,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彭靖抽抽鼻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沈凌志抬头看彭靖通红的鼻尖,彭靖的头发又长了,细细碎碎的刘海因为低头的原因有些遮眼睛,他透过那些细软的头发去看彭靖的眼睛。
之所以不愿告诉彭靖,沈凌志主要是怕彭靖担心,但他没想到,不告诉彭靖,反而让他更担心了。
彭靖到底怎么发现这些痕迹的,沈凌志有些懊恼。
那天他原本准备正常下班的,把围裙脱下来,又洗干净手,刚出厨房,就被胡威叫住。
胡威说最近做了点生意,在长沙联系了厂子进油进盐,又靠着关系跟不少学校搭了桥,给学校送油送盐,赚点小钱,正好缺一个一块送货的,问沈凌志愿不愿意做。
沈凌志没有犹豫,做苦力活挣钱,他没什么可犹豫的,在牢里时也总负责这方面,下班之余能赚点外快,这不是件坏事。
但坐上车跟胡威跑了几个学校,才知道不容易。
盐还好,一袋一袋,好搬也好运,但油就麻烦了,一大个纸箱,厚纸壳里面包两桶,轻拿轻放,沈凌志不敢靠着蛮力搬,手掌抵着纸箱底部两个尖角,一箱一箱地叠高,货车车厢里一开始被油盐堆得转身都转不开,抱着一箱油转身时总能被尖锐的纸箱角剐蹭到身上,有几回转身转得猛了,尖角狠狠擦过去,刺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送去学校不算最难的,给从长沙来的货车卸货才折磨人,一搬就能搬到十二点,上上下下地动,大冬天能出一身猛汗,咸汗从额头流到眼睛里,沈凌志好几次睁不开眼,撞到旁边纸箱,背部和腰侧总有些青紫。
他又不敢搬慢了,念着彭靖在家里着急,憋着气搬完才肯喝水休息,匆匆灌上几口水,把汗随便擦擦就要跑回去。
汗灰混杂,身上青紫不少,沈凌志不敢让彭靖知道了,搬货当天就能拿到钱,胡威因为跟他熟,有时给的更多,一连几天下来,到手的钱也算丰厚。
沈凌志看彭靖红着眼睛,心里闷得难受。
“我早上看你那些青青紫紫…”彭靖喉头一哽,说不下去了。
彭靖手掌附在那小块淤血上,奶白的皮肤和沈凌志小腹的蜜色成了鲜明对比。
“阿靖,”沈凌志握住彭靖另一只手,宽大手掌把那只小手包进去,“咱们搬家吧。”
彭靖愣住了。
连带着眼睛里那些闪动的水也停住了,它们和彭靖一起静止在原地。
沈凌志把彭靖抱起来,手掌握住彭靖的大腿让他盘稳自己的腰,转身坐在床上,彭靖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揽着沈凌志的脖子,神情呆呆的。
他顺着彭靖的大腿一节一节地捏过去,又抓着人的腰侧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