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爱情理论(55)
邢望海表示赞同,不由地插嘴,“我当初看这个本子时也觉得很震撼,当我沉浸进去时,经由某种触动好似真得能体会他们的感受,所以......”
“所以你会对我动感情。”杨鸥接过他的话。
邢望海并不否认,也许在拍戏时,他们更多靠得是共情,以及灵光一现。可在戏外,那些不可名状的悸动,妙不可言的幸福感觉,都无法弄清楚真正源头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的。当这些细枝末节积累得越多,越会发现,他们也早跟万火和李钧承一般,深陷其中。
“鸥哥,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
“嗯?”
“我很高兴,也很庆幸,是你来演万火。”
杨鸥怔然,旋即眼圈泛红,心里既酸又甜。他说:“我也一样,谢谢是你来演李钧承。”
邢望海笑起来,坚毅的眉和素净的脸合在一起,英气且漂亮,像是月光照进杨鸥的视网膜,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瞬间消失,他踩着蓬勃的脚步,来到杨鸥身边。
“我遇到你了,所以一切就重新开始。我觉得喜欢上你是很自然的事,然后和你在一起,越来越舒服,越来越满足......”杨鸥将脸靠近镜头,鼻尖几乎抵上去,“......怎么办,我现在好想亲亲你。”
邢望海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杨鸥炙热的感情。他体验过和杨鸥接吻,所以,那些触觉回忆如潮般涌来,甚至让他微微颤栗。
他应该也是在迷恋他,就像他迷恋自己那般。
“那......就亲一个吧。”邢望海说完便想,自己也够大胆呐。
杨鸥扬起嘴角,歪着头,摆出等待的模样。他在等待他的星星,落下光辉,将他包裹。
邢望海耳根兀自发红,“就、就一下。”
杨鸥微微眯起眼,“好啊。”
从杨鸥的角度来看,邢望海笨拙又可爱——他紧张地闭上眼,饱满的唇珠缓慢靠近镜头,然后屏幕暗了一瞬,有轻微的啵声由电流送过来。
杨鸥心里也跟着柔软一片,他用食指贴在自己唇上,然后送了个飞吻出去。
邢望海在对面开心地笑了。
就在这一刻,杨鸥不由地想,在未来,如果有更多能让你绽放笑容的事就好了。
“谢谢你,弟弟,我太幸运了。”杨鸥坦然道。
邢望海愣了一下,霎时反应过来,“鸥哥,我才是那个觉得幸运的人,是你不放弃才让我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我喜欢你,希望今年、明年、还有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都能有你陪伴在我身边。”
第44章
64.
这个时代,说起来也很奇妙,一旦那些功成名就的大导演拍出两部类似的电影,观众们就哭天喊地要看新东西,斥责名导江郎才尽。可当导演们尝试所谓的新风格,观众们就立刻倒戈,说还不如维持现状。所以,现在的影视市场,极度没有忍耐力,不光是资本,还有被收割的韭菜们,都是如此急躁,令人难过,却又恨铁不成钢。
易一群这次拍得依旧是属于他本人的东西。
邵青之前同杨鸥提过一嘴,剧本传闻会由姜雪操刀。她是一个很有争议的编剧,热衷于和网友们口水战,时不时爆一些所谓的圈内料。但她吐槽归吐槽,剧本产出的确惊艳,大概是从旧有资源过度来的从业者,所以在整合资源这方面,不少人是买账抬桩的。老实说,她指出的某些事实并不假,目前国内还没有专业体系支撑编剧行业,制作人为大的现象依然存在。
杨鸥对她的印象好坏参半,可并不影响他欣赏她的才华。在收到试镜剧本后杨鸥便开始研读。
这次,易一群毫无悬念的也参与了编剧。在他的电影中,梦境是非常重要的,就好像是他的标签,独一无二,却完美契合在剧情里。
片名暂定《无主》,故事是犯罪题材,讲述了一桩轰动社会的弑母案,但犯罪嫌疑人从来没有袒露过杀人动机。另一个重要的原因,犯罪嫌疑人在落网之前是天之骄子,与母亲关系看似融洽,几乎是人们口中的完美先生。而且,他将尸体做了处理后,一直放置在家中,采用摄像头监控,完美避开他人怀疑。他是在第二次杀人后,才被抓到马脚的。直到坦白前,身边亲近的人,都无法相信他会是杀人凶手。媒体曝光此案后,产生各方议论,有不少人为此吸引,开始探寻这桩弑母案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杨鸥虽不表露,邢望海其实知道,对方压力不小。他安慰他,易一群并不是那么难搞,只要发挥顺利,一定能争取到角色。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他,和他线上对戏。
他们已经坐在摄像头前,念了一个多小时的台词了。
邢望海提议:“第三幕审讯室你要不要和我对换一下角色?”
审讯室的这段,恰好是男配作为警察与男主作为凶手的一场交锋戏。平静之下暗流涌动,一个在引导,一个在拒绝,一个前进,一个后退,对话尤其多,算得上是最精彩的场景之一。
杨鸥点点头,开始进入角色。邢望海清了清嗓子,等着杨鸥开口。
“你以前被警察审问过,或者来过审讯室吗?”杨鸥情绪转换的很快,音调立马变得深沉。剧本里,这是一个深谙心理学的谈判专家,会以亲切日常的口吻展开对话。
邢望海尽量不是机械的重复台词,他按照剧本里写的,摇头,回答,“不,我从来没来过审讯室。”
然后,是一大段杨鸥的独白,主要是向男主详细说明审讯流程。语气需要不疾不徐,并且口齿清晰。
“......如果审讯过程中,你需要律师介入,那么,你最好现在就提出来。”
邢望海点点头,说:“不需要。”
杨鸥单刀直入:“你还记得谢媛遇害那周,你都有哪些行程吗?”
邢望海:“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有一些安排吧,我那个时候可能回学校了......”
当邢望海说完这段,杨鸥需要表现的状态是沉默凝视,给犯罪嫌疑人施加压力,稍缓一会儿再说:“你能够提供些什么,消除我对你的怀疑吗?”
“你想要什么?”
“你愿意提供指纹样本、血液样本吗?”
“可以。”
“鞋印。”
“也可以。”
这段对话过后,是一个起身,杨鸥从别的同事那里接过一摞报告,并对邢望海说:“你从进这个屋子的那刻起,我就说过,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我也告诉你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也希望我们能够尽可能聊得详细一些,但问题是,每次只要我离开这间屋子,从鉴定科那里就会获得更多线索和报告,而这些东西没有为你消除怀疑,它们都是指向你的,我想让你看看这些......这是我们在谢媛屋内找到的鞋印复印件,鞋印和指纹鉴定同样重要。”
邢望海这时插话,“鞋印不能代表什么,虽然我跟她分手了,但之前我们一直同居,那屋子里不管怎样都会有我的痕迹。”
“可这些鞋印和指纹印出现的时间很不妙,你可以看一下这些复印件。这是那天晚上,她遇害的那晚,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和你的鞋印以及指纹采取对比后,与你的一模一样。谢媛遇害那晚,有两个摄像头也照到过你,在她家附近徘徊过。所以,你进过她的家门,也就是你们以前同居的屋子。这些线索超过我的预期......”
这时,杨鸥的角色应该再次沉默,他不能够直接指控,因为,很有可能犯罪嫌疑人会直接反弹,否认一切。他留出空白,给犯罪嫌疑人时间,让他思索动摇。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那晚去过谢媛那里,对吗?”杨鸥间隔了好一会儿,循循善诱。
剧本上写,大量的沉默,紧张焦灼的气氛在蔓延。
“我不知道说什么。”邢望海说完抿唇。
紧接着又是一大段台词,是杨鸥的陈述,告诉犯罪嫌疑人,合作的好处与不合作会存在的风险。
“吴翔宇,如果所有证据都出来了,DNA是吻合的,等鉴定科的电话打过来,或者再有人过来敲门告诉我结果,你就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这不需要我来提醒,但我知道你此刻大脑一片混乱,因为我这些年见过,许多处于你这种紧张状态的人,但你还有机会不至于让状况变得更糟......你知道只有一个选择,并没有其他的选择,那就是坦白,也就是你最后说出真相的机会。一旦所有证据吻合,检方进行指控,一切就无法挽回了。我也见过许多享受自己恶名昭彰的人,但我不会看错,你不是那种人,对吧。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在你身上看不见那种影子。如果我看见了,判断错了,那么我也没必要大费口舌,坐在这里同你坦诚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