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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44)

作者:烟猫与酒 时间:2020-12-09 09:32 标签:年下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他不知道覃最跟人约过没有,仅有的几次跟覃最聊这些话题,全都被他给岔开了。
  对于这么一个随时都能硬的青春期来说,不得不让江初多想。
  不过现在听覃最这么说,知道他的态度挺明白,不像是会为了刺激或者什么去跟人胡搞,江初放心多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跟我说说。”江初执着地想知道这个问题。
  覃最喝掉最后一口汤,往嘴里扔了颗冬枣,靠在椅子上盯着江初,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看什么呢,能不能说到底。”江初也拿了一颗。
  “让你试试又不试。”覃最吃完冬枣,弹了根烟出来叼着过干瘾,起身晃回了房间,“你猜啊。”


第34章
  “……什么玩意儿就我猜, ”江初瞪着覃最的房门,“一跛一跛的,当自己多潇洒呢?”
  猜是猜不着, 试肯定也是没法试。
  怎么试?跟覃最试?试什么?
  江初想起那天晚上被覃最一个鹞子翻身给撂床上, 尾巴骨还一阵硌得慌。
  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出来的,又怎么敢这么大言不惭地说出来。
  试试。
  江初一边完全把覃最的“试试”当成他转移话题的手段,一边莫名其妙地琢磨了一夜。
  难不成覃最就是跟人“试”出来的?
  操,他跟谁!
  梁小佳?
  不可能,要真是跟梁小佳试出来的感觉, 俩人直接就能在一起了, 也用不着这这那那的瞎折腾。
  就这么毫无意义的一个问题, 他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覃最在“试试”。
  “试试”的主角包括且不限于梁小佳、杜苗苗、高夏,甚至他自己。
  一开始镜头还在乱转,从覃最领着梁小佳往他这儿走开始, 忽然又转移到覃最被杜苗苗拽去抓萤火虫,再是高夏搭在覃最肩膀上的胳膊,敲在覃最小腿石膏上的手, 等视角回到家里, 就开始不断回旋覃最的各种画面。
  从擦药到剪裤子, 从刚才浴室里的后褙到皮股勾,再到那天他推着覃最的候结, 听他喊出来的那声“哥”, 硌在皮股底下的烟灰缸……
  最后的画面竟然直接跨越现实,增添了蒙太奇的成分——他梦见覃最在浴室里一手撑着墙,另一手在下面用着菲基杯, 他冒冒失失地喊着“覃最”推开浴室的门, 覃最手上没停, 眉间微蹙着偏过头盯着他,周腾在这时从脚前一越,家里停电了,他掌心里传来上次摔倒攥住覃最的手感。
  紧跟着,赵丽蓉老太太的声音从天而降——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江初梦里一阵失重,猛地瞪开眼望着天花板,手机还在桌上“嗡嗡”着“其实就是那个二锅头,兑的那个白开水……”。
  这闹铃还是之前跟大奔打赌闹着玩儿设的,他伸手把闹铃关掉,动动胳膊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扎在裤子里,攥着下边儿。
  “……操。”他皱皱眉坐起来,瞪着自己昂扬的辰搏。
  太久没弄了吧。
  疯了简直。
  “要我说你也是有病。”大奔端着杯花草茶吸吸溜溜地嘬着,“又不是没打高中过来过,老研究你弟谈没谈恋爱干嘛,男孩子谈了还能怎么地。”
  江初没跟大奔说覃最的取向,只是话里话外委婉的表达了一下对覃最早恋的担忧,还没表达完就被大奔打断了。
  “而且你发没发现,自从你把这弟弟领回家,一天三句话就离不开‘覃最’了。”大奔接着说,“覃最来覃最去,你现在这德性就跟朋友圈里那些成天晒娃,晒猫,晒狗,还没完没了的宝妈一样。”
  “也没有吧?”江初笑笑,“周腾我也没怎么晒过。”
  “你也知道啊?”大奔嘬进嘴里一片山楂,“呸”地吐回去,“一只猫长得跟牛头梗似的,不晒就对了。”
  “哎!”江初被他恶心得撇了下脸。
  “现在我就得专门给你和老杜拉一个分组。”大奔把手机掏了出来。
  “什么组?”江初问。
  “未来的空巢老人预备役,兼,早发性给别人养儿子上瘾活爹组。”大奔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初笑了半天。
  确实大奔说得也没错,江初也觉得自从覃最来了以后,他的生活轴心都变了。
  虽然以前也没什么重心,自己一个人吃吃喝喝的,舞弄着这个小破公司,没事儿跟大奔他们聚聚,自得其乐。
  多了个覃最之后,干嘛就总得想着。
  前面那阵子覃最白天去上学,他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现在覃最腿不利索,他迟到早退好几回了,在公司还老溜号儿,一天琢磨着给覃最买点儿什么吃着补补,活儿都扔给大奔他们。
  本来就都挺忙,早上看唐彩又在伺候一个推翻三次计划案的甲方,头发都抓成鸡窝了。
  “晚上下班一块儿吃个饭吧。”江初合计着补偿一下,“都去。”
  “谁啊,跟方子他们还是公司一块儿?”大奔问。
  “公司。”江初掏手机给覃最发消息,“今天覃最同学去家里看他,正好给他们腾点儿空间。”
  “我们快到了,你哥在家没?”高夏在电话里问,“我是不是得买点儿水果什么的啊?”
  “不在,别假惺惺了。”覃最挪去阳台推开窗子往小区门口看,傍晚六点半,天已经黑了,“直接上来,1号楼二单元403。”
  “什么假惺惺,”高夏表示不认同,“这是同学之间真挚的情谊,你看看除了我还有谁是真心来探望你,那俩纯就凑热闹。”
  刚真挚完一句话,他又说:“得,不买了,去家里点儿东西吃吧,我看杜苗苗跟陆瑶正研究一个一米五的大果篮呢,我得阻止他俩,要让我抬这玩意儿上楼我宁愿回学校做数学题。”
  覃最笑了笑,把电话撂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这应该是从小到大,他第一次体验到同学来家里找他“玩儿”。
  以前在老家,除了梁小佳每天会去他家门口等他一块儿去学校,没什么同学愿意往酒蒙子家里钻。
  他也不爱跟那些同学接触,好学生不沾他,身边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学生混子,偶尔一块儿吃吃饭、不想上课的时候一块儿去去网吧还行,正经相处处不到一块儿去。
  有那么一段时间,覃最对覃舒曼的“恨”最浓郁的时期,他回到家看着搂着酒瓶子睡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打鼾的他爸,心里说不清是种什么滋味儿,恍惚间有种看到了以后的自己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暴躁烦闷,且无能为力、无处发泄。
  有一个人对他说,改变必然是从某一个点开始的,当你的环境改变了,你自然也会改变;或者你改变了,你周围的环境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但前提必须是有这么一个“点”在动,不要奢想着原地踏步,一切就会好转起来。
  那时候,覃最以为,自己这辈子唯一能“改变”的契机,是考出去。
  考上远离老家的大学,哪里都行,只要让他出去。
  而现在来到这里,他整个人由里到外、由生活到接触的环境全都发生了改变,用过去的十八年“换”来一个江初,他突然觉得说不清自己的运气,或者说“命”,究竟是好是坏了。
  看着高夏他们三个打打闹闹地进了大楼,覃最大概算着电梯的时间把门打开,杜苗苗正举着手要拍门,差点儿没搂住拍他鼻子上,吓得赶紧往回撤。
  “耳朵挺好使啊。”高夏笑着说。
  “算的。”昨天江初提前翻出来几双一次性拖鞋,覃最从鞋柜抽出来,一人递了一双。
  “你脚好点儿了么?”陆瑶递给他一个装着甜品的大纸袋,接过拖鞋探头往客厅里看看,“你跟你哥两个男的一块儿住,收拾得还挺干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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