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66)
犹豫片刻,还是给楚凌打了过去。
……是忙音。
早在一月前,他们的关系便产生了一丝微妙。
楚凌不再跟以往一样,总跟在楚轩昂的屁股后头,表现出毕恭毕敬的模样。
——也对她也失去任何兴致。
周茵咬了咬牙。
这个月欠的信用卡还没还清。
她不能失去楚轩昂这条大腿。
握着手机,周茵心中涌起万层思绪。
一时间竟有点犯恶心。
她捂住嘴到水池里吐了一会,才觉得好些了。
最近身体总觉得不适,常常想吐。
还忍不住吃酸食。
周茵刚吐完便觉得不对。
仔细一想脸色微白,她的大姨妈已经两个月没来了,以前也不准过,便不怎么在意,难道怀孕了?可如果怀孕,又会是谁的呢?
……打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周茵胡思乱想。
出来时,撞上一张斯文儒雅的脸。
……
秦生给参加葬礼的亲戚纷纷发了白花。
一位长相高大的中年男人拦下了他:“诶,小秦,等等——”
秦生抬眸道:“……大伯。”
“我们几年没见了吧,小秦长得越发清俊了。”
大伯是秦何琼的哥哥。
来参加葬礼的本意,就是找秦生“叙叙旧”。
可惜楚辞奕陪伴在左右,好不容易才让他寻到机会。
秦生淡淡应了一声:“哦。”
……怎么不接话茬。
大伯显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接着说:“小秦啊,其实你爸爸生前向我们借了五万,本来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告诉你,但大伯和你大伯母跟你不一样,都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五万也不少了……大伯相信你的人品,不会不还吧?”
秦生皱眉:“什么时候借的?”
大伯面露笑容:“就前几天,大概两个多星期前。”
“有借条吗?”
“有什么借条……”
被这样一问,大伯不耐烦起来:“我一个做长辈的,还能骗你?”
不是没有可能。
秦何琼和自己的哥哥关系不错。
——他很会吹捧,也极会卖惨。
秦何琼在老婆和秦生身上拿了钱,往往是跟他一起喝酒赌博花掉的。
秦生一边数着手里的白花一边道:“那就抵消了。”
大伯一愣:“……什么抵消?”
“哦,是以前你问秦何琼借的钱。”
秦生表情淡淡的:“可以和这次做抵消。”
“——什么抵消。”
大伯不乐意了:“当初我们可是讲好的,这是你爸的投资,是投资,等赚了钱,我们会给他分成的!”
说完,扯了一把身旁四处张望的中年妇女:“臭娘们,你也说一句。”
大伯母刚嫁进秦家的时候还窈窕淑女。
如今日子过得好,丰润了不少。
“小秦,我可以作证的啊,你大伯没有骗人,其实我们自己都有记账,可是开店不容易呀,年年亏本,别说盈利了,能回本就不容易了。”
胡说八道。
秦生垂帘蹂/躏着手中的小白花:“大伯,你以前开得是电瓶车。”
“可我要谈生意啊。”
中年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你见过谁骑电瓶车谈生意的?”
秦生烦死了。
用力扯着小白花,心情烦躁。
眼前的中年男人和秦何琼一丘之貉。
但像狗皮膏药一样,一旦沾上,一时之间很难摆脱了。
都怪楚辞奕。
都怪他硬要举办葬礼。
还要他一个一个给人发白花。
秦生只想把秦何琼的骨灰扔进海里一了百了。
“我跟你们又不熟。”
秦生用一种逃避的语气说道:“你要找他还钱,等会尸体来了,你去跟尸体要。”
要说和他们不熟,那是假的。
秦何琼生前爱面子,自己喜欢穿名牌,亲戚之间只要对方开口,送一辆车都没有问题。
秦生的大伯就是吸着秦何琼的血。
从做煎饼的小摊贩,一跃成了又开店又有车,家住高档商品房的成功人士,就在前年还问秦何琼借了十万,在西城又新建了一家连锁店,生意红红火火,跟先前说的年年亏本天差地别。
小时候,大伯还常常来他们家打麻将。
秦何琼打牌的水准稀烂,几百几百地输钱。
但被大伯吹嘘一番,即使输得再惨,下一次也会继续。
“你这小孩,怎么一点家教没有——”
大伯故意把声音放大,让四周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听见:“你穿的这件衣服就不止五千吧,连五万块钱都不肯还,还诅咒我们去死?”
第64章
一霎间,四面八方的视线围住了秦生。
“……葬礼这么豪华,怎么连五万都不肯还。”
“秦何琼本来就是无赖一个,他儿子靠卖身体上位,说到底,都是同一种人……”
“真的啊?”
“啧。不然你以为秦何琼能死的这么风风光光?”
秦生看了一眼窃窃私语那位。
哦,原来是小表舅,黄志远。
他妈妈的远房亲戚。
明明是娘家人,跟秦何琼却混得很好。
他们原本关系不近,秦生母亲死后,小表舅得知秦何琼每月有三万元补助,逢年过节殷情得很,又是送礼又是请客,为得就是他女儿将来能参加名流聚会,攀个高枝回来。
秦何琼礼物照单全收,却不敢找楚辞奕办事。
一来二去的,直接被记恨上了。
秦生厌烦自己父亲。
但在外人眼中,他们却是一体。
是一种甩都甩不掉的关系。
“谁在追悼会上吵吵嚷嚷。”
温润却极有威慑力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楚辞奕才离开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
回来后,又看见那群贼眉鼠眼的亲戚,眼神目光间的暗流涌动,摆明了趁机欺负秦生。
“楚先生。”
大伯面色一转,变得恭维客气:“我的意思是,秦何琼欠了我们不少钱,对于您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对于小屁民,那可是几年的开支啊。”
秦生急匆匆争辩道:“他也欠秦何琼的钱了。”
楚辞奕看向他。
秦生接着补充:“去年他就借了十万。”
“都说了不是借——”
大伯恨声道:“那是投资!是投资!”
“这样吧。”
楚辞奕指尖轻轻转动着手表:“既然是投资,每年分利多少?今年利润多少,给个数据出来。”
大伯一懵:“……我哪有什么数据。”
秦生嗤笑,讽刺道:“哦,你不是有做账吗?”
“是啊,我是做账了。”
大伯还在嘴硬:“每笔收入记下了,但还有开支呢?开支不花钱啊,房租水电费人员员工费不用付啊——”
“这个不用担心。”
楚辞奕的语调优雅而从容:“现在的支付方式,无非就是支付宝,微信,银行卡,你把明细导到电子档发给我,我会安排集团财务在一周内整理出数据并制成报表,到时候按照报表里的数据分配红利即可。”
大伯没话说了。
秦何琼的钱给他不就是他的了?
……怎么每年自己赚的还要给秦生分成。
他说投资,怎么还真当投资了?
“五万块就在投资款里扣吧。”
楚辞奕悠悠道:“明天分利,就按照剩余的五万来。”
大伯彻底傻眼了:“你你你——”
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欺负老实人啊!”
楚辞奕挑眉:“老实人也喜欢贪小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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