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语冰(68)
“那是,我特别嘛。”郁小龙把身上穿着的羽绒服脱下来,他差点忘了,这也是他的。
他转头看向他,嘴角噙着的一抹笑始终没落下去,“再阅人无数,也没鄵过我这样的吧,舍不得了?”
夏琮不说话,郁小龙太熟悉他了,几乎立刻察觉到了他的不快,夏琮这点好,从来不在情绪上跟他玩虚的。
“这房子再加上车,少说也要个两三百万了吧,就这么送给我了?当初我往你床上爬的时候,可没想过还有这好处,早知道少爷出手这么大方,我应该爬得再勤快点。”
“你他妈胡说什么。”夏琮从他手里拽过柜门,一脚踹上了,他抓郁小龙手腕,郁小龙的拳头瞬间握紧。
他从来不介意也不怕跟夏琮动手,这没什么,顶多算他们之间一种比较另类的交流方式。
他们彼此冷漠了这么长时间,比起不痛不痒地遮掩着虚伪,他宁愿痛痛快快地干一架,哪怕下场满身是伤,也好过夏琮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对他施舍怜悯。
“我说得不对吗,你真的想让我跟你走吗?”郁小龙的脸在灯光下有种病态的苍白,“你但凡有一点诚意,就不会明天走到现在才来问我!”
“这就知道了?”夏琮挑眉看他,露出个有些扭曲的笑来,“还有呢,你还知道什么?”
郁小龙朝他脸上挥了一拳,下手不重,不比暴怒状态下,他没有立场去揍夏琮,他只是不喜欢他这样的说话方式,想让他离自己远点别站这么近。
夏琮往后退了半步,牙齿磕到下唇,溢出一点血来,他用手擦干净了,“你就这么执着于你想听到的,我为你做的这些,我对你怎么样,你到现在还要问。”
郁小龙凝固了一瞬,看着他,夏琮的头发遮到了眼角,“你说你都知道,那你知道交换半年前就结束了吗,知道我为了什么在这一无是处的地方拖到现在?”
“你当然不知道。”他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禽兽,每天满脑子只想鄵你,郁小龙你照照镜子,你是天仙吗,你那地方跟别人长得有多不一样!”
夏琮其实不想说,他讨厌两情相悦,讨厌心有牵挂,他比郁小龙知道得多,知道他不会跟他走,知道坦坦荡荡如他不会喜欢那样功于心计的自己。
……他更知道,他其实带不走他,只是如果郁小龙说想,面对这一份他主动加上的责任,原谅自己的妄为时或许能更轻易一点。
郁小龙坐在床边,手臂撑着膝盖,肩膀深深塌陷下去,刺头儿一样的人,从来没在什么事上这么无力过,他手盖在脸上,声音有些变调,“……对不起。”
他自己都改变不了的事,不该这么冲着夏琮,“太突然了,我……”
原来还是难受的,非常难受,哪怕是这么弓着腰,他也觉得喘不过气来,心脏上密密麻麻全是痛意,像是有一张带刺的密不透风的网,扎在他每一处筋肉上。
他挨过打,受过伤,从来没怕过什么,也从来没觉得有哪种痛会是他挨不过去的,可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比被那一弦击碎所有时,还要难受上万分。
他甚至想,不如夏琮不要告诉他,他从这个门走出去,心里头装满了恨,或许还能好受些。
夏琮蹲在他身前,把手从他脸上拿开,轻抚着他的面颊。
郁小龙第一次在他面前收起了爪子,不仅如此,还把手踹回了身下,向他示弱,给他展示他最没有防御的一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或许他们可以异地,他可以让他等,快的话两三年,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他再回来找他,但那样对郁小龙来说太残忍了。
谁能保证结局一定圆满,躲在阴沟里当老鼠容易,曝晒于日光之下,就连蛛丝马迹都无所遁形。
“能不走吗?”郁小龙问。
他从来没有这么低三下四地求过什么,可他求夏琮。
夏琮摇头。
“我们不该开始的。”郁小龙说。
他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再抬头时眼眶通红,他看着夏琮,第一次这么直接,“你还想鄵我吗?”
“最后一次了。”他不适应离别,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点,“我叫给你听,你不是一直想听我叫吗。”
“郁小龙。”夏琮没动,手收了回来。
郁小龙抓着他,把他拽上床,他月兑夏琮衣服,在他耳边故意殂重地椯息,如饥似渴迫不及待,第一次主动尝试着想要钩引他,然而手法蹩脚。
夏琮在他纯上口勿了口勿,眼眶渐渐也红了。
郁小龙最后几乎是在央求他了,“你说早晚死在我身上的,现在没有早晚了,再做一次吧,祚得让我舒服点。”
其实哪需要他这样卖力呢,哪次不是他什么都没做,光是看着,他就难忍谷欠求,郁小龙永远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求他,夏琮骤然转身,赌住了他的纯。
但就算是最后了,他也没让他多舒服,他还是很用力,每一下都頂到最堔处,像是要把他订死在床上,他们像真正的野兽郊尾一样,在斯扯中契合琎彼此。
当太多的情绪淤积在胸口,郁小龙发现自己并不能如他所愿地那般放肆,他装作申今,却什么都喊不出来。
夏琮在他脸上摸到了水渍,他停下来,“我很多次提醒自己不属于这里,可还是抱着最后的疯狂和你在一起,你说得对,郁小龙,我们不该开始的。”
第五十二章 黄与早黄
郁小龙那天走,夏琮没醒,他下床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箱出了门。
箱子是前两个月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买的,挑的深灰色,跟夏琮原来黑色的那只是一个系列,也是郁小龙唯一带走的东西。
没有钥匙,所以不需要交接,房子他不会要,他留了张纸条,告诉夏琮他走了,顺便让他把门上的密码换了。
站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郁小龙似乎听见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那道他走过的门背后。
门没有开,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不确定夏琮是不是醒了,要来跟他说什么,不过就算是,他现在也不敢深想。
他从楼里走出来,突然一阵密集的鞭炮声响起,目之所及,天光雪亮,黑暗被浓墨重彩填满,节日的气氛一时满溢得让人无法忽略。
十二点了,郁小龙想,他抬头看向远处。
这是第二个,让他印象如此深刻的年。
第一个是去年,一样是夏琮带给他的。
郁小龙没有回家,去了洋楼,此时楼上楼下一个人都没有,非常适合当下他迫切想要独自待着的心情。
他没有开灯,合衣倒在床上,被子太久没晒了,施杰给盖了块旧床单防尘,但挡不住潮湿,空气里浮动着一股霉味,床单摸在手上像粗麻一般又湿又沉。
他睡不下去,也睡不着,闭着眼睛,闭了一会又睁开,空洞地望着头顶,身体上残留的痕迹令他难受不已,他察觉到自己的污浊狼狈,却丝毫不想动。
郁小龙其实不喜欢这样,牵肠挂肚怨天尤人,明明有很多事情排在前面,却一次次被感情作弄得失去理智。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经历这一遭,他都不知道,原来自以为粗放的神经下,他也有这般细腻的情感,细腻得令他自己都不耻唾弃。
不就分手吗,失恋而已,这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在经历分手失恋,不是他独一份,他不特别,正如分手了一样会难过,他早晚也会走出来。
何况他和夏琮,有太多的不合适,夏琮当初对待这段关系,只想要玩玩的态度,其实是对的,像他们这样,就算初一侥幸捱过,谁又能说得准十五。
郁小龙躺着,躺了不知道多久,手脚冻得麻木,他想下楼去找瓶酒,度数高一点的,最好是白酒。
他已经很久没喝过了,徐银亮那件事后,夏琮再没让他碰过。
他那点酒量,应该不肖半瓶就倒了,这样一觉睡过去,就不知道夏琮是什么时候走的了。
然而现实并没有留给他太多伤春悲秋的时间,凄厉的电话铃声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响了,蔡群英打来的,说郁行强洗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问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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