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的遗产(83)
这万一真的好上了,吵架分手什么的,他能打得过薛咏吗?不会被打死?
沈策甚至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又莫名有点遗憾,大概他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像薛咏这样的人了。
薛咏没回家,一放学就去邢烨然学校门口等着,今天他一个人来接。
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
他坐在摩托车上发了一会儿呆,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薛咏掏出手机,是陌生来电。
最近找上门的妖魔鬼怪太多了,薛咏没作多想,直接把接听给摁了。然后又响起,再挂断,再响,再挂。
所以他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接着收到一条长短信。
薛咏点开:
【你好,薛先生。冒昧打搅。我叫邢依水,是邢烨然的远房亲戚,细说的话,应该算是他爸的表姑。我们很多年没有来往了,最近因缘巧合,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邢家的事,知道他现在似乎处于没有正规法定监护人的情况,我想我或许可以收养他,请问您是否有空见面一叙?请联系我这个号码就可以了。】
薛咏懵了。
假的吧?
邢烨然的远方亲戚?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也太巧了吧?
但是……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人看上去可比他更有资格“抚养”邢烨然,薛咏突然十分的恐慌,难以遏制地心悸起来。
他养了邢烨然三年多,邢烨然不应该已经属于他了吗?有人要和他抢吗?他抢不过怎么办?
假如对方起诉他,他和邢烨然毫无血缘关系,他有胜算吗?难道声称自己是邢烨然亲大哥的男友,这种不被社会承认的同性恋身份,上了法庭也不会被承认吧?
薛咏握紧拳头,指尖仍在微微发颤,他盯着阳光下空中的某粒浮尘,突然觉得像有人扼住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呼吸。
明明是烈日炎炎的大晴天,他却觉得突然发冷,脸色变白,额上渗出涔涔冷汗,慌了神。
有人突然握住他的手,把他的灵魂叫回来:“哥,哥,你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一个人来的?你脸色怎么白?”
薛咏还在发呆,他转过头,看到邢烨然,这才恢复过来。
邢烨然问他:“你吃药了吗?”
薛咏说:“……不记得了。”
邢烨然有点恼火,皱眉说:“把你的药拿出来。”
薛咏花臂高靴机车服,在穿着校服的邢烨然面前却服服帖帖的,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板药片,邢烨然一看上面还剩几颗,心里就有数了,薛咏还没吃药。
邢烨然把药片抠出来,又从包里取出一个水杯,说:“吃药。”
薛咏乖乖吃了药。
邢烨然训他说:“你没吃药一个人乱跑!你怎么回事?”
薛咏不耐烦他:“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
邢烨然理直气壮:“谁让你不好好吃药还一个人乱跑,你就你这一个哥了,我不看紧点,我就没有哥了,我能不紧张吗?你别心那么大,你自己也紧张自己一些,行不行?你就不能再多乖两天,等我放假了,我就在家陪你玩。”
薛咏怔了下,逞能地说:“谁陪谁啊?是我保护你好吗?”
邢烨然把书包摘下来,递给薛咏,说:“你拿着包,你吃了药会有副作用,今天你坐后面。”
薛咏:“……”没接。
邢烨然把书包塞给他,书包差点掉地上,薛咏只好接住。
邢烨然这穿着校服呢,长腿一跨骑上车,特别违和,看得薛咏直皱眉,薛咏说:“……你会骑吗?”
邢烨然说:“我会,我不是骑过你的车吗?”
薛咏说:“你又没考证。”
邢烨然一副“不被抓不就好了”的嚣张跋扈态度。
薛咏偷偷做坏事地笑了下,邢烨然也笑。
薛咏无伤大雅地说:“你可真是学坏了。”
邢烨然:“跟你学的啊。”
还是薛咏教他的,薛咏一直有在把自己的兴趣安利给邢烨然。
可是从没有由邢烨然骑车,而他坐在后面过。
邢烨然那么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这应该也难不倒他吧。薛咏想了想,还是坐上车。
薛咏把邢烨然的书包挂在单边肩上,坐在后面,迟疑了一下,才抱住邢烨然的腰。
以前他都站在邢烨然的前面,从没有过这样的视角。
他才发现邢烨然的背这么宽,他完全可以靠在上面了。
邢烨然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
薛咏想到那条短信,不停地去想那究竟是真是假。他回忆邢文彬和他说过的,似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亲戚。
可这会是骗局吗?有什么好骗的呢?
如果是真的,对方看上去很像是个好人的样子……还是找人打听一下,薛咏想来想去,能认识邢烨然亲戚那个阶级的人,好像只有韩松林和安瑨。
联系他们询问看看吧。
假如真有其人,那就得去见一见了。
邢烨然也在想事情。
他最近在学校里的日子可不算好过,流言缠身,走到哪都遭受注目礼。
得亏他本来就是个独来独往的乖戾怪咖,这并伤害不了他。
最近的事无疑是他连累了薛咏,薛咏做错了什么?薛咏唯一做错的就是一时好心,收留了过世前男友的弟弟。
都到了这份上,薛咏还护着他。
度日如年的那几天里。
邢烨然想了很多,他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保护不了薛咏的,他不能以未成年为借口,就算他还没满十八岁,他也该成长起来。
他太自私了。
他喜欢薛咏。
想法一直在反复。
一会儿想要占有薛咏,让薛咏成为他的恋人,一会儿念及世间的伦理,又不敢接近。他想控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这次突然想通了。
在抱着病发的薛咏时,他什么都想通了。
不知道为什么,邢烨然突然想起自己年幼时的事情。
他自有记忆起,就一个人睡儿童房,从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他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当然十分依恋妈妈,妈妈身上又软又香。
他妈妈是个大美人,软弱漂亮的菟丝草一样的美人,对爸爸言听计从,爸爸把她护得还像是个少女,孩子生下来也不需要她亲手照顾,她每天只需要待在公司里玩或者出去跟闺蜜玩,四十几岁了还有公主病,什么都不用操心。
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有次他闹着要和妈妈睡觉,抱着妈妈,直接被他爸黑着脸扯下来扔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稍依赖妈妈一些,爸爸就会或是把他丢开,或是教育他说他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这样黏着妈妈,加上妈妈对他也不亲热,久而久之他也对爸妈没什么依恋了。
当时他还想,以后他也要像那样拥有自己的人。
可他现在想通了。
世界上有很多种拥有,应该不止是关于性的爱。
晚上睡觉。
薛咏想到今天沈策害怕自己的模样,心情有一丝复杂,开玩笑说:“今天也要和我睡一起吗?你不怕我半夜病发打死你啊。我多可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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