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朋克(30)
如果是幻想伙伴的问题,这个好解决一些,秋枫能够被赶走,常闻语当然也可以。没有实体的家伙们,江云歌并不放在眼里。
可万一不是呢?怎么办?
至少可以先用排除法去排除一种可能性吧?嗯,值得一试。
怎么试啊?廖归鸿这家伙就连对他亲哥哥都保持距离,他只对常闻语敞开心扉。
江云歌这个身份,凭什么啊?难道真凭长的好看?呵呵。
要解决问题似乎并不能脱离常闻语。
那么结论就是,要用江云歌牌常闻语,打败幻想伙伴常闻语。再获得一次KO,然后……然后就再说吧,计划哪有变化快啊。
只要能断了廖归鸿再淹死他自己的可能性,怎么都行啊~
第39章 归鸿归鸿归鸿嗯
“欸。”江云歌夹了跟胡萝卜丝叼在嘴里。
“嗯?”廖归鸿微微抬头。
用门牙咬了一点点胡萝卜,品着那淡淡的甜味,江云歌问:“囚徒困境,你怎么选择?”
两个囚徒,如果互相隐瞒罪行,两人一并获得最小量刑。如果一人揭发另一人,被揭发者获得最大量刑,揭发者无罪释放。如果互相揭发,两人量刑都不会轻。
廖归鸿浓密的像刷子一样的睫毛垂下去颤了颤,再抬眼时他对江云歌笑了一下,“我选择隐瞒。”
这是江云歌再见廖归鸿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的笑,自然的,淡然的,笑容很浅,江云歌却看得一瞬失神。
常闻语从小就不遗余力想逗笑他并不是因为想做什么好哥哥。廖归鸿弯着眼睛笑的时候,常闻语真的可以看见金色阳光与白色沙滩,可以感受到吹拂在皮肤上的和煦暖风。
他的笑打开了黑暗中最难以寻觅的那扇门,希望的道路就在门外,那片炫目的亮光之中。
恍惚之中江云歌隔着桌子摸了摸廖归鸿微笑的嘴角。指腹传来的温度将他惊醒,可动作已经做了,手指还放在他脸上,本来只是奇怪,要是突然抽回手,那可就是诡异了。
“嗯?”廖归鸿没有躲避或者迎合,“怎么了?”
“你……”江云歌的手索性顺势按了两下廖归鸿的左脸颊,“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了你两拳,下手挺狠的,都有印子了,明天可能要淤青。”
廖归鸿脸被按的偏了两下,江云歌撤回手后,他自己摸了摸左脸,“是有点疼。”
“啊。”江云歌一听又紧张起来,“那怎么办?抹点药?”
“不用了。”廖归鸿总算是放下了筷子,他说:“面凉了。”
“怨你自己,吃的太慢。”江云歌说,“不过这面真的一般,不如弄堂里的老阿婆做的好吃。”
“没有徐阿婆家的好吃。”
“是啊,徐阿婆家的面那是……”嘴比脑子快真不是什么优点,江云歌摸了下鼻子站起来,“我洗澡去了。”
廖归鸿又阳光海滩的微笑了一下,“去吧,水开热一点。”
走到浴室门口江云歌回头指了下面碗,“你要是没吃饱,再打电话让送一碗来吧。”
热水浇在身上时江云歌舒服的“啊……”了一声,这种连灵魂都暖和起来的感觉一般只在寒冬腊月里才能体会,今天赶巧,提前享受一把。
通体舒畅只保持了不到五分钟江云歌就开始打喷嚏,一连打了七个,感觉脑浆都快跟着喷嚏飞出来糊对面瓷砖上了。
想用热水洗洗鼻子,水灌的太猛直接呛进了呼吸道呛得他又像肺痨一样咳嗽了半天,咳完眼前开始飘小星星。
“啊,看来是真的不行了。”江云歌扶着浴缸都不能缓解眩晕的状态。
浴室玻璃门被敲了两下,“你没事吧?”
江云歌捏了几下鼻子,酸爽的他又打了两个喷嚏,“没事儿!”
抓紧洗完把花洒关了,一扭头看见浴室门旁边玻璃上靠着个高个儿的黑影,江云歌披上浴袍对襟一裹打开门,“你站这儿干嘛呢?”
廖归鸿递过来一件浴袍,“你身上的,脏了吧?”
“这么讲究?”江云歌撸了一把头发上的水接下浴袍,一边往沙发走一边脱了自己身上这件把廖归鸿给他拿的换上了。
坐到沙发上看着桌上摆这个小玻璃电茶炉,里面正咕嘟着淡黄色的姜茶,椭圆形的姜片在水里翻滚着,电茶炉旁边放着几盒药。
拿起药盒看看,退烧止疼的,感冒咳嗽的,还有鼻通喷雾,江云歌打开一盒退烧的抽出说明书,“这是你跟酒店要的么?”
没得到回应,他才发现廖归鸿还站在浴室门口神色不太自然。不是冷峻,也不严肃,更不是高兴,好像有点傻。
又冲他挑了下眉,廖归鸿很轻的咳了一声,“吃完药睡吧。”
说完他就要往自己那间卧室走,江云歌喊了句:“二哥。”
廖归鸿脚步停了一下,没回头。他背影紧绷的肩膀好像在跟江云歌僵持着什么。
江云歌改口:“归鸿。”
绷紧的肩膀很快放松,廖归鸿回头走到江云歌身边坐下,帮他往小玻璃茶杯里倒了杯淡黄色的茶水。
把茶杯递给江云歌时他拿走了江云歌手里的说明书,去寻找服药方法。
“归鸿。”莫名其妙的,江云歌又叫了一遍。
“嗯。”廖归鸿从退烧药盒子里抽出一板,掰下一颗放在手心里。
“归鸿。”
“嗯。”
片刻沉默,江云歌在脸上搓了一把,想起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
“囚徒困境你选择隐瞒?”这不像是廖归鸿的个性,他那么正直,永远坚持原则。
廖归鸿又开始研究感冒药的盒子和说明书,看似无意的说:“题设不完整,我假设囚徒无罪。”
身为囚徒,岂能无罪?
江云歌喝了一小口姜茶,有点辣嗓子,但暖暖的很舒服。
“归鸿。”他又叫了一遍,这名字久违了,一旦开口就停不下来似的总想要重温这两个字的温度。
“嗯。”
“洞穴寓言。”江云歌想到了另一个可以表达他当前处境的例子,“这个,你怎么选?”
始终居住在洞穴里的人知道有一个洞口,外面是未知的,可能是天堂般美好的世界,也可能是地狱般的黑暗。不走出去不会知道,走出去的话,仅有对美好的向往也许会化为泡影。
从感冒药里掰下一颗药,廖归鸿微微叹了口气,“即便是一片虚无,我也会出洞去看一看。”
接下他递过来的两片药,江云歌看着廖归鸿的侧脸,“你这两个选择,不矛盾么?囚徒你选择糊涂,洞穴你却选择清醒。”
“不矛盾。”廖归鸿把药和说明书都整齐的恢复原状,扭头与江云歌视线对上,“囚徒是两个人的事,洞穴,是我自己的事。”
把药喂进嘴里喝点发烫的姜茶送服,江云歌的疑问得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这样就说得通了。两个人的事不能只由着自己,一个人的事,却可以遵从本心。还是廖归鸿的做派。
本以为只要他不再继续话题就终止了,可廖归鸿却继续看着他说:“囚徒,我会要求对方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云歌问。
廖归鸿凝视江云歌的双眼,略带委屈的说:“活着。”
不等江云歌反应,廖归鸿把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电吹风拿来打开,单腿跪在江云歌旁边自发帮他吹起了头发。
一只大手在发间抖动,当中还专门来摸了他额头的温度,比起之前江云歌帮他吹头发时带着掩饰试探体温的动作,廖归鸿的动作光明磊落,不带任何心虚。
第40章 惊魂未定做噩梦
回到卧室躺下后不久江云歌就迷糊起来。
本以为借着药劲可以直接一觉到天明,可这发烧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一点,一会儿觉得置身火海浑身发烫,掀开被子过不了多久又如坠冰窟骨头都冷的打颤,只能抓了被子重新胡乱盖上。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江云歌都算不上清醒,几次折腾之后,再一次热到爆炸想掀被子,却感觉被子被什么东西给摁住了。
眯缝着眼睛在一盏壁灯的昏黄光线下看见床边坐着个人,他“呃……”了一声,有气无力说:“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廖归鸿本安静坐着,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伸手钻进被子,摸到江云歌的腋下拿出了一样东西。
“欸!”江云歌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手掌在自己肩膀上按了按,“你手好凉啊,舒服……”
换了只手取下被摁住的手中的东西拿出被子,廖归鸿对着壁灯仔细盯着刻度看完,轻声说:“体温又升高了。”
“又?”江云歌拉着这只很凉的手往下放放,胸口的灼热立刻被一股清凉缓解,他舒服的叹息了一声,“你帮我量了几次体温吗?”
“这是第三次。”廖归鸿说着想收回被摁在被子里的手。
江云歌赶紧把人抓紧了,“别啊……我热。”
“你体温三十八度二了,去医院吧。”
廖归鸿声音很轻,虽然语调没什么起伏,但结合他认真的凝视,江云歌却觉得这话有一种让他心安的力量。
去什么医院啊,就听着他在身边轻声说话,有一双微凉的手给自己降降温就可以了。
闭上眼睛摇摇头,“不去。”
说完江云歌又迷糊起来,连睁眼的想法都没有了。
当眼前出现疏桐福利院的银杏金叶纷纷洒落的景致,江云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