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千里之行（中）(181)

　　“说白了就是老板呗。”千里说。
　　“我也不想把生杀大权交出去，”无咎说，“所以我觉得可以折中一下，跟他们商量以赞助而不是独立投资的形式。”
　　“可他们又不是商家，赞助个毛线？那家伙就是想过把当老板的瘾，这么亏的事他肯干？”千里质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余四人只有听的份，修罗、虫虫、33对电竞界知之不多，蚊子哪怕偶尔关注一下这些领域，也仅仅停留在看看比赛和小道新闻而已，了解的信息都是很表面的。
　　看到大家茫然的小眼神，无咎说，“现在电竞界的很多职业俱乐部基本都有投资者或赞助商，大家都知道吧？”
　　几人摇摇头。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额……”无咎顿了顿，“国内战队的投资者一般是个人性质的，像富二代、土豪什么的，出于兴趣之类的，企业赞助商还不算很多，相比起来，电竞行业高度成熟的H国，职业战队的赞助商几乎都是大企业。”
　　“嗯，”千里点头，“而且那些富二代可不是随便什么个富二代，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超级富豪，分分钟是媒体的话题人物，就丁香之吻那种小土豪……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啊。”
　　众人恍然大悟。那会儿他们还觉着丁香之吻送钱上门千里居然还不接受，难以理解，现在明白了，莫非千里是放长线钓大鱼，等着超级富豪来包养他们？
　　“别想太多，”千里仿佛猜到了他们的心思，“现在我们屁成绩都没有，LDM联赛也只是第一届，还有那么多潜力股在我们前面，超级富豪看不上我们的。”
　　无咎笑了笑，事实就是这样。
　　“而且，”千里接着道，“投资什么的听起来很美好，但有得必有失啊，有个老板在上头，我们就相当于打工的，小到日常作息，大到外聘教练、比赛人员变动、和赞助商的合作等等全都轮不到我们说话，选手怎么想老板是可以不管的，不够强的队员分分钟可能被撤下来。”
　　修罗一怔。
　　不够强的队员……
　　难道……千里拒绝丁香之吻，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能从头到尾留在队伍里吗？
　　糟糕……修罗一瞬觉得眼眶有点湿润，硬生生忍住了。
　　不愁吃穿还额外有钱拿确实很安逸，可是，他们不想当打工的，最开始玩这个游戏是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继续玩，他们决定参加职业联赛，是因为这个团队，这些伙伴，缘分也好，命运也罢，他们相遇，相识，相知，就这样磕磕绊绊、吵吵嚷嚷、嬉笑怒骂地走到了今日。
　　正是能和你们一起去无拘无束地攀登那险峻的高峰，才那么地令人向往。
　　别无他途。
　　“没事！”修罗砰地一拍桌子，刷地站起身来，“钱不够的话我来凑！我的积蓄还是能撑一段日子的！”
　　突然爆发小宇宙的修罗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我们不至于那么惨……”无咎说，“房子解决了，游戏设备的话大家把自己的寄过来就好，然后就是拿到奖金前的生活问题……教练我们不需要，经纪人也不需要，其他工作人员和煮饭阿姨都请不起，我们自己得辛苦点了。”
　　“撑个一年半载我没问题。”修罗豪气冲天道。
　　“我勉强可以，反正我除了吃没什么花费。”33说。
　　“我也可以。”虫虫言简意赅。
　　对虫虫的干脆，大家都有种雾里看花的疑虑：这小女娃高考在即居然还能肆无忌惮地玩游戏，没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就能作出去当职业选手的决定，也不用顾虑经济掣肘，难不成又是个有钱任性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是修罗敢肯定不是，高门大户的女孩子到了17岁不可能还保持素颜，虫虫的衣物也全都是叫不出牌子的杂牌货，谜，这真是吾名之族最大的未解之谜。
　　“存款哥还是有的……”蚊子面上淡定，心中很忧伤。那些存款都是他每个月一点点攒下来准备过几年买房子娶媳妇的啊……唉，罢了，一切都是天意……
　　“……”千里陷入了沉默。他和33一样，除了吃没什么花费，而且他吃得比33少多了，无咎也垫付了房租，尽管如此……千里还是快活不下去了。
　　但是，事已至此，还有退路么？没有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到时他再去卖身打工喽……
　　“我觉得，”无咎环顾一圈众人，说道，“不必彻底拒绝丁香之吻的提议，以赞助的形式可以将对我们的掣肘减到最低。”
　　“那他不就相当于花了钱啥都没得么？”千里说。赞助商之所以叫赞助商，就是说明人家那是商业行为，目的是凭借战队的广告效应获取商业利益，丁香之吻赞助他们，可说无利可图。
　　无咎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样吧，今晚我去和他们谈谈。”
　　这件事就交给无咎处理了，无咎效率很高，晚上果真独自去了一趟诸神黄昏的公会基地，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们已基本谈妥，只待敲定细节了。
　　诸神黄昏成为吾名之族的非独家赞助方，每月赞助一定数额的费用，对吾名之族公会及战队的一应事务不得有任何干涉，吾名之族的义务是要公开表明诸神黄昏公会是他们的赞助者。
　　以公会名义充当赞助方，在电竞界不是没有过先例，然而人家是正规的组织，说是公会，却相当于一个庞大的集团，哪像诸神黄昏这种……完全凭着一股意气说干就干了。
　　“好了，”无咎说道，“我们的生活有保障了，省着点花就行。”
　　“我去……”千里差点要对无咎刮目相看，“你是怎么忽悠他们的？”
　　“我又不是你，”无咎看他一眼，“我用的是正当的谈判方法。”他对商场不感兴趣，可好歹曾在父母的公司里都历练过，学到了不少。
　　最高兴的却非受惠的吾名之族众人，而是丁香之吻——“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叫我爸爸！”丁香之吻不久就呼叫千里，耀武扬威来了。
　　“不叫。”千里的语气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靠，吃人的嘴软你懂不懂？”丁香之吻忿然。
　　“都吃那么久了，现在已经是软了的状态了。”千里不以为然。
　　“哼哼哼，我说你们啊，好好表现啊，不然我可是会很失——”
　　“叮——”
　　通话结束。
　　“……”
　　丁香之吻青筋暴跳，捏紧拳头，那混蛋，下回见面再不好好教训他自己就是孙子！
　　时间过得很快，刷一下就到了四月上旬，修罗将事情打点得差不多了，便一如所言，继千里之后第二个到达了S市的大本营。
　　修罗到得比较晚，无咎接他回来时，千里刚从游戏下线，“哇，不错啊——”一进门，修罗也表示了一下惊叹，大厅除了两台电脑和连接设备，几乎没别的东西，无咎和千里都属于生活简单的类型，为数不多的日常用品都放在卧室、浴室和厨房了，让整个客厅显得简洁大气。


第463章 返璞归真
　　“你那里这种大房子不少吧？”千里说。
　　修罗一脸忧伤, “我那寸土寸金啊，比起我们S市的房价都算是便宜哭了。”
　　“哈哈哈, ”千里笑道，“反正都跟我没关系。”
　　两人帮着修罗把行李提到主卧, 房间比客厅更简洁, 放眼望去只有一张床，“刚起步, 很多东西没有准备, 先将就一下吧。”无咎说。
　　“没事没事, ”修罗赶紧摆手，“无咎你一个人做了这么多，我们不好意思才是，接下来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啊, 我也来帮忙。”
　　两人客气的氛围看得千里十分别扭，忽然, 修罗视线一转，落到千里身上, 几步走过去, “第一眼我就奇怪了……千里你这睡衣是在卖萌吗？”说着还揪了一把他屁股上的毛球, “看不出你有这嗜好。”
　　“靠！别动手动脚！”千里赶紧闪开, “不能怪我, 都是无咎的错！”
　　无咎一脸淡定地不打算解释。
　　“哈哈哈我要发微博——”修罗拿出了手机。
　　“你敢！跟你不共戴天信不信！”千里嗷嗷叫着往无咎身后躲。
　　“别跑呀，咱吾名之族就差个吉祥物了——”
　　几人闹了一阵，在千里的誓死抵抗下修罗暂且罢休了, 但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令千里毛骨悚然。“这就是传说中的电竞生涯啊……”修罗感慨道，“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过上这种生活。”
　　是啊，电竞什么的，离他原本的生活轨迹远得不是一点半点。
　　“别这么多感慨，”千里非要打击他，“我们这只是草根版的。”
　　“嗯，”无咎接道，“现在的电竞俱乐部已经很职业化了，我们先不说硬件，成员除了我们自己就啥都没有了，看着像过家家吧。”
　　“还好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修罗压根不知道所谓俱乐部是啥样的，他觉着吾名之族没毛病，“反正重点是比赛不是吗？”
　　“是的。”无咎说。
　　“过家家没什么不好啊，”千里说，“我们这应该叫返璞归真。”
　　没有老板，没有投资，没有正规赞助商，完全出于兴趣而自发组织的职业战队，是最初的模式，那时候很多人还没有以电竞为职业的概念。现在这样的队伍几乎没有了，即便有，很可能也挤不进那个残酷的赛场，职业和业余之间的鸿沟，大得让一般人都难以想象。
　　商业化的电竞行业，让这一领域蓬勃兴起的同时，也夹杂了些许不再纯粹的无奈。
　　“不管怎么说，现在电竞的发展利大于弊，”无咎说，“以前的电竞选手很苦的，他们都是小孩子，不懂争取权益，工资一两千都很正常，生活条件也很差，甚至有些公司会克扣拖欠工资，他们却要为此付出所有的心血，职业寿命也很短，打不出成绩的话，那几年就算是浪费了，该上的学没上，以后的路很难走，简直算是孤注一掷的选择。”
　　“这么惨……？”修罗呆呆道。
　　“现在好多了，国内的工资四五千起步吧，大神级的上万也很多，但这条路必定不好走，竞技的精神压力很大，来自队友的、教练的、观众的，最后夺冠的选手，不仅仅是水平出众，而都经过了千锤百炼。”无咎说。
　　“这只是我的感觉，”无咎又道，“我还没有亲身经历过。”
　　“放心，”千里灿然一笑，“我们会经历的。”
　　拿青春去赌明天，那又如何？
　　只要能站在赛场上，多比一场，再多比一场，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嗯。”修罗郑重地点头。他相信，他们会经历的。
　　千里严重觉得撒网式的招人方法不靠谱，干脆在排位赛里留意起各种有潜力的玩家，他们只是要两个人——人再多就养不起了，千里就不信自己挖不到了。
　　要挖人的不止是千里，还有无咎。然而，无咎和千里的方向不同。
　　收到无咎的好友请求的时候，桃之夭夭一阵受宠若惊。
　　大神主动找他？！这是什么节奏？！
　　桃之夭夭说不上吾名之族的粉丝，可他确实最看好这个公会，他们做到了很多理论上不可能的事，让自诩在网游界非常资深的桃之夭夭大开眼界。桃之夭夭通过申请后，无咎开门见山地约他当面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