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太宰先生二三事(62)
小早川惠子:“当然,就算没有共同的目标,能有相似的价值观也会使双方心的距离更近。”
我握着手机,仰躺下来,叹了口气。
共同的目标和愿望?
相似的价值观?
但太宰的和我的似乎都背道而驰啊。
我隐隐察觉到,太宰所说我是他“未来的恋人”,不止是因为他的爱意未达我爱他的程度,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他和我的想法之别。
相爱是双方的权利,也是双方对彼此的责任。
我有为了太宰活下去的勇气;但他还没能做到为了我放弃自杀的地步。
所以我们还未真正相恋。
所以太宰才无奈地说,再等等,再给他一点时间。
我必须等。
也只能等。
*
大白天我睡得正熟,被太宰摇醒了。
太宰:“秋,早上好!”
我:“???”
“……早,太宰先生。”
太宰:“我要走了!”
我睡眼惺忪:“好的,拜拜。”
太宰:“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啊!”
精力充沛、活泼开朗的太宰先生非常有魅力,但前提是他没有在我睡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故意吵醒我。
我眼睛都没睁开:“哦……知道了。”
太宰:“昨晚多亏了秋的按摩,睡眠质量是前所未有的好呢!”
我打算继续睡了:“不用放在心上。”
太宰忽然凑到我耳边吹了口气。
“呼~”
热气从耳根升腾到整个脑袋,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被他吹得完全清醒了。
“太宰先生,麻烦、有话、直说。”
我一字一顿、非常痛苦地道。
太宰笑眯眯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秋,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你说过会陪着我的。”
我怎么会拒绝呢?这再好不过了。
我说:“好。但我有一个要求。”
太宰:“要求?是按摩的报酬吗?”
“不,那是志愿服务,不收费。”
“那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说:“白天您走的时候不用叫醒我、不用打招呼、更不要往我耳边吹气。”
太宰“呼~”地又吹了一口:“像这样?”
我猛地把被子一掀,把自己遮住,和太宰的脸隔离开。
床边传来太宰压抑的笑声。
我在被子里头很郁闷,后知后觉想到我应该把被子扣太宰头上才对。
我闷闷地说:“闭嘴。不许笑。”
太宰笑着道:“嗨~我走啦~~”
等到关门声响起,我才探出头来。
很困,但是完全没有了睡意。太宰那两下子让我现在耳根还在发热。
我想,太宰治就是仗着我喜欢他。
换个人这么干,我不得打爆他狗头。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畅多了。
不过,要是换一个人,我才不会为了帮他按摩就住到他家里,让每天上班变成长途奔波。
*
和太宰同居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虽说是同居,但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周病假很快过去,我重回港黑工作后夜出昼归,而太宰白天出门,傍晚下班。
就算我每天都去螺旋咖啡厅等太宰下班,算起来也只有傍晚的几个小时能见面而已。
我很知足。
然而这样的时间安排偶尔会被打破,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工作与生活不能兼顾是长久困扰现代人的问题。
某天,按照惯例,我为太宰提供了周到的按摩服务后赶去港黑上班。中途想起手机落在太宰家里没带,发动异能力虚无匆匆赶回。
路过太宰的主卧,我顺道飘进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钉住了我的脚步。
黑暗中,主卧床上的被子蜷成一团。
我屏住呼吸,凑上前去。
太宰的脊背弓起,腰身弯成虾米状,额边冷汗大滴滑落。但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痛苦的模样。
他低喃道:“……秋。”
我差点以为他正在呼唤我从虚无中现身。但很快反应过来,太宰叫的只是“秋”,不是“竹下秋”。
太宰不知道我在这里。
但他在忍耐中叫我的名字。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解除虚无现出身形,半跪在床边,心疼地问:“太宰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太宰的眼睛微睁。
我时刻注意着他,自然没有错过这个变化。
太宰轻轻笑起来:“诶~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去工作了。”
“忘了带手机,回来一趟。”
我皱着眉,语气强势起来:“告诉我,你怎么了,不要打岔。”
太宰道:“没事,心脏突然有点绞痛。”
他说得风轻云淡。
我手都抖了:“有药吗?在哪里?”
“没有哦。”
“……”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太宰半眯着眼,没什么力气地道:“其实不用做什么,很快就会过去的。倒是你,不是有工作吗?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工作?
实不相瞒,我的第一反应是——去他妈的工作。
太宰在疼痛发作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就算现在港黑炸了我也不走。
何况只是一单几百万的走私品交易,又怎么比得上他重要。
我说:“偶尔迟到不碍事。”
太宰弯了弯眼,道:“你难受的话,就上来抱我。”
这是什么话。
难受的明明是他。
但我还是迅速地脱掉了外套和鞋袜,爬上床掀开被子,在太宰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我感受到太宰的左臂在轻微地抽搐,心也跟着他一起抽搐。
好一会儿后,痛楚过去,太宰撤去了所有力气,瘫平在床上。
我坐起身来,把他毛茸茸的棕色脑袋挪到我的腿上,双手搓热后伸进被子里,捂在他心口处。
“这样能好受点吗?”
太宰枕在我腿上,一直仰头注视我的动作,笑:“见到秋之后我就好受多了。”
“……”
不贫不是太宰先生。
我重复着搓热掌心然后给他捂心口的动作。
这样的亲密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帮赤身**的太宰上过药,他照顾过因为高烧失去意识的我。
直到太宰说“好了”,我才停止。
“您经常这样吗?”我忍不住问道。
“不经常。”太宰莞尔。
我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太宰说:“毕竟每次出毛病的零部件都不一样。”
“………………”
叹气。
太宰伸手抚摸我的脸颊:“秋,你怎么总是看起来比我还疼的样子。”
“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疼痛完全感同身受的。”
我低头看着太宰。
“但是,会有一个人,为您而感受到您感受不到的痛苦的。”
我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膛。
“这里,被罗生门贯穿过。撕裂的地方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差。”
我说完之后,太宰被我抓着的手指动了动,按住我的胸膛。
“您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翻旧账,只是想告诉您,我可以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但您的,不行。”
我说。
“我不能,一分一毫都不能接受。”
*
“听清楚了吗?下次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叫我的全名。不要只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叫‘秋’。”
我皱眉教训太宰道。
“是~听清楚了~”嬉皮笑脸的应答。
“真的?”我深切怀疑。
“嗯。”青年收起笑容,一秒正色。
“…………太宰先生。”
“嗯?”
“您的手,在做什么。”
我好像只是为了渲染情绪而让太宰的手碰我的心脏。但是……他怎么滑下去了?
“啊!果然出现了!让人妒忌的腹肌!”
我清楚地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还是没法不接这个招。
“您不要乱动,否则有什么后果我无法保证。”
太宰的思维跳跃得仿佛一跨跨过太平洋:“秋,你满十八了吗?”
“刚满不久。”
太宰:“那有什么后果也没事。”
有什么后果……都没事……
我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差一点就崩断了,太宰还在上面蹦迪似的嘣嚓咔啦咔。
好在临近擦枪走火的最后一刻,太宰停手了。
不然在成为恋人之前,恐怕我们要先成为……
咳。
*
最后,那晚我等到确认太宰真的睡着才动身。
我去到港黑的时候,足足迟到了三个小时。而工作用的手机已经被下属的汇报信息塞爆了。
下属没有我的权限,不能随意为负责的单子做决定,急得快口吐白沫了。
“竹下先生,您终于来了!货!!到手的货要飞了!!!”
“扣的又不是你的奖金,你怕什么。”
下属特别耿直:“您身居高位自然不需要,但属下怕业绩不够影响年末荣誉职称评定啊。”
什么玩意儿?荣誉职称?
黑社会人员还有这玩意儿的吗?
我惆怅道:“下次我会记得提前授权给你办事的。”
“请您务必要记得!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