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for love(7)
这是个机会,他想。
欺诈师最擅长的,不就是见缝插针吗?
“我们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的训练时间。”他说。
9
仁王雅治没有办法变成像手冢国光那样的人。
这一点,仁王本人才是最清楚的那个。
但无所谓,别人怎么想都无所谓,他在意的那个人怎么想,才是重点。
撑着手臂也要打出零式发球和手冢幻影时,仁王其实很冷静。他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根本不是为了胜利这种理由,至少不单纯为了胜利。想赢,但在追求胜利的过程中,能达到的其他目的,也很重要。所以所谓cos了手冢的意志力这种鬼话,没脑子的人才会信。
他当然注意到了迹部的眼神,这本来就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10
幸村到达医务室时仁王已经醒了。他靠坐在床头,过度拉伤的手上缠了绷带,整个人一副运动过度的萎靡模样。幸村抬手敲了敲门才走进去。他放下手里的饭团,好气又好笑:“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仁王理直气壮。
他看了一眼饭团,不太感兴趣地移开视线:“部长,对你的部员好一点怎么样?”
“那你对我这个辛苦的老部长好一点怎么样?”幸村瞥了他一眼,“你全国大赛时如果能表现出这样的斗志,就不会输了。”
这话说的挺重的,但仁王没反驳。
他眨了眨眼:“也许吧。”
沉默几秒后,幸村又觉得很没意思。还追究什么全国大赛呢?说再多伤人的话,结果都已经放在这里了。况且他自己也没打赢。把失败的责任分个百分比,大半也得落在他自己身上。他咽下叹息,看了一眼表面上无懈可击的仁王。
“我假设你自己心里有数?”他问。
“puri.”
僵持之间,医务室门外又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仁王侧耳听了一会儿,撑起身体坐起来。他把幸村放在床头柜上的饭团往幸村手里一塞:“部长,你该走了。”
手里拿着饭团的幸村:“……”
他挑了挑眉,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迹部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带着大概是便当盒(实在是豪华得有些过分)的东西砰地一声放在床头。
幸村看了一眼表情已经完全变了的仁王,微笑着转身走了。
11
要怎么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呢?
仁王没有思考很久。
他似乎天生就有这种天分,察觉到一个人的喜好和弱点,并利用技巧去攻克它们。当他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不喜欢上他。他甚至没有很认真地去分析迹部,太过刻意反而会让那个人提高警惕。只要跟随本能就够了,仁王想。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很快,他也开始知道迹部想要什么。
12
迹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提出用“cos成桦地一天”来“还债”的呢?
仁王觉得很有趣。
他cos成多少次迹部又“命令”过多少次桦地,这根本是个算不清的账。而这样的账用交换的方式来还?多新鲜啊。
他想迹部大概发现了。也对,他毕竟是那么敏锐的人。冰之世界用在现实生活中实在是很作弊的。
可那又怎样?他们的拉锯战根本就是才刚开始。
而仁王觉得自己非常有胜算。
让那个迹部大少爷提出这种根本不符合人设的要求,就已经是他的胜利了。
13
“想试试吗?”仁王问。
他有几次是真的cos成了桦地跟了迹部一天或者半天,在不影响他自己训练的情况下。完全失去理智在他而言是不可能的,况且网球对他来说大概比恋爱更重要一些。反正它们两个并不冲突。于是他有了和迹部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这个过程中,迹部看穿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他是不太在意的。他沉迷于他自己的小游戏,比如用暧昧不明的方式说几句话,又或者真的去学桦地的“服从”方法。
他是个很自我的人。
这一点他也不介意让迹部知道。
这和他的行为有某种程度上的矛盾,毕竟 “幻影”的精髓是完全复制,而太自我的人是没有办法变成另一个人的。可仁王确实做到了,做的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和不敢相信。
这是为什么呢?连迹部都有了好奇心。
仁王捕捉到了他的好奇心,所以他此时笑着问:“想试试吗?”
“……啊恩?”迹部怀疑地看着他。
“下一场比赛,试着互换身份吗?”仁王说。他没有把握,但还是为这个设想跃跃欲试:“我的话,就算在国家队所有人的面前,也不会被拆穿的。”
这是当然的。迹部都数不清楚仁王cos了他多少次。有的时候他知道有的时候他不知道。可互换身份?开什么玩笑?
他看着仁王。
那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双打过后,他和仁王迅速陷入了一种很难解释的拉锯战。他隐约能感觉到仁王的目的,却又不确定。欺诈师把意图表现的太明确,反而让人怀疑。但迹部发现自己并不觉得厌烦,相反,他跃跃欲试。
这究竟是因为仁王雅治这个人太特殊,还是因为他所经历过的来自于仁王的试探与推拉都太特殊?
迹部拒绝的话语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去。
他看着仁王,怀着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情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看见仁王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想看到这样的表情。他想看到的,原来是这样的表情。迹部掩饰住了自己的恍然。他若有所思地跟在仁王身后,看这个人从行李箱里掏出了假发。
14
有什么已经变了。在迹部真的同意了和仁王互换身份,并且真的在世界杯比赛中做了以后。
他们谁都没说出自己的想法,也都尽力掩饰了自己的心情。但他们心里也都明白,有什么已经变了。
比赛结束回国时仁王留了迹部的联系方式,包括电话邮箱和一些其他的什么。但他很少主动联系迹部。电话和短信通常是不必要的,他们之间不需要无意义的寒暄,至少在这个阶段不需要。
那他们需要什么呢?
15
高中的第一次全国大赛,站在决赛赛场上的是冰帝和立海大。这是冰帝这么多年来的最好成绩,也是立海大企图争下一个新的三连冠的开端——尽管立海大的高中部并没有拿到过全国冠军。他们在关东大赛对决过许多次了,私下里也打过练习赛,甚至作为队友共同征战在世界舞台上。太熟悉了,因此进步了多少底线是什么样的,彼此都再清楚不过。
赛后仁王翘掉了回神奈川的班车。
他绕了场馆半圈,找了网球公园说不清具体方位的一棵树靠着。
迹部找来时他正抬着头盯着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树叶。一片叶子被吹掉了,落在他微微晃动的银发上,又顺着侧脸落下肩膀。
迹部看着他收敛起表情时无端带着冷淡和忧郁气质的脸,很轻微地皱起了眉。
“你胆子真大。”他几步走近了,“就这么确定本大爷会来?”
“你就算先把他们每个人都送回家,也最多花五六个小时。”仁王很轻地笑了,“你会来的,而我等得起。”
他看着迹部,看着迹部背光而撒着星辉的金发,和酝酿着风暴的湛蓝的眼眸。
兴奋和难以形容的情感占满了他的胸腔,仁王脚尖点了点,遵循着本能与渴望伸出了手。
迹部离他太近了,这么近的距离,和这么梦幻的场景,实在是很适合亲吻。
仁王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16
会亲吻的关系,是情侣吗?
可他们谁都没有告白。
但至少是相互喜欢的吧?
仁王亲上去时什么都没想。他只是觉得,啊,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吧。如果能让迹部感到困扰,那也不错。
可惜另一个人配合到完全没有要困扰的迹象。
于是仁王舔了舔另一个人的嘴唇,莫名有些挫败。
分开时他盯着迹部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想从里面看到什么,实际上人读取眼神的能力大半都是自身的脑补,微表情只是辅助脑补的工具。所以迹部在想什么呢?讨厌吗?还是游刃有余?
他松开了手,打算拉开距离。
但迹部反而又上前了一步。
他伸手撑在树干上,自然而然地把仁王困在了原地。或许原本仁王就做了这个打算也说不定,这是他选的等待的地点呀。
“喜欢我?”他这么问道,语气里有一些骄傲,也有一些得意。
仁王不打算给他典型的回答。这不是个选择题。
“要再来一次吗?”他问。
亲吻是不能持续到天荒地老的。仁王一直以为自己会讨厌这种毫无意义的□□交换,但事实上他几乎要沉迷。
喜欢是掩盖不住的,而喜欢的人的气息和情感,无论如何都想要接受更多。
我喜欢你啊。
他没有说这句话,可他的举止和反应,却把这句话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这大概就是欺诈师的坦率。
他们终于分开了,第二次。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打算再继续。
迹部平复了呼吸。他抬起手用指尖触摸了仁王还带着水光的唇角:“那就和本大爷交往吧。”一个陈述句。他不需要再询问仁王的意见了。一切事实都在他的Insight下无所遁形。
而仁王还靠在树干上。他抬起眼,舔过自己还湿润的唇后,笑起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子未公开番外,完售后公开~
此系列最后一篇~
☆、【迹仁】酒与安全线
1、
酒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迹部与举办酒会的佐藤家族继承人做最后的寒暄:XX项目有合作的前进,XX产业也有发展机会,等等等。仁王能听懂大半,却并无意发表任何意见。他就站在迹部身侧沉默着端出一幅倾听的模样,心里却记挂着还没结束直播的网球公开赛的半决赛。
迹部一边掌握着分寸展示着他作为迹部财团掌权人的眼界与能力,一边还记得注意身侧的仁王。
上车前他伸出手在仁王后颈探了探,薄薄一层汗有些凉。
“热?”他问。
仁王摇了摇头。
上来送他到车门边的佐藤家族继承人因为这个举动而用感叹的语气夸奖迹部是个温柔的丈夫。
“基因匹配制真是不错。”他说,“我总是无法想象我的未来伴侣会是什么样子,基因匹配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也许我和我的未来伴侣还未见面,但基因决定了我们是最契合的。”
仁王闻言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