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 中(151)
他身后有几个夜行者忍不住叫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默默对视了一眼——原来这个就是血王。
展昭捏着白玉堂一根指头轻轻拽了拽,示意——他比你像啊!
白玉堂倒是有别的心思。金发碧眼的人他以前也见过,西域很多这种人,还有波斯以及远在西北的外族。
血王一摆手,露出了被墨玉飞蝗石砸到的嘴。嘴里,牙齿没掉,但是嘴唇被磕破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流血。
众人就闻到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展昭和白玉堂又暗暗皱眉——这和血魔又不太一样。血魔不只有血腥味还有尸臭味,这个只有很新鲜的血液味道,就是有些浓。
“嘶……”
那血王又路着牙齿发出了一声低吼,随即,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他嘴角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复原了。那伤口,一般来说上了药,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结痂,全好得两三个月吧,还可能留下疤痕。可展昭和白玉堂看到的则是那血王嘴角的伤口瞬间痊愈了,他伸手将嘴角血迹抹去,竟然完好如初,完全没有被袭击的痕迹。
白玉堂皱眉——这算什么功夫?
展昭也讶异。
这时,那个侍卫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眼尖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伸手一指,告诉血王,“是他们!在那儿。”
血王一转眼,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抬手,轻轻掀开斗篷的帽子,和那血王对视。
血王脸上原本凶恶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狐疑地看着白玉堂,鼻子微微地动了动,似乎在嗅闻什么味道,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白玉堂。
展昭心说还好这里不少“贡品”,希望他不会闻出来白玉堂其实是个人。
“血王,他说他也是原血的血王!”刚刚在路上跟白玉堂说话的那人,悄悄告诉了金发血王,似乎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他一直盯着展昭呢,就想血王能将白玉堂收拾了,他好得了贡品。
白玉堂抬手一摆……那人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这一下,四外的夜行者也纷纷后退,对白玉堂另眼相看。
血王抬眼,上下打量白玉堂,冷声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白玉堂回了一句,“西海。”
“海上?”血王沉吟,“海上……哪里?”
“一个你没去过的地方。”白玉堂淡淡一笑,露出牙尖来,“你主人以前生活的地方。”
金发血王瞬间睁大了眼睛,不确定地看着白玉堂。
展昭暗暗佩服,这耗子最近越来越机灵了,想探探他的来历和蜃楼有没有关系,就胡乱编造了个模棱两可的话题出来,让人自己往套里钻。另外,展昭也有些沮丧,担心什么来什么。这血王——看来真跟蜃楼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他这种超强的能力是哪儿来的。什么伤口都能痊愈,那岂不是不死之身?
众人见血王迟疑,就也信以为真。虽然白玉堂外表没有金发碧眼那么唬人,但那股子里偷出来与众不同的阴寒之气,还是很能让人信服的。血王也有主人……莫非血王也不是纯血统?
这边正在对峙,就听后头有传话的声音来,“贺大人驾到。”
那调门拉得挺长,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识想到了那一声——皇上驾到。两人暗中摇摇头,贺正看来,真是个利欲熏心的。
那些血族立刻停止了围观和争斗,连血王也最后看了白玉堂一眼,戴上斗篷帽子,跑到前边去,带着众人一起给贺正行礼。
白玉堂和展昭站在后边,略微低头,双眼却是打量着贺正的情况。
贺正在一个随从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在前方的一张宝椅上就坐。
展昭就见那张椅子是五彩斑斓珠光宝气,身边白玉堂凑过来低声说,“传说中的天宝椅。”
展昭挑挑眉——古董宝贝么?很值钱?
白玉堂点头,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古代帝王之物,集天地所有宝贝于一身,象征坐拥天下财富。”
展昭暗暗冷笑——好个司马昭之心啊,那点野心都坐在屁股底下了。在看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袍子上用银丝线绣着江山万里——看来这贺正既要财宝又要江山!
只是野心和他此时的状况不太相符。
展昭和白玉堂不会看病,都看出贺正那样子病入膏肓了。
他年岁还不算太大,实际上跟包大人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包大人平日严以律己,保持得相当好,一看就精神奕奕人也体面。这贺正可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补药吃多了,头发乌黑、双眼精光四射,却是一副痨病鬼的身板儿,胸口薄的都不到几寸厚。
贺正坐下后,开始微微喘气。
白玉堂皱眉——说话都要先喘一会儿,他们这次真的有必要对贺正动手么?他这样子不过三四天可能就病死了啊!
贺正喘匀了气,转脸看血王,“血王,找到极品之血了没有啊?”
血王摇了摇头,“今日贡品很多,还未开始。”
贺正点头,“本座今日感觉比往日乏累,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赶紧给本座提一提神,再开始找极品血。”
“是!”血王点头,随便找了个丫鬟,“你,过来!”
丫鬟惊得直往后退,却被两个侍卫押了过去。
展昭一皱眉,心说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什么?
“大人饶命啊!”那丫鬟原本战战兢兢在一旁端着茶盘伺候,没想到被抓来了,赶紧求饶。
“怕什么。”血王瞪了她一眼,“不过取你一碗血,又不是要你命!”说完,抽出匕首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开始往杯子里放血。”
放了满满一碗后,那丫鬟推开。血王恭恭敬敬将血水端到贺正眼前。贺正赶紧端起来,咕嘟咕嘟就喝。
在场所有夜行者都咽唾沫,唯独白玉堂在打恶心。展昭深谙他性子,这举动若不是在暗探,平日叫他看见,这白耗子不是掀桌估计就已经找个地方吐去了。
展昭伸手轻轻抚白玉堂的背——忍一忍啊。
白玉堂就觉背痒痒,心也痒痒,正享受,却感觉展昭的手不动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展昭惊讶地盯着前方的贺正。
白玉堂也看过去,只见贺正将血碗放下后,整个人立刻容光焕发。虽然还是形同枯槁,但精神状态和刚刚完全不同,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开始吧。”贺正深吸一口气,吩咐血王。
血王点了点头,指着前方的台子,对台下的夜行者们说,“聚会开始,将你们的贡品,挨个献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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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欲擒故纵
白玉堂和展昭都没想到原来“聚会”还要展示贡品,怎么展示他俩自然不知道。
另外,白玉堂见那血王一直打量自己,似乎有什么很在意的事情,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玉堂暗暗抓着展昭的手,似乎有些担心。
展昭倒是很稳当,轻轻一拍他——没什么问题,看别人怎么做,咱们也怎么做不就行了。
这会儿,有一个夜行者就将自己的“贡品”推上了中间的台子“展示”。
走上台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懵懵懂懂的,却是一脸的兴奋。展昭见他站在台上,将帽子拿掉的时候还有些傻气,忍不住皱眉——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呢?看着细皮嫩肉穿着体面,可见家里应该条件不错,家里大人肯定也宠爱,怎么就上这儿来寻死来?!
白玉堂轻轻拉着展昭,跟他使眼色,让他忍一忍,这时候只能顾全大局了。
贺正看了一眼那少年,就转过脸问血王,“是不是他?”
血王摇了摇头,示意不是。
那个将贡品献上的夜行者显然表现得很沮丧,带着那“贡品”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换另外一个,同样的,血王一个一个地辨认过来。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像是问,“他按照什么标准来确定哪个是什么极品呢?”
白玉堂摇头,更好奇的是,找出所谓的极品,要干嘛?
最后大家的贡品都展示得差不多了,就剩下白玉堂身边的展昭。
此时,贺正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可能刚刚喝的那几口血效力也过去了,整个人精神萎靡。
最后,血王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白玉堂的身上。他身边的展昭还是披着红色的斗篷低着头。
血王对白玉堂微微一挑眉,示意——该你了。
白玉堂有些舍不得把展昭送上台叫人看,虽然他家的猫在开封府的时候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参观。
展昭轻轻按了按白玉堂的手背,安慰——不用在意,咱又不是长得不能见人。
展昭大大方方就走上了台子,伸手撩开帽子,朝血王和贺正看。
贺正眼露惊讶之色,除了赞叹展昭相貌出众外,更让他在意的是——这年轻人温文儒雅,与之前被带来的那些懵懂少年似乎有些区别。
而此时,白玉堂则是注意到了血王的眼神,他看起来像是兴奋极了,盯着展昭亮两都放光。
白玉堂倒是熟悉这种神情,血王那么兴奋也不像是出于某种**或者看上他家的猫了……而是,有那么点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人在找寻某样东西,苦寻不得,终于发现的时候,那种激动。
贺正转过脸,看到血王神色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就问,“血王?”
“哦,大人。”血王靠近,在贺正耳边说了几句。
贺正点了点头,伸手一指展昭,“你留下,其他人,可以尽情地去后院玩耍了。”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三三两两走出房门,往院子里去了。展昭有些担心地往外看,心说这些年轻人不会笨到真的出去被人咬吧?
他正看着,四面的门窗却都关上了。
贺正笑了笑,问展昭,“叫什么名字?”
展昭愣了那么一下,心说,哎呀!忘记取假名了,怔愣间,被白玉堂抓着手从台子上拉了下来,帮着回答了一句,“白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