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62)

　　“我说，你在想什么。”
　　赤也，你听懂了吗？
　　从关东大赛起，一直到现在，切原在训练上一直苛求自己，从柳那里知道自己的弊端，就专攻那一块。
　　他不想要自己成为立海大的死角。所以他苛责自己。
　　黄色的小球飞驰而去，这一次，切原成功赶上了它的速度。
　　“别小瞧我了！”
　　切原挥拍，用尽全力想要将这一球打回去。
　　然而，下一秒，他听见了有什么破裂的声音。
　　“2：1。”
　　羽生清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切原断裂的网球拍，宣判了这一局的结束。
　　可恶可恶可恶！！！
　　切原抓着断掉的网球拍，抬手就想往地上扔。但是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穿进了他的耳朵。
　　“赤也，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切原下颔线紧绷，死死地咬着牙。
　　他想要赢，他想要成为no.1，他想要被承认…
　　可恶！为什么他总是追不上前辈们？！部长、副部长、柳前辈…
　　体力不行，他就跑步；老是被羽生前辈击飞球拍，那他就练指力…
　　切原看着断掉的球拍，鼻子一酸。
　　可是他还是差了点。
　　“在柜子里，俱乐部有备用的球拍。”
　　羽生清安站在原地，看着低着头的切原，没有挪动脚的打算。
　　“去拿，赤也，我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
　　切原没有动，他把手中断掉了球拍扔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的前辈。
　　“我不要！我不打了！”
　　通红的眼眶闪烁着并不明显的泪光，出乎意料的，切原自己从红眼状态中醒了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也算得上是红眼模式。
　　“我不要打了！！”
　　羽生清安听到他的话，神情无动于衷。
　　“决一胜负的话，是你说的。”
　　他拿出一颗网球在手上颠了颠。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切原。
　　“现在才2-1，比赛还没有结束。”
　　“可是我还是会输！！继续下去也是一样！”
　　切原大吼着，抬脚就想离开，但是下一秒，一颗黄色的小球朝他迎面飞了过来。
　　“去拿球拍，赤也。”
　　羽生清安的声音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刚刚用网球打人的事是他做的。
　　切原捂着自己的脸，看着对面的前辈，倔强得不肯吭声。
　　两人对视了一会，最后，羽生清安放下了球拍，声音里带着一股疲惫。
　　“…所以，你要放弃是吗？赤也…”
　　切原没有说话，他捂着脸坐在地上，不肯让前辈看到他的眼泪。
　　地上断掉的球拍孤零零，连带着刚刚被羽生清安打过来的网球。
　　少年人的一腔热血也会被失败和挫折迎头一棒。切原现阶段就是这样。
　　他爱的网球，时间花费最多的网球给了他当头一棒。
　　切原他很难接受失败。
　　关东大赛上他的失利，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尽管全国大赛他们获得了胜利，但他还是在意。
　　切原知道自己打球会失去控制，也听说过旁人对这样的自己一些诋毁的评价，但是他依旧不在意，他只想要赢。
　　可是前辈们不这么想。他们希望他能改掉这个毛病。
　　切原努力的克制自己，可到头来发现，正常状态下的自己完全比不上失控的自己。
　　这在他看来，是无法接受的。
　　“赤也，你在想什么。”
　　羽生清安看着低头看不清神色的切原，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
　　你在想要不要放弃吗？
　　他握着球拍的右手收紧，不由得怀疑自己和柳前段时间是不是逼迫切原太紧了。
　　一时间强行要求切原改变自己，或许是太操之过急了吗？
　　“…羽生前辈…”
　　切原抬起头，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前辈，眼眶被他揉的通红。
　　“我是不是太差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羽生清安听着小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逼得太紧了。
　　“バカ…”(baka…)
　　他翻越球网，跳到切原的场内，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伸手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是在看不起谁啊…”羽生清安屈起手指弹了弹切原的额头。
　　“不管怎么样，我们对你的期待都一如既往。”
　　切原的性格真的如柳所说，太脆弱了。
　　平时憋在心里跟没事人一样，背地里有苛责着自己。
　　羽生清安将手中的球拍放到切原的手里，脸上露出了进入球场后第一个称得上笑的笑容。
　　“我不会等你的，赤也。”
　　“你要追上来才行。”
　　不管是他，还是幸村，亦或是真田，他们都不会等你。
　　在网球这条路上，你要向着自己的目标跑，而不是一味追赶他们。
　　“no.1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前面要有个人名才更好听。”
　　羽生清安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俱乐部准备的球拍，回到了自己的场内。
　　他看着重新握上球拍的切原，再次抛起了网球。
　　“15-0。很不错，赤也，可以回击了。”
　　“15-15。赤也再快一点。”
　　…
　　“1：3。赤也，你就认命了吗？”
　　“…我、我才不要！”
　　“…赤也，边哭边打球会被呛到的。”
　　“少、少啰嗦了！我、我不会放弃的！”
　　羽生清安看着泪流满面的切原，嘴上虽然说着劝慰的话，但是挥拍的力度一次比一次重，发球的角度一次比一次刁钻。
　　切原：(TT)。
　　这场磕磕绊绊的对打最后以6：2的比分结束。
　　羽生清安扶着力竭的切原坐了下来，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他。
　　“慢点喝。”
　　切原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水，看向羽生清安的目光明亮有神。
　　“也、也算是从前辈手中拿到了一分。”
　　第一局是羽生前辈放水，不算。
　　“嗨嗨嗨——”
　　羽生清安拖长了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吃饭。
　　运动消耗的能量太多，现在切原觉得自己都快要饿晕了。
　　在出去的路上，俱乐部里其他场地的网球撞击声绵绵不断，一高一矮的身影缓缓走着。
　　“啊——这次又输给羽生前辈了。下次一定赢回来！”
　　“好，我等着。”
　　重新获得自信的切原幻想了一下以后自己赢了前辈的场面，却发现怎么也想象不出来。
　　“…很难想象前辈会输诶…”那他岂不是怎么也赢不了？！
　　切原：！！！
　　羽生清安拍了拍他的脑袋，脚步不停。
　　“バカ。”(baka。)
　　脑袋敲起来已经很响了。
　　羽生清安：是个好头了。


第44章 (捉虫)
　　开学之后，羽生清安的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他依旧是家——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唯一有所不同的，大概就是早晨晨跑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人陪着他了。
　　幸村每天晨跑的时候，总会卡在他出门那个点出现在他家门口，然后再笑着跟他说声‘好巧’。
　　一次两次是巧合，但是次数多了之后，羽生清安也明白了他巧合之下的邀请。
　　最后乐坂街拥有了它固定的常客——早晨六点半晨跑的少年们。
　　“待会一起去学校吧？”
　　晨跑结束，幸村擦着脖子上的汗珠，提议着。
　　羽生清安以前有时候会和幸村一起去学校，但是从这个学期起，‘一起’的频率大幅增长。
　　他点了点头，“好。”
　　短暂告别之后，羽生清安就回到了家，快速洗了个澡，取下了左手的义肢，换上了田中医生昨天刚寄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