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与少年(178)

　　羽生清安听到了，但没有回应。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
　　幸村见状，抬脚走了过去。顺着身旁人的视线，他同样看向了外面。
　　“是睡不着吗…”他轻轻地问着，侧目看向了羽生清安。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不。”羽生清安的声音有些低哑。他扯了扯嘴角。“我…”
　　“好像做梦了…”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让幸村一怔。
　　这时外面闪电晃过，骤亮的白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幸村看清羽生清安的面容之后，瞳孔一缩。
　　“我应该是做梦了…”羽生清安喃喃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闪电过后，光线重新变暗，但幸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他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嗓子一阵阵发干，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
　　幸村从未如此无措过。
　　羽生清安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着眼前的幸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他垂下头，让额前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神情。
　　“羽生可以把我当成夜里吹过的风，外面落下的雨…”
　　“或者是许久没有出现的月亮…”
　　幸村的声音很轻，在这安静的空间里仿佛变成的柔软的触手伸向了羽生清安。
　　今天和入江的比赛结束，羽生清安听到了太多有关于他左手的言论。
　　每一个人。
　　他似乎到现在都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残缺的左手。
　　“啊…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行啊…”
　　羽生清安感叹着。“我梦到母亲了。”
　　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梦到了她。不是那循环梦境中的母亲。
　　“凤凰让我好好睡觉。”
　　“明天会出太阳吗？”
　　“今天的比赛好看吧…”
　　羽生清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但幸村察觉到他的状态莫名变好了点。
　　“幸村。”最后，羽生清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幸村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羽生清安在朦胧的光线中看着幸村的脸，忽然笑了一声。
　　是开心的声音。
　　与此同时，幸村感觉到他虚握住的手，反过来和他十指相扣。
　　幸村的眼睛渐渐睁大，就连呼吸一度停滞。
　　“下次，可以牵我的右手吗？”


第101章
　　暴风雨持续了一周之后，终于退去了。
　　久违的阳光重新照耀在U17训练营的上空，被暴雨洗涤过的山林空气格外清新。
　　对训练营的人而言，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们终于可以使用户外网球场了。
　　毕竟20个室内网球场用得实在是憋屈。
　　而天晴的第一件事，主教练们让所有国中生们都在主球场汇合。
　　“看来教练们有事情要宣布了。”柳猜测着。他环顾四周，发现正前方站着一军的成员。
　　是代表队的no.7，君岛育斗。
　　“和一军有关的可能性为78%。”
　　“诶——？！羽生前辈也站在前面诶！”切原看着和教练们站在一起的羽生前辈，明显有些惊讶。
　　“难道说训练营又有新玩法了吗？”他猜测着，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一顿，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柳前辈。
　　“但是，积点挑战赛不是还有最后一轮吗？”
　　最后一轮积点挑战赛，切原可是奔着前三去的，为的就是和羽生前辈打一场。
　　今天已经是周四。切原在心里数了数，他现在的排名是在第五，到周六晚上定榜前他还有两场个人赛。
　　切原握拳：绝对、绝对能进前三！！！
　　想到可以和最敬爱的前辈打球，切原的周围顿时冒出了小花花。
　　等到人全部到齐，站在前面的黑部教练打开了喇叭。
　　“各位。”他停顿了一下，“这次召集大家到这里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经过一军成员们的交涉，这周的积点挑战赛将会有变动。”黑部教练的目光落在了国中生的阵营，抬手竖起了食指。
　　“会有一天的时间给到国中生们做准备。”
　　黑部教练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群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一天时间做准备？”
　　“是要做什么？”
　　“应该是和一军有关…”
　　等到底下讨论的声音渐渐变小，黑部教练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君岛育斗。
　　君岛育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前一步。
　　“那么，就让我来交流…”
　　他接过喇叭，看着底下的国中生们，“周日之前，希望国中生们能够自行拟定出赛名单。”
　　“三场双打，四场单打。”
　　“没有异议吧。”
　　君岛育斗的镜片光芒一闪。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说出来却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那就这么决定了。”
　　国中生们：？？？
　　见状，羽生清安弯了弯眉眼，“周日早上，是赌上日本代表队的资格进行洗牌战。”
　　切原愣住：哈？？那特殊对战呢？他还没有和前辈打一场啊？！
　　站在前面的羽生清安自然看出了切原的疑惑，他笑了笑，解释了一句：“特殊对战同样包括在内”
　　也就是说，在周日，特殊对战将和洗牌战同时进行。
　　这样的决定是羽生清安和赛训组以及平等院凤凰交涉出来的结果。
　　羽生清安看着下方已经开始讨论起来的人，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接下来，就是要他们自己争取了。
　　*
　　周六傍晚，积点挑战排行榜的排名彻底定格。
　　“怎么办？小清安。”斋藤教练拿着手中的纸张，向羽生清安挥了挥，
　　“这次有两位选手提交的意向表上面写的名字都是一样的哦。”
　　至于名字是谁，不言而喻。
　　羽生清安没有说话，他单手撑着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里的排行榜。
　　这次前三名里，幸村仍旧放弃了特殊对战。
　　而剩下的两人，分别是切原和越前。
　　“我这次…”
　　“他这次不会出手的。”
　　忽然，平等院凤凰走了进来，抢过了羽生清安的话。
　　平等院凤凰站在羽生清安的身后，抬手压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看着会议室的教练们，目光落在了电脑屏幕上，哼笑一声。
　　“这次，他的对手是我。”
　　谁？
　　斋藤教练神情一怔，他顺着平等院的目光看去，发现他说的人是这次积点名次排在no.2的切原赤也。
　　“…确定？”斋藤教练的语气有些迟疑，他看着默不作声的羽生清安，询问了一句。
　　羽生清安垂着眼，抬手拂开了平等院凤凰的手。
　　“…嗯。”
　　这下不只是斋藤，就连一旁的黑部也皱了皱眉。虽然现在国中生们的进步很大，但他们也没有自信到认为他们可以和平等院对战。
　　黑部教练张口就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脸不耐烦的平等院凤凰打断。
　　“那个海带头的小鬼对手是我，剩下那个，由我捡回来的那家伙解决。”
　　平等院凤凰捡回来的人，是no.4的越前龙雅。
　　斋藤&黑部：啧…同样也是棘手的家伙啊。
　　平等院凤凰一把薅起坐在椅子上的羽生清安，揽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走。
　　“就这么定了。”
　　“等等——！”
　　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黑部伸出的手一顿。
　　斋藤的目光落在电脑里关于切原的资料上，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小清安是知情者，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吧？”
　　问题不大吗？
　　黑部双手交叠放在嘴边，眉头微微皱起。
　　走廊上。
　　平等院凤凰的手搭在羽生清安的肩膀上，他瞥了一眼沉默的人，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