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五名,迫害其四[崩铁](20)
锁完门后发小的背影此时阴影浓重,仿佛蛰伏着什么深渊怪兽——比如噬元兽什么的——意欲随机吞下哪个幸运的小孩儿垫垫肚子。
木渊自认不是个幸运儿,但架不住他现在和怪兽正处于二人世界中,唯一的出口还被牢牢把守。
木渊吞咽一下:“那什么,那枪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玩意儿没有炸弹顺手,我准头真不太够……”
噬元兽缓缓转身接近,金瞳中满是压抑的情绪,辩不分明:“我说你啊……”
木渊逐渐失去那些嚣张气焰:“啊……?”
景元俯下身,牢牢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你魔阴身犯了,对吧?”
“……”木渊这下是真正的凝固了。
不仅是表情,肢体也僵硬的保持着推拒的动作,头脑空白一片。
等等,景元说什么……他魔阴身犯了之后幻听症状也加剧了么?这一次来势汹汹,还搭配上了逼真的幻觉?
所以他炸到一半突然被一脚踹开,行凶者根本不是联系不上的景元,而是他的幻觉将丰饶孽物扭曲成景元的样子么?
要是这么说就能说通了……才怪啊!
木渊瞳孔十八级地震:“哈?什么魔阴身?景元你先下去,这个姿势有点奇奇怪怪的万一外面闯进谁来你的清白重不重要无所谓,我的清白目测还是值几百信用点的……”
对他的胡言乱语,景元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左耳进右耳出的习惯,恍如未闻,继续用着笃定的口吻说道:“之前我就有猜测了,今天那副样子……绝对是魔阴身吧。”
木渊垂死挣扎:“那只是我单纯在报复啊,我们可是追随着帝弓司命,巡猎的主旨不就是复仇么?助人为乐结果吃了一口奇奇怪怪的糖后续还要蛊惑我加入他们的邪教,我不炸他们个满面桃花开怎么有脸说自己是仙舟人啊?!”
说着说着,木渊逐渐理直气壮,快被自己说服了:“没毛病啊,我们巡猎人就是对丰饶信徒这么痛恨的,走过路过都要斩草除根那种啊!”
景元:“……你确定还要在我面前说谎么?要我把你之前的破绽都一一叙述出来么?”
“……”
木渊张了张口,努力再努力,还是没有底气说出那句“我的伪装无懈可击”……
不是对自己不自信,只是在某些方面,木渊对景元更有自信。
睁着眼说瞎话骗骗丹枫也就算了,要骗过在入职云骑之前和他天天黏在一块调皮捣蛋挨揍的景元……有这本事木渊在骗术这方面大概都登峰造极了,可以去混个星神当的程度。
上述想法虽然掺杂了不少木渊对发小八百米厚的滤镜,但上辈子就算天各一方大多情绪都瞒不过短讯那头人的经历让木渊清晰又绝望的意识到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
智识命途,就是这么神奇。
第17章
在神奇的智识命途移开物理意义上的压力后,木渊连滚带爬的坐起来,可惜只挪了几下就抵上了墙壁,进门时被顺手开的灯在上面摇摇晃晃,连带着景元的影子也被拉扯着摇曳。
破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画面一时间向着审讯室.avi的方向策马奔腾,一去不复返……
“你的沉默最好不是在思考要用什么话术才好把我忽悠过去。”
还好就算是神奇的智识命途也不能做到读心……木渊干笑,扯回策马奔腾到悬崖边的危险思绪:“怎么会呢……那个,我坦白的话,能争取宽大处理么?”
景元深深的看他一眼:“可以考虑。”
“那……”木渊眼神乱瞄,“你要不给我说一下你都掌握了什么证据,我也好绕开重复段落免得有所冲突……”
“然后想要怎么编造故事?行啊。”虽然揭穿了对方不耻的小心思,但景元自持比对方大了三天,当哥哥的总是要更加包容,大发慈悲道:“那就先讲讲你重生之前我和白珩身死之后那一段让你现在扔炸弹如此顺手的奇幻冒险怎么样?”
“对了,”景元打好补丁,“还有你刚才犯了魔阴身的事,也别忘了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虽然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是——
智识命途,真是太神奇了TAT……
那笃定的语气流畅的叙述甚至让木渊怀疑这人也是个重生归来的,明明才二十来岁,他货真价实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大学里阿巴阿巴遇事就是“导员没说啊”,面前这位简直就是当代仙舟神探啊有没有!
小伙伴的推理过程不得而知,结论也没有什么瑕疵,然,智识的云骑骁卫也做不到开天眼,许多事情还是有隐瞒余地的。
“咳,大致事件其实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你当云骑的,也知道魔阴身嘛,各个脑子里都是恨海恨天,记忆准确程度还不如抓娃娃机那松弛的抓手……”
“讲重点。”
收起了平常咋咋呼呼架势的发小,此时真有种审问嫌犯的云骑骁卫的气势了。
木嫌疑犯不敢再插科打诨,但坦白也是讲究方法的,直接把东西摊开肯定会被怀疑自己还藏着什么,于是遮遮掩掩半藏半露的把上一世还记得的东西说了,然后跟景元你来我往了几回合,顺理成章的让对方得知事情“全貌”。
当然,鉴于某人亲历事件少之又少,消息传到的时候延迟了许久,对于年份什么的统统记不清,而一些记得清的……搞得那些容易刺激发小心脏的肯定不能说啦,比如跟欢愉狼狈为奸之类的。
“白珩身死、师父堕入魔阴、丹枫被强制褪鳞转生……没了?”景元眉毛直抽,“我呢?”
木渊不好意思一样捂住脸:“八百岁后大限被砍了,然后被我炸成了天边最美的……”
“打住。”景元做了个“收”的动作,“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虽然知道小伙伴当时肯定是在魔阴中恨海恨天,但未来……呸,曾经……好像也不对——那个自己的下场竟是如此,还是让景元心情复杂。
景元知道木渊还有不少没有说,这点他倒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就是对方现在的状态而已,至于未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嘛。
虽然别的木渊记不清,但信仰巡猎的仙舟人最擅长的,无非就是记仇。
丰饶令使倏忽么?很好,他也记住了。
景元想了想:“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吧?要不我请几天的假,我们去外面玩上一玩?”
木渊弱弱举手一扯,赛博玫瑰金哗啦作响:“我不是嫌犯么?咱们仙舟律法对嫌犯待遇这么好么?”
“哦,这个啊。”景元自然的用云骑专用的玉兆往上面一贴,光锁消失,一枚金色铜片掉落下去,被景元接住收起来,他轻描淡写道:“我回来时趁你不注意给师父他们发了消息,刚才是他们说要故意给你个教训,省得你下次搞出更大花活的。”
毕竟木渊是真的没伤到普通民众,就连炸毁的房屋都是药王秘传的财产,真要算起来,协助云骑捉拿要犯,这还算是功劳一件。
不然也不能全是熟人的三堂会审,真正嫌犯的待遇可没有这么好,周围把守两排手持武器严阵以待的云骑军给予压力都是轻的。
木渊看着手腕上勒出来的红印子:“……那你最开始给我扣上这个?”
景元笑得阳光开朗,竖起拇指:“我差点让你一枪崩了,我拷你一下怎么了?!”
木渊哽咽一声,违心称赞:“没怎么,拷得好啊……”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折腾人者,人恒折腾之,他早该意识到这种事的……
话题已经说开,形式上的镣铐也解开了,木渊颓丧的身子一歪倒向景元,微微闭上眼:“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