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名侦探 上(257)
“莎朗!”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出声。
从什么时候开始?至少从在古堡那里见面的时候莎朗就在策划现在的事了,包括工藤新一和琴酒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甚至没有跟工藤新一商量的打算,因为她也不需要这么做。
在成为女影星莎朗·温亚德或者说有希子的朋友之前,她是黑衣组织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她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从不用顾及所谓正义一方的看法。
“别说话,我的克丽丝。”贝尔摩德把手指放在唇上,“他说了只要你再开口就会杀掉你。”
工藤新一:“……”
不,他觉得琴酒现在更想干掉贝尔摩德,因为他并没有相信贝尔摩德的话。
琴酒还是给了贝尔摩德面子:“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实验。”
贝尔摩德语气轻松:“直接给你资料没意义,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当然,其实组织里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一个人。”
“波本告诉你的?”
“他知道很多东西。”贝尔摩德顿了顿又说,“你以为那位先生为什么要留下Shuhari?你看到他那张脸也该多少有点察觉了吧。”那也是跟工藤新一一模一样的脸。
琴酒没有接话。
波本是朗姆的人,贝尔摩德说得对,整个组织里有可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朗姆——初代朗姆。并非现在的这个朗姆。如果实验从他们进入组织之前就开始,那一个差不多失败的实验没有进入琴酒的视线也并不奇怪,最重要的是朗姆跟他们的立场并不相同。
朗姆确实等不起下一个几十年,而他本人又不是什么愿意直接为BOSS去死的那种人。这个世界追求长生不死的人有那么多,不然组织也不可能找到那么多高官富豪当他们的后盾。
“七年前……”他拈着烟轻声自语。
“嗯?”贝尔摩德听到这个关键词,还没能理解琴酒想说什么。
琴酒想到七年前他看到的那一幕,关于苏格兰威士忌和长相跟“工藤新一”非常相似的男人站在一起的场景。那既不是工藤新一也不是他的小邻居。
波本是朗姆的人,很巧,苏格兰也是。
“苏格兰呢?”琴酒问。
这个问题显然在贝尔摩德的事先准备范围之外,不过她的话语依然流畅:“在这件事上苏格兰和波本产生了分歧,他们两个认识的是山口乱步,但苏格兰亲手把他送进了实验室……”
桌子上其实有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当时工藤新一很想拿过来倒一杯让正主听听这让人茫然的故事,但没有办法提前通知景光哥的情况下只能遗憾作罢。
景光哥,对不起,这不是我想的。
我当时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撕掉贝尔摩德的剧本,而不是看着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也对不起降谷前辈。
“……”
在他犹豫的功夫故事已经讲到波本和苏格兰因为这件事反目成仇、赤井秀一开始察觉到问题,那天晚上想亲手杀死苏格兰的是波本。但实验已成定局无法挽回,苏格兰也死亡,可以说是他认识的两个人都死了,所以波本那段时间才显得有点暴躁。
“别说了。”工藤新一说。
贝尔摩德看向他,发现工藤新一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低着头,在今天第一次表现出了明显的情绪:“请不要再说了,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平静的愤怒,还有悲伤。
并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贝尔摩德用敬语说话。
不要再继续给死去的人添砖加瓦,他们不需要这样的故事,更不需要在几年之后突兀加入到原本就不平静的人生里的陌生人。
人活着应该尊重死亡本身。
“……”贝尔摩德轻笑了一下,然后说,“既然是你的要求,那就不说了,不过这是莱伊当初说的,我不保证真假哦。”
搞不好这次侦探是真的生气了。
琴酒重重地放下了杯子。
工藤新一扶着的桌子晃动了一下。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根本站不稳,而现在他还面临着最大的威胁。他看向琴酒,银发的杀手看他的表情就像是要暴起杀人。
琴酒说:“你踩到我头发了。”
工藤新一:“……”
他是不会对琴酒说对不起的。
他决定礼节性地听一下建议挪开,但琴酒的头发太滑了,他在摔到地毯上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严重到他手里抓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发。
工藤新一动作缓慢地放开了琴酒的头发。
空气里弥漫着实质性的杀意,任谁都看得出来琴酒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说:“故事讲完了?给你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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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说真的,我本来做好了插手的准备,你知道我今天一直在看。】
工藤新一:……
世界:【你要相信我,我刚修完BUG回来就发现你被绑架了,不是一开始你叫我没有回应的。】
工藤新一:我有能力解决局面,根本就没有喊过你。
世界:【……】
世界:【如果我真的没来,莎朗也没有出手,你打算怎么办?】
工藤新一:我知道莎朗有她的计划,只是不能肯定她打算怎么做。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一定会在她开口之前阻止她。
工藤新一:怎么办?技能只是语言的一部分,能真正让人占据优势的只有绝对的情报差。琴酒不让我说话是对的。
世界:【有时候我会觉得在这方面你真的很可怕,幸好你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有时候我也想这么说。
世界:【……】
世界:【先不说这个了,琴酒不可能完全相信莎朗的话,所以你打算怎么逃出去?一旦他去找朗姆证实,你和莎朗都跑不掉。】
工藤新一:他不会去找朗姆,顶多找波本。至于波本……
世界:【你觉得波本会给琴酒讲什么样的故事?】
工藤新一:我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琴酒会信多少,贝尔摩德的故事里又有多少东西是真的。
工藤新一对组织实验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更多依靠事后翻阅资料和听雪莉的讲述,以及在监狱里听那些落网的犯人叙述。
他们总是用怜悯的目光去看他,最后说你快死了,你跟我们是一样的。
那时候的他并不是那么在乎去死,他只是沉默地整理了资料,那天准备走的时候被询问的组织成员忽然叫住他,问你真的相信雪莉吗?也许她瞒着你什么事。
工藤新一说:她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个犯人回答:至少让你知道真相。
工藤新一摇摇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点,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真相。比起真假不明的流言蜚语,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能做的最后的事。
离开的时候犯人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他说不愧是名侦探,到死也要维持这个样子,只可惜你要死得太早了、太早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死吧,死得像个笑话。
而工藤新一只是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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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那些似是而非、真假难辨的东西,琴酒能确定的事只有两件。
一是他的小邻居确实跟七年前那个人有关,在听到七年前这个词的时候贝尔摩德没什么反应,但小邻居下意识地往他这边看过来。
二是朗姆想杀他。诚然朗姆想杀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但这件事朗姆做得隐蔽而周全,足以让人怀疑。
贝尔摩德这个女人的话不听也罢,但既然她已经说出口了,这项实验就是存在的,去查也没什么用。
但是——
无论是真是假都无所谓,如果小邻居身上真的有自己的DNA,琴酒只会更想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需要延伸,不需要延续,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莎朗有句话说错了。”小邻居说,“我有名字,黑泽先生叫我夏洛克就好。至于死亡,是所有人都会走向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