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打工人(14)
他咬着筷子尖,做出假设:“如果我这么做了,并且有一天失去这个能力,或者能力出现问题,我该怎么办呢?”
费奥多尔咬着自己的指尖,对他的假设进行了深刻思考,说:“被惯性和规则左右,遵从某种秩序生活,再面临秩序的崩塌,大多数人会疯掉吧。”
所以需要能力凌驾于秩序之上的人,排除掉错误的因素,做出正确的取舍。
因为此前的纠葛所带来的偏见,在此刻消失不见,费奥多尔朝着对方投去欣赏的目光。
空有力量而无法驾驭,被力量所奴役和吞噬的人是他的清除对象。
但他欣赏凌驾于力量之上,真正强大的人。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假设不久之后就将成立,颇为积极地套着关于“占卜术”的细节。
乙方云鹤坦然承认自己吃天赋饭,并且表示自己有买参考书,说他有兴趣的话,晚点就拿给他。
这样书的价值得到了体现,他也不用看书了。
完美!
夜里看到一堆没拆封的心理学和科学书籍的费奥多尔:“……”
在一些上门占卜的人出门之后就被警察和异能特务科的人带走之后,乙方云鹤的主要客户群体变成了普通人。
大致分为这几类:1.询问工作,恋情或婚姻,财富,健康等未来走向的;2.想要通过占卜寻找失去之物的;3.做了噩梦想要解梦的。
什么“我哪天能暴富啊”“我有没有那种资产丰厚没有继承人的亲戚”“什么时候可以找到长得帅脾气好有钱又对我百依百顺的男朋友”之类,他还能共情一下。
“我老公最近不行,是不是出轨了”“我男朋友家里看不上我,我的备胎说想上位,我应该选哪个”“我老婆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这类问题他也只是无语一下。
最叫他难受的,是那种因为各种原因被欺负和陷入精神痛苦的,他尽量做出正向预测和指引并且劝人快跑,结果人家哭着跑了没一会儿,跟加害方一起过来骂他的。
气得他当场就把店门给砸了。
中午都吃了三大碗饭。
边吃边跟邻居吐槽:“我本来是不想陪聊的,但对方一个劲儿地跟我抱怨,说自己过得不好,是不是命运在捉弄自己……还哭哭啼啼,用了一包抽纸啊,那我不得安慰一下对方,但是她竟然带着家里过来骂我多管闲事,说我骗人说瞎话!”
邻居先生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激烈的情绪,忍住不笑并且贴心地说:“占卜没有失误就不是你的过错。”
“我也并不想去同情那些不愿意清醒的人。”
乙方云鹤把鸡腿塞进嘴里,放弃思考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午饭后拿出纸笔,准备郑重其事地写一份公告。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日文写得太丑了……
系统竟然只给翻译,不附带手写出打印体的功能!
【您为什么不把刷手机的时间用来练字呢?】
系统颇有怨气的话依旧被云鹤无视,他拿着纸笔,带着冰箱里的苹果,敲响邻居的门,羞涩又期待地问:“可以请您帮我写一下公告吗?”
费奥多尔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点头:“好的。”
“占卜屋公告:
1.不提供陪聊服务,也无需陈述自己的需求,付款后即可进行占卜;
2.占卜师已婚老婆很美夫妻感情和谐,本人洁身自好不想婚外情,不要再问了,不缺女朋友也不缺男朋友!!也不会给你白嫖我的机会的!
3.寻找失物和调查出轨对象,找侦探更快,武装侦探社的联系方式为XXX;
4.任何对占卜师进行的诋毁或者攻击,都可能给你带来生命危险。”
在公告上贴了武装侦探社的名片之后,乙方云鹤又把自己的手机开屏设置成了四个红色的大字——“尊重,祝福”。
他已经在占卜屋当了十天的占卜师,自己的心比案板上的菜刀都冷。
之后的日子就过得舒心了很多。
而武装侦探社这个月的情感纠纷委托和寻找久远失物的委托数量大大增加,以至于太宰治都被从河里拉出来加班。
侦探社的人颇为怨念,但也只是见面抱怨他两句,并没有跟他起冲突,因此不痛不痒。
另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陀思先生迎来了探望自己的友人。
第14章
“亲爱的陀思君!好久不见,听说你的计划被人破坏还受了重伤,我特地来看看你……嗯?”
探进头的果戈理露出疑惑的表情,问:“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你胖了?”
手还在打键盘,头转过来看他的费奥多尔:“嗯?有吗?”
“当然不是肥胖,我是说,你看起来健康了很多,脸色都不像以前那么白了。”
果戈理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仔细打量他,稀奇地说:“我还以为你只会身体越来越差呢,是请了新的医生吗?”
已经喝了两周补汤的陀思先生心想:这可能是神秘的东方力量。
他面上没有异色地说:“没有。你怎么现在过来了?我并不想之后的计划再出错了,果戈理。”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很担心你,想来看看你的情况……后续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如果前面的没有问题,那到我的时候也不会有。”
果戈理自信地说,目光在室内四处打量。
“你在这个安全点好像待了很久,这里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吗?”
费奥多尔:“还算安全。”
他并不希望果戈理发现乙方云鹤的存在,这两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人分开来都很让他头疼了,要是见面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他奇异地觉得这两个人会相处愉快。
可能因为鸽子和鹤都是自由的鸟吧。
“那么是什么导致这里很安全呢?”果戈理追问着,出色的洞察力让他敏锐地发现对方有所隐瞒。
陀思隐瞒人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地方在于陀思君在紧张。
他很好奇。
费奥多尔的表情越发平淡,他没有做出回应,也任由对方乱看,自己则继续工作。
他又没有什么可心虚的。
“啊哦,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果戈理挨着桌子,弯曲着身体挡住显示屏,一双灵巧的手在用一条紫色的带子打各种花里胡哨的结。
“它是——一条发带!陀思君你的头发长度还没有到需要用发带的程度吧?”
果戈理语调夸张,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奸情。
这让费奥多尔颇为无语。
他解释道:“之前受伤的时候借来捆住伤口的,我正打算还回去。”
“可那已经过去三周了。”
因为这条发带材质非常特殊,具有不可毁坏的特点,他怀疑它跟乙方云鹤的老板有关联,就让人拿去研究,今天才送过来。
他是打算晚饭的时候还给对方的。
想法十分正当的陀思先生没有再解释,因为解释多了看起来就像掩饰。
他现在也不指望让这两个人不见面——果戈理的好奇心会让自己留下,邻居也该过来通知晚上的菜色了。
正当他想着,就有人敲了他家的门。
果戈理非常积极地去开了门。
乙方云鹤看着陌生的面孔,脸上欣喜激动的笑容收敛住,礼貌地说:“我找陀思先生。”
果戈理侧开身体,露出后面走来的费奥多尔。
“陀思先生今天是要招待客人吗?”
费奥多尔本来打算说是,但果戈理比他更先开口:“我是来看望生病的陀思君的,他的伤还没好,我不忍心让他招待我。”
乙方云鹤眨了眨眼睛。
果戈理这时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说:“我是果戈理,陀思的挚友!请让我招待您吧,就当是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挚友的关照。”
卧槽,果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