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叶藏的穿越(52)
“……”
陀思妥耶夫斯基抬头看他。
阿叶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底,这很失礼,他当然知道。
可画家总会有冲动,他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某些时刻就像是在看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做妖怪的画像。
这种感觉很难诉说,就像是、就像是陀思对他释放的微小善念一般。
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美的、具有神性的,所以他想要将对方画下来。
陀思想了一会儿说:“当然可以。”
“我不要那种庸俗的笔触。”
他说:“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画。”
阿叶:“好的、好的。”
这个晚上变得异常离奇,本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音乐欣赏会,等听完之后阿叶应该上床睡觉,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却簇拥在他狭窄的画室内。
人造光源代替自然光线,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位置上蜷缩一会儿,又跳下来,凑到阿叶身边道:“需要我摆姿势吗?”
他凑得太近,鼻息喷在叶藏的脖颈间,他收缩了下脖子道:“不用。”
“你的样子,我已经记下来了。”
“……”
“而且,”他鼓起勇气说,“就算是记不下来也无所谓,我想画的,不是那样平庸的东西。”
一旦谈起自己的艺术论,他就获得了仿佛百倍的勇气。
“这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是贴着叶藏,他看向还空白一片的画纸,无厘头地喊着:
“阿叶。”
“嗯?”
“你的心脏,跳动得好快。”
阿叶小声说:“那是因为……”
“因为你靠得太近了。”
……
短音、长音、长音、空、短音、短音——
长音、长音、长音、长音、空、短音、长音——
田山花袋拱在被窝里,他一边记录新传来的摩尔斯电码,一边为自己的凄惨命运落泪。
‘说到底,我到底是怎样沦落到这一步的!’
叶藏去北海道前一天,敲响了田山花袋家的大门。
他家并不好找,位于混乱的横滨旧城区内,但看外观,很难想象烂尾楼内住着一名黑客。
可阿叶,他却还是顶着张瑟缩且腼腆的脸,叫破了田山花袋的身份。
“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他低眉顺眼,用着境遇,倘若不知情况,还以为他是田山花袋的下属。
而对可怜的黑客先生来说,光是被客户找到住址,就足以让他吓破胆。
更不说叶藏的要求几乎离谱。
“我希望您能收下这个。”他递给对方一台小型监听装置。
“这是……”
“接收器。”阿叶说,“能够收到摩尔斯电码。”
“一些是再直接不过的消息。”他颤抖着眼睫毛,“可以帮您、帮助您找到坪内逍遥。”
田山花袋:“哈……”
“还有一些在您看来应该是乱码,但在某些人眼中,应该是密码、钥匙吧。”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说,“只要记录下来就行了,拜托您。”
田山花袋:“等等、我可没说同意啊。”
阿叶为难地看着他,那纯然属于日本的,近似于大和抚子的风情让田山花袋恨不得倒退几步。
“……好吧,我知道了。”他咬牙说,“绝对不能将我的身份地址公布出去啊。”
阿叶眨眨眼睛道:“那真是拜托了。”
‘但你不就是喜欢这堪称是淫邪的美貌吗?’
他在心里想着。
“对了。”田山花袋问,“你用什么发摩尔斯电码。”
阿叶:“……”
用心脏,他在心中小声地回答道,用心脏跳动的频率。
……
1月22日
当江户川乱步找到田山花袋的住宅时,他右手还卷着一本才买的漫画。
《赤红少年magazine》,本期的封面是上司几太老师画的百鬼夜行。
他眯着眼睛向前走两步,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
说着,便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叶藏穿着衬衫。
白色的衬衫,他将袖口向上卷起,露出一小节皓白的手腕。
画家作画时油彩难免溅到衣服上,就算是他也不能逃离此厄运,阿叶绘制的是之前冲动之下提出的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肖像画,光是出于对方“修补”他的感谢之意,他也拿出了自己作“妖怪画”的技术,全心全意地投入艺术创作之中。
可在绘画时,他脸上依旧没带着与“幸福”、“舒适”相关的神色。
正相反,忧郁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主基调。
‘我当然是应该愧疚的。’他胡思乱想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对我很好,与他的行为相比,我这种利用稍多一点经验,影响他、控制他、甚至给他带来暂时牢狱之灾的行为,不恰恰就是恩将仇报吗?’
‘可我不得不这么做,如果不控制住他,将他排除出局,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样的事?’
想到这,阿叶就越发悲哀起来,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惶恐的可怜之气。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出现他一开始就料到了,他也知道,只要自己露出点“受伤颇多”的“可怜姿态”后,对方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不会拒绝带他走。
甚至比起挑起龙头战争,带他离开反而成了第一流的要务了。
如果让陀思得逞的话,他的计划就会出现偏差,阿叶所追求的无非是复制当年龙头战争的把戏,只不过在最后关头,等涩泽龙彦出场后,与他异能力产生共鸣,将自己跟【中原先生】带回去罢了。
‘我要从这世界中逃走。’
满心满眼都是这句话。
当阿叶想要逃走时,任何人都是无法阻止他的,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行为无法预料,想要完美复制龙头战争,那就必须先让他出局才行,对了,还要找到一切的源头坪内逍遥。
因此他才会早做准备,找到田山花袋,在漫画中留下那些咨询,柔顺又温驯地跟在陀思身边……
最后那点谈不上什么伪装,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罢了。
“嘎吱——”
正当他在乱想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似乎大门被打开了,他连忙放下画笔,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地下楼。
他的双手搭在二楼的金属栏杆上,它们都被雕琢成了女神柱的模样,金灿灿的,脚下是赤红色的地毯,一些拼凑在起的、具有宗教意味的布在地毯上。
江户川乱步逆光站在门口,阿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从能猜得到,大概是眯着眼睛,带点破案后的洋洋自得。
“乱步大人解开了你的密码。”
他在一楼宣布道:“所以,我找到你了。”
……
半个小时前。
“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工作啊。”
太宰小声而不耐烦地抱怨道。
眼下的局面十分诡异,他穿着代表港口黑手党身份的黑大衣,身后则跟着武装部队的下属,而他对面则是警惕盯着他,以及跪倒在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军警部队。
陀思妥耶夫斯基作标准的投降动作,他半跪在地上,双手高抬背在脑后。
太宰笑道:“不要那么警惕啊,就当我是……对了,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帮助正义的军警抓到偷偷潜入国境内的通缉犯。”
军警们当然没有放下警惕,比起在日本国内尚未掀起风浪的陀思,他们更畏惧太宰。
“好吧好吧。”
太宰也没心情跟他们耗下去,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那人就移交给你们了。”他摆摆手道,“毕竟是国际通缉犯嘛,对他要稍微小心点啊,还有注意别让他越狱了,最好立即遣送回国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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