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truth系列(164)
「天啊!育英国小?喂!这个育英国小看着好熟悉!」一边削苹果一边看新闻的田里在看到屏幕上有点眼熟的大门时,猛地站了起来。
「你不认字么?门口的招牌上写着的四个大字不认得么?让开,你挡到我了。」张瑾抉扶眼镜,没好气的对挡住大半个屏幕的田里说。
「是你前几天被退回来的那个育英国小没错。」别人没反应过来,苏舒却知道田里惊讶的原因,不吭不响,手上的工作没停,回答田里问题的同事也提点了其他同事。
「哦,就是前几天田里教学生写情书,结果被校长委婉退货的那个学校啊。」非常不给面子的一语道破,何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田里。
早在上个月,育英国小的校长就和邮局联系了,希望能派一名邮差对学校的低年级学生进行信件格式的教育,邮局的人手很紧,直到这个月局长才同意了对方的请求,第一次派去的是局里最年轻的邮差田里,本来以为这名年轻热情的邮差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谁知只去了一天就被校长委婉的暗示局长请求换人,原因是他在课上教一帮小鬼头写情书扰乱秩序。
「真是老古董,情书多重要啊,每个人至少都要写一封吧?」田里还不死心。
「那是你的标准吧?我就没看出情书的重要性,竟然教一帮小三学生写情书,真是不要脸,如果我有妹妹在那个班级,我一定投诉……挑着眉毛瞥着田里,张瑾冷嘲热讽。他和田里不对头不是一两天了,到了现在,已经到了逢田里必踩的地步。不过因为局长不在同个办公室看不到,苏舒一向只专注工作对争吵视而不见,何珍喜欢看热闹,可怜的田里只好每次孤立无援的被嘲讽,不过田里也不是什么好鸟,被踩后的第一个反映一向是踩回去。
「你讽刺谁啊?!你把人家说那么烂,好像自己有多厉害似的,局长还不是选都没选你?啧啧!我看你这种古板的家伙,能教人家的一定是什么商业信函……」
「……那个,我对邀请函也很拿手……」张谨又扶了扶眼镜。
「不过,幸好被退回来了,要不然我搞不好也挂掉。」看着电视上只能用惨烈来形容的现场以及悲痛欲绝的父母,田里心下戚戚然。
这回,张瑾和何珍到时不约而同的赞同了他的意见。
「对了,我之后,人家选的是谁?啊,肯定不会选贞子的,局长这几天又一直在,我看看,是叔叔去了?」
发觉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苏舒应付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哼!那个无趣的家伙……那些孩子真可怜,明明写情书写的很高兴的……」托起下巴,田里撇了撇嘴。
「和某人不同,苏舒可是很值得信赖。」一旁,张谨冷哼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苏舒,「现在的孩子不好教吧?你教他们写了什么?」
「遗书。」
苏舒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张谨已经一口水喷出来,见状的田里笑的前俯后仰敲桌子,只有何珍似笑非笑表情略有深意。
「我记得,叔叔去上课的那天就是十六号吧?没有教到那个班的学生,叔叔才是真正命大的幸运儿。」
瞥了何珍一眼,嘴角勾了勾,苏舒继续整理手里的信件。
「啊?是真的?天啊!叔叔你那天竟然就在现场?天!你一定受到波及了吧?那么厉害的爆炸,半栋褛都塌了,叔叔你竟然什么也没说,第二天还来上班了,要是我一定要申请一个收惊假。等等——该不会你那天根本没去,躲在家自己放假了吧?」
想到另一个可能,田里腾地站起身。
「我可不像某人,那天我可是按时到了,才没过几天你就忘了么?信件写作课是安排在课外教学时间的,十七点开始。」细细的眼睛挑起,透过镜片看向田里,只一秒钟的功夫便越过田里转向了电视。
「我记得叔叔那天正好轮到三年c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何珍忽然开口,看到苏舒看她,何珍对他露出一抹暖昧的微笑。
「……」皱皱眉,苏舒半晌笑了,「你要是记区段号像记我每天行程这样热心的话,你一定能拿年底最佳员工奖。」
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肯定了何珍的话。
「你……你还好吧?」张瑾倒吸一口气,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苏舒的身体情况上来。
「没事,我很好。」摆手谢了张瑾的关心,苏舒正要重新投入工作,却被田里揪住了。
「好你个叔叔,竟然撒谎!你明明没有学生可教,还和我们说你教他们写遗书,你这家伙……」
「教了啊。」打断田里的滔滔不绝的,是苏舒轻描淡写的一句,看着自己身前的年轻男子,苏舒忽然笑了,「三年c班的学生,我教他们写了遗书。」
「你还不承认?事件是下午四点多发生的吧?你到的时候那些学生早埋起来了,你教个鬼哦!」还在气势汹汹的说教,然而说到末尾,居高临下看着重新回过身去的苏舒一闪而过的镜面上的寒光,想到对方刚才那抹当时看来没什么现在想来意味深长的不明微笑,田里囧了,结结巴巴的,指着苏舒的手指也颤抖起来,「那、那个……你怎么也学会贞子、贞子的坏毛病了?你、你骗我……」
「……」已经重新投入工作的苏舒想当然的没有功夫回答他,颤抖的转身,只见何珍阴测测的笑容,求助的将视线转向张谨,却发现对方像是想到了什么,完全没有看自己。一时之间,田里只想夺门而出,可是每到下班时间,他夺门也出不了太远,正尴尬着,局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局长适时从门外走来,笑呵呵道,「田里嚷嚷的那么厉害,隔壁都听到你的大嗓门了,年轻就是好啊,哦?在看新闻啊?哎?这不会就是之前和我联系的那个小学吧?几天没联系,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视线落在屏幕上,局长相当认真的看着,这是关于育英国小事件的系列报道,因为是学校的意外,记者和政府都对此事相当关注,于是就有了这个相当详细的节目,在记者采访受害学生家长的功夫,局长忽然开口。
「最近的学校真是不安静,我看到好几起和学校有关的事故了,早一点的那所高中的学生失踪事件最后被证实是校长所为,最近的那个xx教学楼学生自杀事件最后证明也和学校领导处理不当有关。这起事故又……这个教师真是——就算最后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他的后半辈子会良心不安吧?」
局长提到的都是报纸电视上曾经大肆播报过的新闻,在座的其他邮差也有所耳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张谨忽然开口,「局长说的那个学生自杀事件是那个xx高中的事情吧?那个案子不是到最终都无法定案么?我一直追着它的后续报道来着,当时报道的轰轰烈烈,可是越到后来警方越闪烁其词,媒体的报道也越来越少,我昨天看报看到一条特不起眼的讯息,说是最后一名下落不明学生的尸体在前天傍晚在某家医院的停尸房被发现,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在同间医院的尸体浸泡池内,竟然发现了多年前该校校车失事事件中本应尸骨无存的学生的尸体,听说警方已经开始对当年事件进行重新调查了,真悬不是?谁的责任还不一定。」
听到张谨的话,局长有点惊讶,「啊……那个报道我有一直追看,记得警方说过,被发现死亡的学生尸体往往都在移动前就死亡了的,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可以跑那么远啊……」
「尸体……自己离开的,他们有想要去的地方……」静寂中,何珍幽幽开口。
「啊啊啊!讨厌!贞子你又开始了!局长你快制止——」抱住脑袋,田里忍不住大叫,本想找局长帮忙,不料——
「其实,是有那种说法的,我前阵子有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过一个奇怪的职业——赶尸匠,据说就是带领那些死在异乡想要归家的死者回家的一个职业。」
「说到这点的话,我小时候倒看过一篇新闻……」抬起头来,张谨扶了扶眼镜,「有一名父亲带女儿去找她妈妈,他们是坐船去的,不过航行中船上出现了持枪抢匪,为了震慑旅客,抢匪在人群中扫射,直到警方将其制服,事件中男人一直护着女儿,只是受了轻伤,直到轮船靠岸看到妻子的身影,谁知就在男人将孩子交给妻子之后,他立刻倒下了,医生过来检查之后才发现:男人那看似轻伤的伤口原来是致命伤,早该即时死去的,是护送女儿的意志力让他撑到最后一刻。这是比较大众的说法,当时亦有医生证明男子在倒下的时候,脚底已经出现尸斑,是死人了。」
「真是令人感慨。」说完,张谨感慨,一旁局长和何珍都是连连点头,张谨和局长也就罢了,田里却知道:何珍那家伙的感慨肯定不是什么父女亲情!
愤愤的,可怜的田里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自己胆小算是天生的,偏偏碰到这样一帮同事。视线落到一旁充耳不闻的苏舒身上,看到苏舒抬起头,本以为苏舒会说点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话,「赶尸匠么?其实和邮差是很接近的职业,我们的任务都是将标的送到它希望而且应该去的地方。」
于是,办公室里又是一片附和声。
于是,田里彻底无语了:赶尸匠?邮差?这帮家伙怎么找到他们的共同点的?是正常人都不会想到吧?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