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风流花(18)
“不行!我阻止你,是救你。”白家天师挺胸展臂,语气很坚定。
晁汐看这人身上散发着凛然之气,是正统的天师,自称白家人,不知是不是朝父口中所说的北派翘楚那个白家。
晁汐按住躁动的朝初阳,自我介绍道:“我们是南派天师朝慕云的儿子,我叫朝小夕,这是我哥朝初阳。”
白家天师愣了愣,语气有所软化:“原来是朝家人,刚才多有得罪,我们是北派的白家。这里我们先进场,两位想上楼,请等我师父下来再去。”
家门也报了,还特么堵在楼梯口,显然不给朝家面子。朝初阳挽起袖子,准备以暴制暴,晁汐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那人说:“好,你们先忙。”
“小夕,你也太好说话了。”朝初阳气呼呼道:“都是天师,我们凭什么被他们压一头。”
晁汐淡定地说:“我们要做的事有人替我们做,何乐不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不懂吗?”
原来是这样,朝初阳对晁汐竖起大拇指。
两人回到客厅,朝初阳无聊地打起手机游戏,晁汐在旁边看他玩儿。
女人盯着他俩,感觉自己多花了一笔冤枉钱。白家也是的,三催四请都不来,自己另外请了人,他们又暗戳戳地来了。不过有南北两派天师看煞,女人安心了不少。
没过多久,客厅的灯突然忽明忽暗,二楼传来异样的声响。
女人吓得瞪大眼睛,抱起沙发上的毛毛熊,蜷缩在沙发角落。
晁汐和朝初阳同时站起来,晁汐看到一团鬼脸状黑雾从窗户直接飘向二楼,那个黑雾鬼脸和降头师用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在搞鬼。
晁汐快步走到楼梯口,又被那个白家天师拦住:“没事,这是我师父在作法。”
“我现在必须上楼,请让开!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晁汐冷着脸,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白家天师被他惊人的气势震慑住,心生畏惧却依然平举双臂,拦在楼梯口。
晁汐伸手扣住白家天师的手腕,轻轻按了一个穴道,白家天师便浑身无力,单膝跪倒在地。
“哥,这个麻烦交给你了。”
朝初阳摩拳擦掌:“好嘞。”
晁汐来到二楼,楼上有五个房间,四间都敞着大门,只有最中间的房门紧闭,浓重的鬼气从里面渗透出来。
晁汐没有破门而入,而是靠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一道略微低沉的男声说:“一切执念皆如泡影,既然求而不得,何不放下。”
另一个抽噎的女声说:“放下?王浩对我说过这辈子真爱只有我一个,无论生死都要和我在一起,我信了,我竟然愚蠢的相信了!哈哈哈哈——”
女声凄厉地惨笑,夹杂着哭声:“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逼我堕胎,在我养病期间把未成年的学生妹带回家,当着我的面乱搞。他配做人?我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男声说:“他恶人有恶报,你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重新投胎来世找个好男人。”
女鬼说:“好男人?这世上有好男人吗?”
男声说:“有坏必有好。”
“是吗?你是好男人吗?你长这么帅,心肯定是花的,你还帮王浩这个禽兽的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鬼说着说着突然暴躁,屋内传出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夹杂着念咒声。
废这么多话,两边终于干起来了。
“嘭——”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强大的气力冲烂,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飞了出来,手中的青色法剑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火星四溅。
晁汐快速移动到那人身后,掌心聚气抵在他的背心上。男人稳住身体后,将法剑入鞘,双手结印,掌中聚起一团纯白色的至阳之气。男人携气又冲进屋内和女鬼展开激战。
几分钟后,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胸前浮出一张黑雾鬼脸,快速往窗户处遁逃。
晁汐怕鬼脸逃脱,抽出一张缚鬼符,冲进房内,飞身往鬼脸头上拍去。
男人自然不会也放过那张鬼脸,同一时间也扑了过去。
然后……
南北两大阴阳家来了一次世纪性的碰撞。
作者有话要说:
晁汐:能动手解决的事,尽量少动口。
朝初阳:我是话唠啊,不说话会憋死。
白家天师的师父:他说的是我。
女鬼:我遇到坏男人已经很可怜了,连说几句台词的机会你们也要剥夺吗?
三人:闭嘴!我们都是男人。
女鬼:我收回之前说的话,男人里还是有好东西的,比如你们三位。
三人:你才是东西!滚......
第20章
晁汐猝不及防被男人撞倒在地,男人也站立不稳,在倒地的瞬间掷出一个东西,正中鬼脸的印堂。
鬼脸吐出一口浑浊黑气,飘出窗外。
眼看男人迎面扑来,晁汐迅速起脚,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将他揣飞出去。
晁汐这一脚又快又狠,白逸潇有罡气护体也经不起他的猛力,身体横飞出撞在墙上,硬生生把水泥墙壁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白逸潇用手抹去嘴角的血丝,眼冒火光,咬牙问道:“你是什么人?”
晁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像没看到白逸潇一样,边走边喃喃自语:“失策,又让这鬼东西跑了。”
“…………”白逸潇从未尝过被人无视的滋味,气得喉头腥甜,差点吐血。
“我问你是谁!”白逸潇举剑横在晁汐面前,面覆寒霜。
晁汐低头看着挡在胸前的蓝色法剑,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把洞玄灵剑,可召万灵,役百鬼。方才看他和女鬼缠斗时放弃法剑改用气攻,晁汐便知这人灵气还未达到顶峰,不足以驾驭此剑。
晁汐用手指弹了弹剑身,偏头微微一笑:“朝小夕。”
晁汐笑起来眼中便有星河,白逸潇和他四目相对,满腔怒火竟无处发泄。
白逸潇收回法剑,问:“南派天师朝慕云的儿子?”
“正是。”
“我是北派的白逸潇。”
“哦。”
这么冷淡?白逸潇刚刚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听你刚才的话,你也在追那鬼脸?”
晁汐点头:“可惜又让它逃了。”
白逸潇说:“逃不掉,我在鬼脸上做了标记。”
晁汐看了白逸潇一眼,心想:嗯,这小子不错,忙而不乱,有大家风范。
晁汐说:“那鬼脸对我有用,既然你做了标记,能否帮我一个忙?”
白逸潇:“要我带你找它?”
晁汐点头。
白逸潇沉吟了片刻,吐出一个“好”字。
晁汐和白逸潇前后脚下楼,楼下也是一片混乱,朝初阳1V4把白家那几个天师揍得鼻青脸肿。张小姐满头黑线,这哪是请的天师看煞,完全是请了一群二哈上门拆家。
“师父……”白家子弟欲哭无泪,眼巴巴地望着白逸潇,希望他替自己做主。
白逸潇却无视他们,对张小姐说:“你家邪祟已除,损坏的家具装修从我的酬劳中扣除。”
张小姐连忙摆手:“没关系,折腾这么久,大师辛苦了。”
“告辞。”
白逸潇回头,目光冷冽地盯着趴在地上哎哎叫唤的徒弟,徒弟们赶紧爬起来,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朝初阳站在晁汐身边举着拳头,以胜利者的姿态埋汰白家天师:“就你们这些战五渣,也敢在小爷面前猖狂。”
白逸潇的脸色登时又黑了几分。
场面有些尴尬,晁汐怕白逸潇生气反悔不带自己找鬼脸,打圆场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一场。哥,你带这几位道友去医院看看伤。”
“啊?”朝初阳惊讶道:“我没下狠手,都是皮外伤。”
晁汐沉声道:“叫你去就去,看完伤请他们吃顿饭。”
“……你呢?”
“我和白师父还有事情要办。”
支走这些拖油瓶后,晁汐跟着白逸潇来到一辆越野车前。阴阳师经常上山下乡,越野车性能好耐操,成了天师的业务标配。
晁汐打开后座车门,准备上车,白逸潇却说:“你在车外稍等一下,我要换件衣服。”
白逸潇胸前还印着一个模糊的脚印,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意气难平。白逸潇打小就是白家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十八岁出师以来,捉鬼过百,从未失手。虽然年轻,但在圈内已是赫赫有名,二十三岁便开始带徒弟。没想到今天竟然阴沟翻船,被朝慕云这个初出茅庐的儿子揣了一脚,差点内伤。
晁汐知道白逸潇心里有气,却也不想解释,关上车门,慢步走到花圃边欣赏花朵。
过了一会儿,白逸潇喊道:“可以了,上车。”
晁汐上车问道:“你定好位了吗?”
白逸潇指着天空的一只袖珍迷你的白色小鸟说:“我的灵鸟会指引方向。”
车子启动,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鬼脸行踪不定,灵鸟带着白逸潇在城市里穿来穿去,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来到郊外的一处工地。
这个工地看起来停工很久了,地基挖了一半,几辆挖掘机被泥土掩埋露出半截机身,窗户上结满蛛网。地基旁边有一排活动板房,白色房体已经被腐蚀得泛黄,破败不堪。
脏乱潮湿的地方容易积存阴气,晁汐老远就看到这里被一层阴霾笼罩着。
白逸潇停好车,转头问晁汐:“你觉得这里风水怎么样?”
考我么?晁汐望了望车外,笑着说:“风水不错,适合养鬼。”
白逸潇又被晁汐的笑颜晃花了眼,失神了片刻,皱眉回头,拿着罗盘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