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伤人,请勿靠近!(19)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想将唯一亲密的人拆吃入腹呢?
“你别想这么多没用的了。”囫囵扶着墙壁站起来,手掌在岩石表面蹭了几寸,突然碰触到一串坚硬物体。囫囵掀开手,原来是连接混沌项圈的铁链末端,深深没入岩壁,简直像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他攥住铁链拔了拔,纹丝不动。想来刚栓上时混沌应当是奋力挣扎过,那都无效,囫囵不指望自己的力量能有帮助。
囫囵正欲放手,低头去研究混沌的项圈,岩壁深处却传来轻微震动,表面裂缝加深,碎石粉末成股落下,铁链如有生命一样自己扭动起来,身子后端使劲拉前端,几个挣扎,生生把自己从石头里拔/出/来。头部是一个跟混沌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的项圈,它上下扑棱一番,甩下周身石灰,水平转了一百八十度,终于找准囫囵手腕,扑上去咬合,而后迅速收缩成合适的大小。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个鼻息之间。
囫囵和混沌像石化了一样盯着铁链。
然后,混沌“蹭”地站起来,扒着铁链就开始大笑:“这蠢东西,一定是把囵囵当成我了!哈哈哈,因为囵囵肚子里都是我的东西嘛!”
“行了,我就在这,你犯不着喊出来。”本来说句‘有他的味道’就完了,他偏要说的这么羞耻,这满溢着人类恶趣味的辞措,又一次成功地让囫囵心跳加速。
“我自由了!”混沌三步并作两步,右手臂一揽囫囵膝盖窝,打横抱起他,跑出洞外。在炙热的骄阳下,混沌深吸一口气,向前躬身,上身使力,微微颤抖,额头表面浮起些微汗珠。囫囵刚想问他在干什么,混沌后背突然喷出两团血雾,漆黑龙翼破肉而出,混沌展翅,抱着囫囵直冲云霄。
囫囵差点被反作用力冲的翻倒下去,连忙用胳膊环抱住混沌脖子,心里惊呼:这都行?不愧是制作组亲儿子。
云朵丝丝缕缕,积累起来却很可观,直至隔绝了焦土与废墟,田野与城镇,茫茫天地,无涯无际。
囫囵耳边传来混沌的声音。
“囵囵,人类还有一个动作,我想对囵囵做。”
嗯?难道还在发情期吗,明明已经没有发情的味道了。囫囵看向混沌,后者却移开了目光,“都让你别瞎学人类了,有什么事等回去再——”两片薄唇,轻轻堵住了囫囵的嘴。
只是皮肉相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驯顺地闭着眼睛,气息平静浅淡,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暴戾和侵占。这眨眼间的互相贴合被无限拉长,仿佛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须发皆白,在对方的迟暮中,依旧是笑着打骂的两头野兽。
只是在这一吻间,他们全然忘了。在天地的中间,在时光的罅隙,有什么被永远留在了这里。
昔日所见的熊熊大火,所过之处只有灰烬和绝望,灾厄盛行,王国倾覆。那团火却为了给囫囵取暖,压抑自己,压抑自己,竟然收束成小小一团,挂在囫囵领口里,以不会烫伤他的热度,不分白昼黑夜,安稳地燃烧。
心脏里的狗尾草不知何处去了,所以那团火找到了归宿。
那火的温度跟混沌嘴唇的温度何其相似。
于是囫囵终于确定了,那就是混沌。
那仅仅是混沌。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违规的边缘蹦迪
第31章 人形企划篇06
“额,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姿势,感觉不踏实。”
囫囵在空中晃着腿,身下只有膝盖窝和后背被混沌的两条手臂抱着,其他部位完全凌空,混沌又是不论何时都不肯安生飞的,他的手臂不是安全带,给不了囫囵一丝安全感,一个向下加速度囫囵就担心自己被抛出去。
“那怎么办?囵囵要站到我的背上来吗?”囫囵抱着混沌脖子,望向他跟以前相比实在狭窄的后背。翅膀刺出的部分还在往外渗血,风衣裂了两条大口子,直裂到臀部上半,两个臀窝半遮半不遮的,像在跟囫囵打招呼。
原来人家刷啦一下长出翅膀的镜头,都只给正面,真要实在地在后背给个机位,观众就不乐意了:我们只要看帅哥长翅膀,衣服不能破,皮肉不能破,最好睡觉和挤公车时还能收起来。
你当拉杆箱呢?
不过囫囵对这种血腥狼藉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没有表演空中杂耍的觉悟,很怂地死死抱住混沌脖子。然而混沌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囵囵其实不用觉得不踏实,不是有这个嘛?”混沌仰头,黑色皮质项圈光泽幽蓝,针脚匝了三圈,连接的铁链也是真材实料的,与囫囵手腕上的配成一对。混沌对束缚他一整天的铁链很有信心:“这东西很结实,拽住囵囵也绝对不会断的。我就算松开手囵囵也不会摔到地上,就像这样——”
电光火石之间,囫囵竟发挥出比混沌放手还要快的速度,腹肌一用力,两条腿迅速缠上混沌的腰,脚踝在他臀部一勾,大腿内侧紧紧贴合住他下腹,牛仔裤的糙面磨着他那根,一下一下舒服得很。而囫囵的脸与他正面相对,他一低头就看见囫囵咬牙切齿地说:“你敢!”
混沌差点被自己聪明死。
两人就这么纠缠着飞了半天,囫囵晕机晕得厉害,大腿也麻了,混沌终于肯降落在一片树林中央。混沌把囫囵安置在一根高高的枝桠上,自己一拢翅膀,坐进离树干更近的深处,即便是这样,树枝还是因了混沌的体重抖三抖,囫囵仿佛坐在高空铁索上,落叶雨在自己脚下瓢泼一般。有什么办法,喜欢上一个酒鬼就得赶紧考出驾照,喜欢上一条龙就天天陪他在云上没着没落。
龙靠着树干,一条腿垂在空中,双手抱头,枕着看天,修长结实的身体十足性感,又透着点玩世不恭。从树叶间隙洒下来的光,成束成串,敬业地给他打着光晕,宽大龙翼垂坠在身后。
囫囵以前只觉得这龙太占地方,现在却突然一怔:这龙怎么这么帅呢,他从来都没发现过。
感觉到囫囵在看他,混沌转过头,冲他呲牙一笑,一瞬间消去了所有玩世不恭和性感撩人,满是天真稚气,烂漫纯粹。
然后囫囵就开心,明明没什么破事儿,还是开心。
囫囵:“接下来要去哪?”
混沌:“不知道。囵囵有想去的地方吗?”
他们坐在树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正午的阳光下,树冠温柔摆动,而后摆动频率渐渐变急了,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人却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迅速窜进混沌头顶的树冠里。
“你们好呀。”
随着一个悦耳的声音,有一人倒挂在树枝上,从树叶间探出头来。一日之间,正是他最强大的时候,窜过来的速度甚至比他体味跟过来还快,囫囵第一次见未闻其味先见其人的。然而他刚一露面,混沌脸色骤变。
“我叫囹圄,你们叫什么名字呀?”
缎面礼服,材质华贵,上身剪裁合适,前襟缀满精致的羽毛装饰,湖蓝到青白渐变,偶尔夹杂几根火羽。礼服过腰,后部留下修长的燕尾分叉,他倒挂在树上,分叉就衬在他脑后,看上去依然很有型。
他的头发细软蓬松,末端都微微上翘着,像一蓬天青色的炊烟。
他倒垂在混沌面前,带着好奇和探究,眼珠一会儿停留在混沌身上,一会儿停留在囫囵身上,清澈无邪,仿佛孩子们哄抢的玻璃弹珠,弹珠里漂浮着的彩带鲜艳美丽,无法被羁绊填满,不会被回忆拖累。
混沌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混沌。”
囫囵倒是很友善地回应了他:“我叫囫囵。你怎么不在自己副本呆着啊?”
囹圄笑眯了眼睛,身体一折,脚尖勾着树枝转了个半圆,脱出,在空中转过一个漂亮的弧度之后稳稳坐在囫囵和混沌中间。树枝剧烈晃动,而他像新抽出的花苞一样牢牢长在树上,早就习惯了这惊险的游戏。
“一个人太无聊,我出来找别的兽陪我玩呢。你们是今天第一个跟我说话的。”
“囵囵,走了。”混沌站起来,一扇翅膀飞下树枝,张开手臂,示意囫囵跳过去。
“诶诶!”囹圄杏眼圆睁,“别走,别走啊!混沌哥哥,和我在一起很好玩的!我,我给你跳舞看吧?”
他的动作他的声音,他夕阳下的舞蹈,他夜色下的尸体,关于他的一切混沌都熟记在心。再见到他时,混沌紧紧蹙眉,张着嘴仿佛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身体一沉,迅速飞上了天空。
囫囵有点傻眼。行吧,你把我放树上,末了还得自己爬下去。
“混沌哥哥......”囹圄望着混沌飞走的方向,“为什么讨厌我呢?那种眼神,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他抬眼看囫囵,满脸都是无辜,“可是我明明今天早上才出生啊?”
“他好脸色有配额的,统共就那么多,越送越少,抠门得厉害。你别太介意。”
囹圄轻轻点头,一点一点解开前襟,掏出一个鸽子蛋大的结晶,小心地用两手捧着。结晶透明,当中的釉质由湖蓝到火红渐变,鲜活得像在燃烧。
他捧着结晶,渐渐觉出热量从掌心传来,“这石头很神奇,每次我觉得特别孤单的时候,它就发热,安慰我一样。”他用心口去捂石头,石头当然会热,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宝物。”
囫囵绕过他,两腿一夹树干,顺畅地往下出溜。囹圄没有拦他。所有的兽都是这样,冷漠地绕过他去。“囫囵哥哥......”囹圄远在高高的树枝上,喊声若有若无,“这石头好看,但是不合适......”
他所有的东西都缩小成了人类的尺寸,唯独这结晶没有。鸽子蛋大的项链,戴在他脖子上,过于沉重了。倘若是生来就有的,为什么会不合适?
“它不是我的对么?”
“如果是别人送给我的,他一定很看重我吧。那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呢,他忘记我了吗?如果我真的有那么好的朋友......就好了。”
囫囵已经下到地面,站直拍了拍裤腿里外,抬头冲囹圄一笑,算作告别。
“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那就当作是你希望的那样吧。”
海平面铺开万里,无垠广阔,碧波推搡着雪白的浪花,撞击在礁石上。
近岸,礁石露出海平面的部分越来越高耸,直至形成刀劈似的悬崖。悬崖之上,有两人一坐一站,衣袖和黑发与海风纠缠,如同墨染画卷,遒劲写意。
嵌以为是陪洪荒微服私访,却不料目的地是这里。当蔚蓝无边的海出现在她的视野,身体先于精神做出了反应,由内而外生出一股窒息般的恐惧,随后是疲倦,在全身战栗渐渐平息之时记忆才浮现出来。落日余晖,太阳像一块燃烧到颓唐干枯的木炭,被海水掐灭。而海浪凶猛似虎,冰凉刺骨,吞噬了孤身一人,被神遗忘的女儿。
此刻是像那天一样的夕阳,海面却风平浪静。原来大海也可以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嵌盯着海平面,逐渐急促的呼吸在海风中并不明显。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与最能让女人心动的手不同,那只手不温暖也不粗糙。洪荒养尊处优,他的手甚至比嵌的还要细腻。他坐在悬崖之上,仰头,半睁着眼睛去看嵌:“之前囫囵提到海时,小嵌的表情本王都记在心里。这次带你出来,本意就是让你能见到你喜欢的海。如果小嵌觉得欣喜,也不枉本王的良苦用心。”
喜欢?嵌脸色一僵,随后苦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费心了。”
洪荒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满足,收回手去,面向大海:“小嵌是第一次出来吧,感觉怎么样?”
“嗯......”平静普通的副本,别具特色的食谱,还有那双滚烫的红瞳,“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想象中么?”洪荒一顿,缓缓说出自己的决定:“天府与外界隔绝已久,天府内部好奇之心日渐高涨。本王打算逐步开放天府,第一步先允许飞行兽去外界看看。视结果决定要不要更进一步。”
嵌:“封闭天府,是为了建立唯一的理想国以迎接龙。现在龙已经存在了,还有必要隔离天府吗?”
洪荒:“属于天府的龙还没来,天府就会一直等下去。这是天府的宿命。”他说到此处,又加了一句,“也是本王的宿命。小嵌现在不懂,等小嵌找到自己的宿命之后,就会懂了。”
宿命吗......悬崖边的石头松动了,嵌用鞋跟抵住,微微用力,石头便从缝隙里被撬出来,噗噜噜滚落海面,“咚”地一声沉底,单调沉闷。
这次要用多久才能填满呢。百年,还是千年?
囫囵在树林边缘找到了混沌。那时他巨大的翅膀耸拉在地,而他背靠树干,望着遥远的东方出神。
他全身焦黑的配色在苍翠树林中非常突兀,囫囵想,其实在他的小副本里也突兀,在雪域突兀,在所有水草丰美的地方都突兀。
“嗨,想什么呢?”囫囵奔至混沌身边,一拍他肩膀,本来想趁他转过身来时狠狠踹他肚子一脚,谁让这熊孩子丢下他飞走了呢。囫囵的膝盖都弯曲成一个钝角了,却在与那龙四目相对时生生收住。
他从没见过混沌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
“囵囵,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是泡汉子一边是泡妹子,麒麟这边不太行啊......
第32章 人形企划篇07
“囫囵一直想去东方的边界看一看,他没跟你说过吗?”
爱斯瑞尔副本以东,囫囵都很陌生。虽然去过一次天府,但在洪荒身边时他都昏昏欲睡的,无暇多看。现在在混沌怀里,他俯瞰一晃而过的大地,陌生却也熟悉。花草水木,状如蝼蚁的众生,似乎不管何时何地,何年何月,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
再往前飞,建筑逐渐密集,待到出现城池庙宇,整个地表却被泛着金光的祥云遮住,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了。混沌飞得不够低,在天府的屏障之外。囫囵看不穿那层云,但他知道那层云下面,热闹的酒楼一定还挂着一长串儿红灯笼,荷花灯只能从中游开始放,龙潭还在沉默地等待着主人。
“你要带我去哪?天府已经是东边的尽头了。”
而混沌没有停顿,继续笔直地向东飞。
一旦飞过天府,世界好像骤然变得迷茫了,不知该在哪长出一丛树林,该在哪泛起一汪清泉。地面是液化过度的鱼鳃红,连土石结构都没有显示全,曲面有棱有角,由大小不一的几何块面拼凑而成。更不能指望植物来丰富细节,它们根本自顾不暇。阔叶植物的树冠密集处形成立方体,落叶飘着飘着就消失在空中,连影子都没有留下。蕨类匍匐在地,像缺氧的蜈蚣。
随意潦草得仿佛早已被遗忘了。
地面没有明显的起伏,只是沿着水平基准线渐渐走低,落差加大,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盆地。下面隐隐分出不同的区域,只是枯藤烂泥,焦土河床,让囫囵没有仔细分辨的欲望。
混沌自从望见这盆地就很安静,振翅频率极慢,响动轻柔,拍打着暧昧不清的空气,像是正在好言相劝,强迫它遗忘一场久远的梦境。
囫囵被放在盆地边缘。混沌与他并肩而坐,他平静地注视着那些影影绰绰,然后看向囫囵。
“囵囵,这里是‘灾厄之源’。”他说,语气乖巧甚微,“我出生的地方。”
“我出生的时候,这里有九条混沌。”
“龙哥,眼见着游戏也走上正轨了,我们是不是该推出个主打怪物了?”
说干就干,很快各小组就拿来了不同的概念设计。大家聚在一起千挑万选:背景设定,能力,属性,视觉效果......最终定下了最出类拔萃的九个设计。说是最终定下的,自然是各有优劣,无法再做取舍了。可是他们不能一次推出九个顶级精英怪,还都是龙,那就不稀罕了。
“得了吧,吹起来好听,实际加入看的还是游戏性和运行稳定性。你们都觉得自己的龙不输别人,那就把程序写好,设定为互相攻击,能运行到最后的那个程序留下。”
囫囵听着混沌的描述。
这里曾经乌云蔽日,九条龙盘踞一方,虎视眈眈。他们中有君子,有暴君,有凶狠暴戾的屠夫,有懒散颓靡的隐士。还有一条会喷火的熊孩子。
昔日厮杀的痕迹已经看不清了。囫囵只能大致地区分出一大片乌黑淤泥,树上倒挂的三角形巢穴,与腐殖质土壤接壤的沙漠,还有盆地尽头铺展开的干涸河床。那里原先应该是瀑布,现在只剩下被水流冲刷出的怪诞纹理。
这里是他们以为的,世界全部的样子。而日子断断续续,总也过不到尽头。
“我离开后,再也没有遇见过像他们一样强的对手。”混沌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微小的光。囫囵知道他从这片荒芜中,看见了八条摇头摆尾的龙。
“有一个家伙我印象最深。他长得跟我们很不一样,细细长长的,像蛇一样却长了四只爪子。嘴边有胡须,头上长鹿角。我能感觉出来他非常强大。可是他从不参与我们的争斗,只是飞在瀑布上方冷眼看着。”
“最后一天,只剩我们两个了。我咬断他脖子的时候,他的血喷在瀑布上游的石壁上,是透明的,亮晶晶的,尝起来像泉水一样发甜。他躺在地上喘气。应该很疼的,一定很疼的。可是他竟然笑了,我第一次看他笑。”
背靠着这个荒谬浑浊的世界,他金色的眼底一片清明。原来对他日思夜想的天府,曾经离他一步之隔。
囫囵突然想起洪荒的一句话:“如果龙最后也没有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配不上他。”
“然后呢?”
“然后,天空裂开了条口子。”有耀眼的光照进来,在血水表面熠熠生辉,于是混沌懵懵懂懂,向着光源飞过去。现在,坐在囫囵旁边的这条混沌,也抬起头,向着他第一次见到阳光的方向,眯起眼睛,表情木讷,透出一股患得患失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