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吃不饱的丈夫(86)
安乐连忙附和:“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能听到。”
蒋鸣玉沉吟片刻,说:“龙吟并不是龙发出的,而是来自那段龙骨。”
安乐愣了愣,想起他梦中所见的龙骨。
“龙骨为什么会有声响?”安乐问。
蒋鸣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因为那是幽冥之声。”
安乐望着蒋鸣玉深邃的眼睛,这才明白过来。
那条龙已经死了,只留下骨头,骨头发出的声音是虚幻的,所以不是任何人都能听见,龙骨中残留的意念,单单选中了安乐和张秘书。
“梁义海家里的龙气就是从龙骨中来,龙骨发出声音吸引我和张秘书,它到底想向我们传递什么讯息?”安乐问。
“信还没有完。”蒋鸣玉提示道。
安乐将脑袋凑过去,和蒋鸣玉一起接着看张秘书的信。
张秘书听见龙吟,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当时还以为是海啸,便急匆匆地从海边回来。
然后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安乐还以为张秘书跟他做的梦一样,可是张秘书在信里是这么描述的:“梦里的情景,对于我来说是地狱。”
张秘书没有仔细说明那个梦是什么样子,只是写道:“在梦里我看到,父亲与其他五十二个人没有得到安息,他们的灵魂全被梁义海控制住了。”
安乐没懂:“啥意思,什么叫控制住了?”
蒋鸣玉没有多解释,指指信件说:“继续。”
从那之后张秘书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他隐瞒身份慢慢地接近梁义海,同时学习玄学方面的知识,梁义海信这些,张秘书投其所好,最后竟然爬到了梁董事长贴身秘书的位置上。
张秘书一步一步地深入梁义海的生活,在梁义海身边慢慢地实施着他的计划,他已经不满足于揭发梁义海的真面目,他想要梁义海的命。
读到这里,安乐有点心惊,梁义海到底对那五十三个的魂魄做了什么,导致张秘书对他有这么大的恨意。
最后,张秘书在信的末尾说:“蒋先生神通广大,一定能让我父亲以及船上其他人的灵魂得到解脱。为了这个目的,先留着姓梁的一条狗命,事情终结之日,就是他还债之时。”
看完整封信,安乐不知道说什么,愣了半天,只能扭头看蒋鸣玉。
蒋鸣玉将那些文件资料收回到信封里,他对安乐说:“张秘书人找不到,梁义海一定很急,我告诉他事情没结束,他估计会坐不住了。”他让安乐坐到沙发上,“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蒋鸣玉就接到电话,他在酒店的落地窗前面朝大海讲了一会,挂掉电话后就过来让安乐穿好外套,说:“找到了,我们走。”
安乐也不知道找到什么东西,只能按照蒋鸣玉的吩咐用衣服裹紧自己,紧紧跟上大佬的步伐。
他们下了楼,在酒店的大堂里,安乐居然看到了崔唤。
“崔秘书,你怎么来了?”安乐见到崔唤很吃惊,看来看去,还是崔唤这个秘书当得最开心。
崔唤冲安乐微笑:“没办法,谁叫我是个跑腿的命呢,这次事情牵扯比较多,老爷子直接派我过来。”
想来也是,梁义海不是普通人,他的事也不是普通人能搞定的,都已经惊动到蒋述怀。不过崔唤都过来了,说明事情十拿九稳。
蒋鸣玉开口问:“地点确定了吗。”
崔唤点头,说:“梁义海果然沉不住气,亲自去往那个地方查看情况,我们的人已经做好了标记。”
蒋鸣玉吩咐道:“那就走吧。”
安乐跟着蒋鸣玉一起上了车,崔唤坐在副驾驶上,车辆在雨幕的冲刷中里离开酒店,开向不知名的地方。
一路上大雨还在下,雨点砸在车身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雨刷要很努力才能扫开落在车窗上的雨水,给司机停供片刻的视野。
安乐总觉得这场雨是龙神在发怒,也或许是老天爷流下的悲伤的眼泪。
因为天气不好,司机开得不快,蒋鸣玉在车里说:“梁义海心里没底,一定会去龙骨所在的地点做确认。”
梁义海对龙气看重得不得了,他害怕张秘书会打龙骨的主意,再加上蒋鸣玉旁敲侧击,他忍不住会自己去看看。
坐在前面的崔唤说道:“我们盯了他好几天,今天他终于动了。”
安乐说:“他那么看重龙骨,那个地方不会派人守着吗?”
崔唤在副驾驶座上笑了,说:“恰恰相反,他越是看重越不敢让人守着,怕别人起疑心,而是布置了其他东西在那里。”
安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阵法?结界?”
“应该是障眼法。”崔唤说道。
这对于蒋鸣玉来说不是小菜一碟。
安乐看向蒋鸣玉,蒋鸣玉的神色却并不轻松,他说:“龙骨,在船舶上还有另外一种含义。”
“我知道,是指船底中央的那一根起固定作用的大木料或者大钢材。”安乐说。
古时的大船,最先制造的部位就是龙骨,有了龙骨才能确定船的主体,龙骨是船最核心的部分。
蒋鸣玉看着车外的大雨,大雨滂沱,冲刷着大地,雨水最后融进海洋,汹涌浩荡铺天盖地。
蒋鸣玉凝重地说:“梁义海用龙骨当‘龙骨’,把五十三个人的魂魄困在了船上。”
安乐怔住了。
“梁义海用龙骨制造船舶的幻境,那五十三个人以为自己仍在船上,十几年无法超生,同时五十三个人又构成了‘困龙局’,将龙骨牢牢固定住,任由梁义海抽取龙气进入宅邸,形成龙气环绕的风水局,让他十几年顺风顺水,迅速敛聚了大量财富。”
是说经过了十几年,那五十三个人还没能去往地府吗。
安乐问蒋鸣玉:“我可以骂人吗?”
蒋鸣玉再次揉他的头发,看着他因为闪动着愤怒的火光倍为明亮的眼睛,说:“我们去破掉这个局。”
车辆在瓢泼的大雨中前行,像破开风浪的小舟,安乐焦急地望着车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到地方。
过了一段时间,车速终于缓慢下来,安乐透过重重的水帘看到他们又到了海边。
这里的海岸线与酒店附近的不同,大海被陡峭的山石悬崖环绕,海水被高耸的山壁围起来,像在锅里煮沸的汤,不停地冒泡沸腾,掀起波浪拍打着石壁,似乎想冲出束缚,但石壁稳稳地屹立在那里,岿然不动。
车辆在侧面停下,外面的雨没有停歇,雨太大,车辆无法靠近海边,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人手一把伞走进雨幕里,风夹带着水滴立刻把衣服打湿,伞像没打一样。
安乐眯着眼睛,迎着风雨的洗礼往山岩海边看过去。
在山崖的底部与海水交汇的位置,石壁上开了一个口,形成了一个崖洞,海水扑腾着倒灌进去,海水上方是黑黢黢的空间,也不知道这山洞有多深。
“就是那里么。”安乐问。
风雨太大,开口都很困难,他们站的地方下面就是海洋,安乐不敢太靠近边上,怕一个风吹来把他刮下去。
蒋鸣玉点点头。
崔唤在一边说:“这上面有几个梁义海的人守着,不过我们都处理掉了。”他在风雨中艰难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乐想起他曾经这么恐吓自己,顿时神情复杂:“不会把人都做掉了吧?”
崔秘书被冷冷的冰雨拍打一脸也不忘保持笑容:“哪里,我是那么凶残的人嘛,我们是文明人,不犯法,就是让他们休息一下而已。”
安乐无言以对。
“我们要怎么靠近?”现在风浪那么大,船也无法下水,那山洞在悬崖底下、海面之上,是最凶险的位置。
蒋鸣玉望着安乐。
安乐:“?”为什么要看他,这次又没有厉鬼,难道让他跳进海里跳桑巴?
蒋鸣玉说:“你听见了龙吟,说明龙骨里残留的意念想跟你交流。”
安乐:“……是让我跟龙去打声招呼吗。”
蒋鸣玉点头:“去吧。”
可是他不会嗷嗷叫啊,要怎么跟龙聊天。
安乐无奈地说:“我要怎么做。”
蒋鸣玉说:“再睡一觉。”
自从下起大雨,安乐就没再听见过龙吟也没有做梦,不知道现在行不行。
安乐和蒋鸣玉又回到车里,安乐浑身都被雨水打湿,湿衣服贴在身上又滑又凉,非常不舒服,幸亏车上有干燥的外套,蒋鸣玉帮安乐把衣服脱下来。
大家都是大男人,照理来说这几天在海边游泳也习惯了,但在这个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安乐还是无法控制地脸红了。
大概是因为湿衣服贴在皮肤上太久,安乐的身体被泡得发白,皮肤白皙而明晃晃的,非常抢眼。
蒋鸣玉低头看着青年柔润的肩膀,目光往下,背部顺滑的线条在腰间下凹,画出一道弧线,收进裤子里。
安乐脱掉上衣,红着脸不敢看蒋鸣玉,伸手去外套,蒋鸣玉拿起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然后一把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安乐被蒋鸣玉连衣服带人裹在怀里,睁着大眼睛不敢动。
外套的布料摩擦着他的皮肤,蒋鸣玉的体温隔着这层薄薄的布传递过来。
安乐浑身僵硬,脸上的红色顺着脖子蔓延向下,胸膛都被染成粉色。
蒋鸣玉将手掌盖在安乐的眼睛上,低声说:“睡吧,一会就好。”
听着蒋鸣玉清冷的声音,安乐渐渐安下心来,靠在大佬的怀里,闭上眼睛。
刚开始蒋鸣玉还能感受到掌心被睫毛刮过的轻痒,慢慢的,怀里的青年呼吸开始平缓下来。
安乐进入梦境,再次来到海边。
梦里的天是黑的,海水也是黑的,海里的龙骨依旧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