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abo(52)
由于天气热,两人并没有准备两床被子,以往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各自搭着小腹就睡过去了。
梁亦辞原本想转过去关灯睡觉,无奈楚悕眸子太亮,湿漉漉的嘴唇也在光下晃眼挠人得很,梁亦辞被闹得心脏突突直跳,只好又凑过去啄了下他脸,说:“晚安。”
等楚悕乖顺闭上眼睛,梁亦辞也把灯关了。没待他转身,楚悕手就伸入被子里,抓住他稍显潮湿的那块布料,小声说:“要不脱了吧,不舒服。”
“……”梁亦辞咬牙,向后缩了缩腿,沉声说,“睡觉。”
鉴于梁亦辞语气有点生硬,楚悕眨眼分析了短暂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有点歧义,就补充说:“我只是单纯让你脱裤子。”
“恩,我只是单纯不想脱。”梁亦辞凉丝丝回复,不愿再进行诡异的对话,就伸过手去捂楚悕嘴巴,在他额角处哑着嗓音“嘘——”了声。
这种暧昧的举动很容易让人听话,可楚悕缩了缩腿,蠕动嘴唇含混说:“……为什么不想……”
梁亦辞叹了口气,索性闭眼装死。
“其实没关系的。”沉默良久后,就在梁亦辞以为楚悕睡着了时,对方突然说,“我不是因为你想永久标记我,才跟你冷战的。”
梁亦辞顿了顿,忍不住在黑暗里睁眼,复杂望过去。只见楚悕瞳仁很清澈,清澈得令他有些心酸。
被这双眼毫无保留地盯着,梁亦辞心跳开始变慢,还有点喘不过气。他轻轻收回手,捏了捏被楚悕嘴唇弄濡湿的掌
心,敛眉说:“抱歉。”
“……道什么歉啊。”楚悕有点无奈,赤脚踹了梁亦辞一下。他的力道不重,但梁亦辞下意识用双腿夹住他的脚,不许他胡闹。
梁亦辞闪避开他赤忱的眼,强行按捺住心虚感,低低说:“没什么。”
他补充说:“放心,我开玩笑的。不会随随便便标记你。”
楚悕听罢,动了动脚趾,将脚挪到梁亦辞小腿间最温暖的地方,用足弓踩了踩梁亦辞的小腿筋骨,半晌“哦”了声。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梁亦辞用调情口吻问“可不可以标记”时,他总担心对方不够认真。可等梁亦辞语句变得尊重起来,他又开始产生微妙的遗憾。
可能是他还没长大,对爱情太理想化,以至于对伴侣要求太严苛。
他希望梁亦辞能说恰到好处的情话,给感情升温,又不显得轻浮,还希望梁亦辞尊重自己,在他每次说“疼”时及时停下——不光如此,他还希望梁亦辞能在某些事上坚持己见。
他想听梁亦辞说“我真的想要永久标记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而不是直接放弃说“放心,我不会标记你的”。
楚悕想着想着,都快被自己无理取闹的想法气笑了。
他伸过手去拉梁亦辞衣领,脑袋埋在梁亦辞胸前,用鼻音闷闷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先睡吧。”
梁亦辞“恩”了声,松了口气似的揉着楚悕的黑发,很快便陷入梦乡。
由于睡姿别扭,楚悕睡得不是特别熟,迷迷糊糊寻觅睡意时,还在考虑两人冷战的事。
其实事后回忆一番,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毕竟,情/欲上头时不知轻重这件事,其实是所有Alpha共通的毛病。况且是楚悕自己先选择隐瞒“被临时标记会很疼”这件事的,不能全怨梁亦辞。
或许恋爱中的人总会忍不住想太多、说太少,渴望不表达就能被对方事无巨细感知到。
楚悕觉得自己不会说话的毛病,有时候就像动物界的低等生物。同梁亦辞生气时的他就是一只乌贼,气呼呼用喷墨行为表达“不跟你玩了”的讯息,可惜梁亦辞是别的生物,只会用耳朵听,不理解被涂了满脸墨汁是为什么。
虽然楚悕竭力抑制自己无理取闹的可能性,但鉴于梁亦辞总是话说得好听、做得太少,楚悕始终没办法安心,就更不愿意先拉下脸来求和。
但今天在外面,他由于骤起的嫉妒心与梁亦辞接吻时,尝到对方干净口腔里只属于自己的味道,突然又释怀了。
他觉得自己的喜欢比梁亦辞更多,其实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就连最精妙的实验也会有误差值,随时波动的爱情更是不可能做到情侣间的爱完全相等。
至少梁亦辞还是在乎他的,楚悕想。
新区科技发达、生活便利,有梁亦辞的家人与伙伴,而旧区只有楚悕一个人。
梁亦辞却还是千里迢迢赶来旧区找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梁亦辞除了从他身上讨走喜欢,也没再试图讨要别的东西,没看出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今天回家路上,楚悕脖子绯红,梁亦辞嘴唇糟糕。他俩这种身份不方便以这副尊容在大道上走,就挑了僻静的鹅卵石路,走着走着就牵起了手。
接吻太久的屏息行为令楚悕头昏脑涨,鹅卵石有点硌脚,却正好避免他踩得太飘飘然。
他边向前走着,边欲言又止地思索:梁亦辞胳膊上那份其它Omega捎带的气味,其实挺浅的——正常社交时同人握个手,其实也有可能沾上,不至于为此严刑逼供。
然而,虽然他面上浅淡,一声不吭,梁亦辞还是透过他时紧时松的握力,判断出来他心情复杂。
楚悕想得太投入,差点走错路,梁亦辞就用力拉了他一下,楚悕依照惯性向后倾了倾,赶紧抓着梁亦辞手臂站稳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路,很迷茫地望向梁亦辞,结果梁亦辞就盯着他笑了。
“这么在意的话,怎么不继续问我?”梁亦辞缓慢说着,突然抬手捏了捏楚悕的脸。
楚悕没躲开,只是张了张嘴想说“我没在意”。随即他又觉得口是心非的样子太明显,挺没意思,就泄气般选择了沉默。
“我的确去见了别的Omega,回来得太急,就被你察觉到了。”梁亦辞有条不紊地承认罪行。
“……”楚悕被对方的坦诚弄得有点词穷,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用指甲轻压在梁亦辞手背上,压出几个可爱的月牙印。
梁亦辞用海蓝色的眼仁笑望向楚悕,牵着楚悕的手抬起来,趁机吻了下楚悕手背,继续逗他:“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没兴趣。”楚悕蜷了蜷手指,飞速回答。
他欲图甩开梁亦辞的右手,结果梁亦辞握特别紧,就好像和楚悕的握手机会是需要投币换取的,而梁亦辞偏偏是个吝啬的穷光蛋,只好用卑鄙手段将仅剩的握手时间无限延长。
“他曾经被寄送到我家一小段时间,后来我把他送走了。”梁亦辞说,“新闻里说的那些Omega也是如此。我与他们都没有任何实质性亲密关系,时机得当就会把他们全送来旧区,除了你无一例外。”
楚悕听多了梁亦辞的浪漫话,却觉得现在的他说话时的口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正式,就缄默着没有搭话。
“唯独你没在新闻里出现过,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楚悕好歹也为此纠结过不短的时间,即便他并不情愿跳坑,依旧忍不住顺着话问。
“因为你比他们全部加起来都要重要。”梁亦辞低声回答,“我可以站在风口浪尖,但你不行——”
“——我也想要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我俩的关系。但在无法保证你不被舆论波及的前提下,我能做的只剩保持沉默。”
第49章
对楚悕来说,梁亦辞的喜欢就好像捉摸不透的风。楚悕的每一天都很忙碌,要经历许多个春夏秋冬,有时候梁亦辞会带给他凉爽,有时候又显得太冷了些。
可能是楚悕不擅长提要求,梁亦辞又不知是太木讷,还是故意装得迟钝,常常没办法及时捕捉到楚悕的想法。
他偶尔会讲好听又认真的情话,听得楚悕心脏都被悬吊在星辰下方,伴随晚风微微晃荡。
这种感觉既懒散又不真切,以至于楚悕一时希望“什么都别想,干脆全信他吧”,一时又嘲笑“楚悕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傻啊”。
僵持了一段时日,两人见面的总时长依旧增长缓慢,相处也不是特别亲密。梁亦辞继续表现得游刃有余,楚悕却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他一咬牙,给梁亦辞分享了一个视频——“两人讨论晚饭吃水煮鱼还是糖醋鱼”。
由于这个视频的评论里满是“哈哈哈”,虽然楚悕板着脸看过三遍,也没有意识到笑点究竟在哪里,不过他还是欲盖弥彰地在分享完视频后,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完成“晚餐邀约”后,楚悕面色如常,烫着手似的将智能机撂至一旁。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心无旁骛处理完七八份文件,还用内线联系上崔勉,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哪天开车去会会那些可能漏网的小鱼。
崔勉虽说行踪愈发不定,似乎有很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但精神还算不错,公事也从未耽搁。
“好。”崔勉听罢,很快答应下来,隔了会儿又犹豫着提醒,“其实到了现在,你没必要再冒险。”
“没关系。”楚悕不在意地回答。
刚巧智能机震动起来,他便把智能机捞过来,摁亮屏幕飞速说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最后去检查一次。如果确实没问题,以后就能安心守在旧区了。”
“恩。”崔勉并非强迫别人的性格,见楚悕心意坚定,就没再继续说服什么,“那时间决定完了就联系我。”
“当然。”
随便聊了两句后,崔勉说完结束语,楚悕就抿了抿唇,张唇欲问崔勉“最近是不是和谢守联系紧密”。
然而下一秒,楚悕又觉得三言两语恐怕掰扯不清楚,崔勉也不一定想说。
“有空再聊。”他叹了口气,“最近事情少了,你不必每天来打卡,保持通讯畅通就行。”
挂断电话后,楚悕以掌侧擦亮智能机屏幕,调出短讯页面,发现梁亦辞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悕眨了两次眼睛,觉得有些新奇。
隔着智能机时的梁亦辞,常常就像被公务压榨得分/身乏术的老干部,三言两语聊完正事就会撂下结束语消失不见——楚悕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愿意用这种没实际意义的表情。
楚悕刚把表情保存下来,对面就传来具有挑逗意味的文字:宝贝,我好像收到了一条隐晦的约会邀请。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楚悕有点不自在,用手指摸了摸脖子。下一秒,他干脆把智能机朝下扣在桌面,假装没瞧见回讯,又捞来一份文件,却半天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