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55)
九师兄接着说:“你和弟妹把女儿养到十七岁,突然跑出来了小子,说他和你十七岁的女儿有夫妻之实。再严重一点设想,他在你不知道时把就你十七岁的女儿弄上床,还搞大了肚子,要你女儿给他做饭洗衣暖床生崽子。不仅如此,你女儿给他生了一胎还不够,他还想再来一胎……”
霍潜青筋暴起,“噶几”一下把手中的佛珠捏碎了:“欺人太甚!”
“所以叫你乖一点。”九师兄饱经风霜的手拍在霍潜的肩上,不乏同情的意味,“岳丈看未过门女婿那近乎就是看情敌,没准你岳丈比我岳丈还难伺候。”
霍潜灰溜溜地离开了九师兄家。
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为了娇妻美眷,挨岳丈一顿夹枪带棒的考验也没什么,咬牙熬过这劫就是了。毕竟我不仅想要做这粘人小猫精的露水姻缘,我可是想要日日夜夜想要和他厮守。
要不是糯糯是只小公猫,自己定然会同师兄所说的那样,致力于在他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不仅要他承受自己施与他的欢爱,还想要他为自己怀胎,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霍大仙君的脑内剧场开过呜呜呜的小火车,又展现了一家三口的画面,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克服了不少对于见家长的忐忑心理。小别胜新婚,他还预备享受一下新婚福利,叼一只香喷喷的小猫咪和他过黏腻的夫妻生活。
哪知道屋内空无一人。
霍潜:???
没多时他就发现了桌上的信和木雕小猫咪。他把小猫咪收好,展开信一目十行读了起来。
读完后他第一个念头是:糟,我的见家长之行要延期了。我的婚事也要延期了。
第二个念头是:巧了,这个程初的行踪别人不知,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早年在试炼之时偶然闯入过他的居所,那里煞是凄苦荒凉,可谓是寸草不生。长不长生不清楚,呆上一周瘦上一圈倒是肯定的。
霍潜老妈子病犯了,坐立不安,当下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追过去:既然他要糯糯拜入他的门下,我作为家属理当携礼过去拜会一下也无可厚非。
——要是不能习得长生之术,赶紧把我的小猫咪要回来才是正事。
霍潜犹如一只失了心爱骨头的猎犬,一刻不停就追着去了。
第57章 曼德
糯糯自从下山后身边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人, 先是有嘴上甜甜蜜蜜的狐狸精陪着, 后又有看一眼就心底甜蜜蜜的霍潜接盘。乍一离开人, 整只猫都有点失魂落魄。具体表现在他每完成一个阶段性任务就要叹一声:哎, 我的阿娇。
他的自理能力满点, 去个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全然不是问题。出走第一天对付着过,第二天就找到了一处方圆十几里没有人烟的山清水秀之地,准备在此安家等候天劫的到来。
此处离最近的小镇不远也不近, 既不至于叫雷劫祸及附近的居民,又不至于叫自己采买点物品都采买不到。大可以支撑他渡过天劫前的最后一月时光。
糯糯把周围都勘察了一遍, 确定这里没有凶悍精怪出没的痕迹, 便盘坐在草地上花半天画了一个小屋的施工图纸。画完就撸起袖子掏出斧子、锤子、锯子等一堆工具, 开始伐木造房子。
造小木屋对于糯糯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不免要和霍潜在身边时比对一番:霍潜要是在,此时就可以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事先变小的小屋,打平地基往上一放就是。
糯糯思及此, 叹了一声:哎,我的阿娇要是还在就好了。
造房子是一个精细活,糯糯连续做了三天才修出了一栋小楼。刷上油防腐烂, 趁着晾房子的时间便下山置办家具去了。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单是做家具生意的便有两个铺子。
糯糯试试这家的床, 叹一声阿娇,委屈巴巴要了一个单人的。又试试那家的吊篮, 叹一声霍潜, 又置办了一个单人的。又买饭桌, 只要了一个凳子。再买碗筷碟子,通通只要单人份。
就是这么勤俭持家,就是这么能认清现实。
糯糯叫伙计把东西运到山下,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往回搬。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孤独感差点叫他在万丈高空之中落下男儿泪:我一定会渡过天劫回去找阿娇的!我要和他长相厮守喵!以后再也不要用单人份的家具了喵!
……………………
他的阿娇此时正在灵鸠山下。光秃秃的荒山蜿蜒连绵,群峰之上无一例外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叫外人看了都得唱一句“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山名字颇有佛相,叫人联想极乐净土。真实地貌却好似阿鼻地狱,容不下哪怕一棵小草在此扎根。
霍潜上次经过这儿时还是两百年前,这山横亘在他将要前去试炼的秘境入口处。山脚有结界,显然是有主之山。他年少成名,对万物都抱有轻视之心,想也没想就要打碎碍他路的结界。行至半空,被一妙龄女子当空打下。
那女子就是程初。
世间传言程初是游僧,且已有千年寿命。大家都传他是满脸褶子的老和尚。霍潜抚胸吐血看眼前女子曼妙的身段,心情和乍听闻霍潜就是霍九渊的糯糯如出一辙:谣言误我。
程初似是很不喜别人擅闯她领地,但也没有多为难才几十岁的小孩。只警告一番不得再擅自动别人的结界,便带着霍潜过了灵鸠山。末了又在一气质妖冶近妖的清俊男子陪同下回山,两人还未走远便调笑打闹。霍潜看见程初小女孩一样往男子身上一扑,似是抱怨似是娇嗔:“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男子似乎回了什么话,惹得程初娇笑:“你也是小孩,你最无法无天了。我腿根都被你挑的绳子磨红了一大块,不信你来瞧瞧。”男子背着程初的脚步明显变得匆忙起来,又被背上的人调笑:“一刻钟前你不是还看得挺起劲,还不许我把腿合上吗?”
年轻的霍潜:???腿根???绳子???磨???
不说是当时只有几十岁的霍潜,现如今三百岁的霍潜也没有办法还原“绳子把腿根都磨红”这个场景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不妨碍他正确理解两人关系:程初是孤家寡人的传言也是假的,她明显有夫家。
不仅不是古板的老和尚,还是个颇为大胆爱调情的美娇娘。
霍潜站在山脚下,礼貌客气地触动结界,并自报家门提出拜访。
他可不愿再像两百年前一样做个愣头青。一来糯糯现在在人家手上,可不能怠慢了。二来,他好歹也是有过夫妻生活的男人了,对□□有了初步的理解与掌握。怎么能品不出来,按照程初当时的风韵和话语,他们在自己闯入时正在进行负距离接触。
他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擅闯,再打断一回程初夫妇的亲热,这可未免过于尴尬了些。他丝毫不怀疑,像程初那样在陌生人面前也能和自己的相公大胆谈及床事的女人,白日宣淫幕天席地这等行径,她绝对干得出来……不知道糯糯跟她师徒一场,是不是也会耳融目染变成那样热情的猫精。
不不不这可不行,糯糯应该是乖顺胆怯的,在床上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娇声软语服软求饶。也就是在刚做夫妻时,不知死活地多要了几次。
他要是哪天用这样热情大胆的话挑逗自己……
霍潜,一个开过荤之后食髓知味的男人,不争气地开始了自己的脑补。
他静候许久,把糯糯的人设又拓宽了一个“骚浪”的维度,脑补小剧场不亦乐乎。好一阵之后他才咂摸过来:程初迟迟没有出现。
于是又给结界来了温柔一刀。
下刀的同时,一种瑰丽复杂的花纹开始在透明的结界上浮现。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乍一开始只是一个酷似桃心的图形。然而眨眼之间,这朵桃心被无限拉伸延展。爆炸一般放大之后,组成桃心的每一个点都扩大到肉眼可分辨他们的程度。
霍潜发现那不是一个点,而是另外一个形状一模一样的桃心。
每个大桃心都由无数个小桃心组成。这些小的桃心还在不断延展,又可以观察到组成它们的每一个点也都不是单纯的点,而是另外一批小型的桃心。
无限延展,便是无限的桃心在霍潜眼前绽放。只几息的功夫,斑驳复杂的花纹遍布整个穹顶的结界,并且还在不断分裂,延展。好似一张白纸上眨眼间便绽放了无数瑰丽的花。
那是服用规律的,无穷无尽盛开的美。
霍潜下意识把图案用圆镜投影保存起来,预备让糯糯照着这个纹理织块桌布,放在他们新家里用。刚做完这拓印的工作,如花一般不断生长的花纹顷刻间消失,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郎从结界中走出。
这少年郎生就一副不可亵渎的姿态,身上没有一丁点气质不端的地方,圣洁又美丽,活像雪莲成的精。望向外人的时候,眼底里没有丁点波动。
“霍仙君?”少年郎声线清亮,“来我灵鸠山所为何事?”
霍潜一时摸不透这少年的身份,只谦恭道:“特来拜会程初前辈。”少年郎歪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不解,波澜不惊道:“那便请回吧。”
霍潜:???
“家父羽化已一年有余。”少年微微垂眸,“世上已无程初此人。”
霍潜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难道程初不是女人吗?难道糯糯给自己的信里不是说的师从程初?
少年郎见他似乎不信的模样,大大方方撤了结界,带他上山:“既是家父故人,便随我一起祭拜下父亲也无妨。”他笑笑,苦中作乐道:“若不是我灵鸠山是苦修之地,荒芜枯败不生草木,家父坟头的茅草该有三尺高了。”
第58章 子母
程初的坟头果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只是一堆富有光滑的卵石堆砌而成。石碑上的名讳光洁如新,点点磨损的痕迹证明墓碑的主人确实已下葬有一段时日。
霍潜四望周围, 连根猫毛都没有看见。
他拧眉, 不死心地追问:“怎么如此突然?”
“父亲本是苦修的志向高洁之人, 如今却贪嗔痴妒万般恶念皆缠于一身, 不死何为?”少年郎伸手招呼在远处探头探脑不敢靠近的一团黑影, 对自己父亲的德行操守有近乎苛刻的要求,“他已成了纵容自己的私欲的懦弱之人。不能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更不能开太平之世。他虽生犹死,不若干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