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魔尊的落跑小少爷(3)

他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魔尊听得皱眉，招来坐骑，将人扔上去：“本座说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待那宽大的袖子从眼睛上挪开以后，小少爷惊呼一声，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只大鹏鸟的背上，万千灯火都尽收眼底，繁华与荒芜，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这小东西倒是有趣，魔尊盯着他的侧脸，有些出神，“不害怕吗？”
他就坐在自己身后，小少爷悄无声息的红了脸，眼里亮晶晶的，脖子上红痕明显，却说：“好玩儿。”
说完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左边脸蛋上梨涡浅浅，又乖又甜。
他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那张笑颜却和故人的脸重合，魔尊突然说：“你应该多笑。”
小少爷对这句话不明所以，他抓紧了时间俯瞰这难得的美景，又忍不住夸赞他的坐骑：“这只鸟，好看！”
“......”魔尊面无表情的别过眼去：“这是凤凰。”
说完这句话，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小少爷的脸，见他果然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惊奇样子，心里突然有些难以名状的成就感，他随手捏了个诀，明亮的火焰从指尖腾起来，小少爷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艳丽的火比西沉的霞光还要炫目，火焰化作一只小巧的凤凰，清丽的啼声又脆又好听，小凤凰在魔尊修长的指尖上亲昵的逗留，突然变换出一个火球衔在嘴里，扑腾着翅膀冲小少爷飞过去。
“哇！！”他又害怕又想接近，眼睛眯成弯月，完全是少年心性：“好厉害！”
魔尊轻嗤一声，眉眼都述说着‘这点雕虫小技算什么’的不屑。
凤凰冲到小少爷身边，狡猾的从他的手中飞走，小少爷伸手去捞，虽是徒劳却乐在其中。
他的快乐似乎很简单，因为一捧白色的萤火虫，也因为一个火系的小法术。小废物笑得这么开心，好像全然忘记几刻钟前差点被人掐死。魔尊看着他脖颈上的淤青，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冰冷：“不疼吗？”
“啊？”小少爷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疼的。”
这么深的淤痕，他人又瘦又小，怎么会不痛？只不过是不想麻烦别人罢了，魔尊看着小少爷小心翼翼的神色，皱起眉，又开始心烦起来——
魔尊看着他的眉眼，若那人还在的话，该恣意而张扬的活着。
“你可以说痛。”他对小少爷说。
冰凉的手指落在颈间，小少爷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小凤凰口中的火球啪一声炸开，径直升上夜空，在不甚明朗的夜色中化作夺目的烟火，照亮了少年欢欣雀跃的脸庞，他眼也不眨的盯着烟火，认真且虔诚的将这场烟花记在了脑海中。
夜幕下，尚未完全的消散的凤凰火焰印着男人英俊的眉眼，他眼里的情绪小少爷看不懂，却无端为他这一刻的神色心动。
后来小少爷回想起来，在他贫瘠的一生中，有过这么一场绚丽的烟火就足够了，他其实不怨，但倘若问他有什么执念的话，他想要再看一遍这烟火，不为别的，只为了深沉而英俊的男人那句‘你可以说痛’。
08
凤凰载着他们飞到一处华美的宫殿里，小少爷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地方，庄严的大殿由全黑的玄石锻造而成，四周的柱子上雕着活灵活现的龙，小少爷跟在魔尊身后，路过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龙眼一转，从平整的柱面上突出来，小少爷吓了一跳，猛地窜到魔尊的身边——
“荒。”魔尊警告了一句那龙，将小少爷拉到身后去：“别吓他。”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完全包住小少爷的两只手。
宫殿的面积很广，却意外的冷清。光洁的地面隐隐绰绰的印出两人的影子，大殿正中有一把悬在空中的椅子，通体暗红，两只扶手上各有一对诡谲的眼睛睁着，魔尊甫一坐上去，那两双眼睛便露出献媚的神色。
“小废物，我救了你两次。”他撑着头，淡淡开口。
小少爷是个实诚孩子，他记得的，是两次没错：“我知道。”
魔尊满意的点点头，略有些刻薄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那去休息吧。”
小少爷有点奇怪，“你不是...不是要从我身上拿什么吗？”
他还记得之前那个梦，魔尊轻笑，眼尾上挑，眼里全是玩味的神色：“时候还早，你就这么等不及？”
隐晦的暗喻，小少爷在这朦朦胧胧的暧昧中红了脸。
魔尊说的也没错，他还需要一样东西来验证自己的猜测，倘若这小废物的血真有奇效的话，那等无极果现世......魔尊的目光落在大殿正左边的一盏长明灯上，在夜明珠的映衬下，长明灯都光芒几乎小到看不见，灯蕊细弱，似乎有越来越暗的趋势。
魔尊看着傻乎乎的小少爷，几番算计，最后都沉没在眼中。
这么华丽的宫殿真的一个仆从都没有，引着小少爷走路的是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白色萤火虫，将他带到一处偏殿之中就消失了。
殿中有一个偌大的温泉池子，冒着热气，小少爷看了看四处，虽是灯火通明却没有半点人气，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褪去衣裳下了水。
少年的身姿还未完全长成，像是刚刚抽条的青竹，挺拔而稚嫩。
他刚刚下水，魔尊就感知到了。这座宫殿是用他的灵力锻造而成，每一砖每一瓦都带有他的魔息，换而言之，魔尊能看到宫殿中发生的所有事。
小少爷似乎有点怕烫，用足尖试了试水温，没有下水。魔尊自认不是那种有偷窥癖的登徒子，但看到小少爷的脚接触到奶白水面的那一刻，他原本打算关闭神识的动作顿住了——
水上足如霜，赤脚浣白纱。圆润的脚趾透着粉色，足面弓起，像在进行一场迂回试探，最终一点点没入泉水之中，同乳白色的温水融为一体，真真担得起玉足二字。
小少爷很瘦，之前魔尊抱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腰肢盈盈一握，一手就能完全圈住，却没想到这小废物的屁股这么翘......小少爷完全下了水，突然扭过身子去岸边拿什么东西，一张被水蒸得通红的脸蛋诱人得紧，猝不及防地撞进魔尊的眼帘中，他老脸一红，几乎是有些狼狈别过眼去——
做魔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掉面子，魔尊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是自己的行宫，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自己家里不能睁眼的，凭什么啊？于是魔尊理直气壮地在自己的神识中游荡了一圈，检查了一遍各个偏殿，特别是小少爷待的那间检查得格外久。
小少爷在水中玩了多久魔尊就看了多久，从他嫩红的ru尖看到小巧的耳垂，直到小少爷擦干净身子，上床睡了觉，魔尊还呆坐在正殿里，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夜同过去万年的每一个夜晚似乎没什么不同，他仍是孑然一身，背负着无尽的愧疚和歉意，独自在天地间寻找着可以让为他而死的那人复活的神物，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不然为什么沉寂了万年心脏，似乎有微弱的跳动？
对于魔来说，昼夜与四季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感受不到寒冷，漫长的岁月也如过眼云烟般，但魔尊也知道这些凡人的身体赢弱得很，因此特意用灵力烘暖了小少爷的床榻，他一边唾弃自己多此一举，一边觉得这个小废物好歹对自己有一点用，要是冷着冻着就不太好了。
没想到魔尊给他暖了一夜的床榻，第二天这个小废物还是发烧了。
09
小少爷的脸烧得通红，他的皮肤本就白，高热使他的脸颊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小小的人儿躺在床榻上，魔尊也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床这么宽，这个小废物要缩到角落里去。
他本来是去叫小少爷起床的，叫了几声没人应，才发现不对劲。
小少爷在角落团成一团，魔尊只能屈尊降贵上了床塌，手动推醒他。
“嗯？”小少爷迷迷糊糊的，眼睛里一片水光，勉强看清楚魔尊的脸，却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可能是因为昨晚在天上吹了冷风的关系，病来如山倒，所有声音都像是隔了层纱一样听不真切，小少爷嚅嗫着嘴唇，说：“不舒服.....”
魔尊皱着眉摸了摸他的额头，烫手得紧，“你怎么了？”
小少爷说：“......发烧了。”
魔尊对凡人的病痛一无所知，看这个小废物这么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拿丹药给他吃？，算了吧，他这副赢弱的样子，别爆体而亡了。
这宫殿中仆从甚少，开了灵智的也就是殿前柱子上那条名叫‘荒’的龙了。魔尊招来荒，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俯身跪在他脚下。
“凡人染了风寒该怎么办？”魔尊问道。
荒悄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少爷，联想起昨天魔尊对他的维护，心里猜测难道万年单身的尊上终于参透了红尘，放下心结给自己找了个情儿？心里千回百转，嘴上却老老实实说道：“若不是特别严重的风寒，熬点姜汤，捂一捂汗就好了。”
姜汤？魔尊皱着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荒自觉领命：“属下这就去准备。”
也是难为他一条龙居然还要担负起熬姜汤这样的事情。荒是千年前魔尊从沼泽地中救起来的，那会儿他遍体鳞伤，要不是魔尊捡了他，恐怕丧命以后连尸体都会被山间精魅分食干净。 他跟在魔尊身边数千年，那个时候魔尊也是孑然一身，但荒也隐隐约约看出些端倪——
每次那些仙门中传出有什么神物临世的时候，魔尊都会去掺合一下，但以他跟在魔尊身边这么久来看，尊上什么珍奇异宝没有？
南海屈指可数的幻霞织锦能随便用来做门帘，万物皆寂的荒芜四境里生长的毒砂用来栽种花草。
荒不知道魔尊究竟还想要什么。
另一个端倪就是，他曾经偶然看到过魔尊用灵力来滋养过一盏魂灯，且看样子，这盏魂灯已经被这种方式滋养了许久，到底是什么人物，能让魔尊耗费灵力来做到这种地步？
荒一边熬着姜汤，一边好奇着自家魔尊的感情史。他灵机一动，蓦地想到什么——
魔尊单身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拐回来一个小美人......
荒手一抖，于无声无息中给这碗姜汤加了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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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汤是有了，泛着热气和诡异的味道，魔尊嫌弃地抬着碗，递到小少爷唇边。
小少爷早就烧得神智不清了，本能地抗拒着。
荒站在旁边，觉得自己接下来可能就要目睹一场以嘴渡药的暧昧戏码，正准备悄悄撤离时，就看见他家魔尊动作一点也不温柔的捏住那病弱小美人的下巴，端着碗毫不犹豫地把药灌进去了。
荒：“！！！！！！”
这个小美人......不是情儿？！！
加了‘料’的姜汤！完了！
魔尊看着小少爷咽下去以后，眉头才那么舒展一点。因为生病，小少爷整个人都恹恹的，姜汁苦得他皱起小脸，长长的睫毛不安地煽动着——
他的眼中好像总是含着一汪水，像是阳春三月里的晨絮，不怎么温暖却明亮而清透，看着就无端让人生出想欺负的心思。魔尊的手在小少爷的唇上流连了一会儿，把浅淡的唇色揉得绯红才罢休。
“还没怎么你，就先给本座找麻烦。”魔尊道。
魔尊将碗递给站在一旁的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杵在这儿干嘛？”
荒捧着碗，在‘老实交代’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间，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一溜烟跑没了影。
10
小少爷的脸在热乎乎的姜汤下一点点红润起来，魔尊觉得自己应该是厌烦这个麻烦精小废物的，但是每当看见他那张脸时却又无法狠下心。
小废物和阿绾像吗？
他将殿内的烛火调暗了一点，坐在床边细细端详着小少爷——
这个小废物好像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软绵绵的一团谁都可以欺负似的，此刻身体的高热使他不由自主的向魔尊放在他脸庞的手掌上靠过去，待贴上他的手掌以后，眷恋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