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密前男友(12)
夏小宇心领神会,忙就着台阶问戚望舒,“望舒哥,您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
戚望舒闭着眼睛,听到他这么问只是回了两个字,“不是。”
没有休息不好,那眼睛下面挂着得是什么?夏小宇腹诽。
他看出戚望舒心情不佳,想到刚刚在外面看到了安岭,遂开口道:“今天岭哥也来了,我看他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不如把他叫过来说话吧?”
夏小宇这完全属于自作聪明了。
戚望舒皱了皱眉,睁开眼撇了镜子中的他一眼,“他来是做自己的工作的,不是来陪你聊天的。”
又闭上眼。“别对你多说了几句话就自认为和他熟了,注意分寸。”
夏小宇只能讪笑,“我知道了,望舒哥。”
安岭这个时候不请自来,推开门正听到后一句,脸上的笑容僵住。
片场已经布置好了,导演想随意差遣个工作人员来请戚望舒过去,安岭自己的事儿做得差不多了,就自告奋勇地当了这个传话筒。
来之前他特意准备了些漂亮话,关于“商议”了一整个上午才出来的结果,谁知到了门口,一桶冷水直接泼过来,把他浇得透心凉。
戚望舒总是能提醒他,不该起的火不要起。
安岭推开门时发出了点声响,夏小宇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他后眼神一亮,“岭哥!”
戚望舒的眼睛又睁开。
安岭没进来,手扶在门把手上只露出一半的脸,“快开始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夏小宇点点头,“望舒哥马上上好妆。”
安岭“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从始至终没踏进化妆间一步。
夏小宇纳罕,今天到底怎么了,一个二个的都这么不正常。
戚望舒去片场拍戏的时候,安岭躲到了厂房外面抽烟,一根抽完,他拿着剩下的烟蒂在水泥地上按灭,斜着拉出歪歪扭扭的一横,手腕一抖,又加上了个弯勾——“七”。
安岭蹲着呆了一会儿,重新站起来后腿有点麻,拿鞋底蹭掉地上那个字的动作也迟缓了些。
即使只是对自己说出来,安岭也觉得有点丢脸,在分手三年后,他还是喜欢着戚望舒,一分都不少地喜欢着。所以他任何一句话都能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情绪仿佛不受控制,开关只在那一个人手上。
不过也就止步于喜欢了,安岭把那个“七”彻底蹭干净,他不会再像大学时喜欢一个人就要死缠烂打地把对方追到手。他心里清楚地明白,喜欢是一回事儿,在一起又是一回事儿,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会自己长回藤上去。
安岭手一扬把手里被蹂躏过的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一直到晚上,安岭都本本分分地跟在导演身边,时不时商量一下剧本该怎么改,不乱跑不聊骚,工作效率特别高。
晚上回了酒店,安岭吃过饭又端起他的笔记本爬上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继续工作,敲了一会儿键盘突然想开罐啤酒,自己房间里没有,只能换好衣服出门去买。
一出门就碰上了同样刚出门的夏小宇。
他一只手捏着手机正在讲电话,看见了安岭忙伸出手拦了一下。
安岭只好停下来等他。看他的神色,似乎这通电话并不怎么愉快。
“岭哥,楼下粉丝那发生了点事儿,我去处理一下,”结束通话后,夏小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安岭,“你能帮我送个东西给望舒哥吗?他房间就在楼上。”说着就报出了一个房间号码。
安岭当然记得戚望舒住哪个房间,当初的那条信息,现在还躺在自己手机信箱里。
夏小宇脸上有点着急,看来楼下真的发生了点什么事,安岭不好推拒,只好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夏小宇立刻跑到电梯口按电梯。
安岭掂了掂夏小宇递给他的背包,很轻,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他把背包提到眼前,捏了捏,软软的,倒像是个毛绒玩具,想象了一下戚望舒抱着毛绒玩具睡觉的场景,安岭忍不住噗嗤一笑,又上手隔着背包到处捏了捏。
也不知道是捏到了哪,背包里突然传出来音乐声,不大,但也吓了安岭一跳。
原来还是个会唱歌的毛绒玩具,戚望舒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幼稚的爱好。
是首比较老的英文歌,安岭大学的时候老是哼,这时候听到熟悉的调子也慢慢跟上节奏轻声哼了两句。
他提着背包从消防通道往楼上走,一首歌唱完,还有几层台阶没走完。
背包里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又响起声音。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安岭身体猛地一颤,背包从他的手中滑落。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这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最经典的一首。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e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安岭大学的时候就会背。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e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rest in his shade……”
有一年暑假,两个人回了各自的家,一个月没见到面,安岭想人想得抓心挠肝,背了这首诗微信发给了戚望舒。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背包顺着台阶滚落下去,连带着自己的声音也远去,安岭愣在原地良久,心口又热又痛,眼眶也酸胀得厉害。
背包被重新拾起,安岭坐在台阶上缓缓地拉开拉链,一只白色的小熊露出来,他的手在它柔软的身体上探了探,找到了开关,按了一下。
楼道间又恢复寂静。
戚望舒听到门铃声时自然以为是夏小宇来送东西。化妆师提醒了他几次黑眼圈太重不好上妆,他没办法,只能让夏小宇回自己家取了一样东西。于他而言,可以让他安心入睡。
门打开后,他愣住。
安岭站在那,怀里抱着一个眼熟的黑色背包。
“小宇让我送过来的,你粉丝好像在楼下闹事儿了,他去处理。”
安岭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甚至于淡漠。
戚望舒僵硬地从他手里接过,喉结滚动出个低沉的“嗯”。
气氛实在过于怪异,安岭觉得自己该走了,刚走出去两步又忍不住回头,“你有啤酒吗?我懒得出去买了。”
“……有红酒。”
☆、十六、
“校草效应”还是很显著的。
话剧社开始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徐超凡执意要庆祝一下,带着话剧社的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学校附近有名的烧烤摊。
戚望舒这个晚上是被安岭从自习室拽出来的,背上的书包都来不及放回宿舍。
安岭路过夜市的时候突然停下,跑着去一个卖小挂件的摊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只白色的毛绒小熊。
巴掌大小,乖乖地躺在他手心里被递到戚望舒眼前。
“送给你,可以挂在你书包上。”
戚望舒撇了一眼,“不要。”
“你有没有觉得它长得有点像我?”
“多可爱啊!你真不要?”
安岭一只手抓着小熊在戚望舒眼前晃来晃去。
戚望舒被他说得多看了那只做工粗糙的小熊两眼。
“真不要?”
戚望舒撇过头。
“真不要?”
安岭不厌其烦地跟到他眼前。
戚望舒绷不住被他给烦笑了,没点头也没摇头。
安岭了然,立刻给他栓在书包上。
“多配。”他笑得很不要脸。
这是他第二次来戚望舒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不应该进来的,他内心十分懊恼。
戚望舒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还有两支高脚杯。
“刚来剧组的时候,制片人送我的,还没开过。”
戚望舒打开瓶塞,往两只高脚杯里分别倒了一些。
“要冰块吗?”
安岭摇了摇头,局促地从他手里接过,拿到唇边抿了一口。
空气即将凝滞前,“你不介意我打开电视吧?”安岭眼尖地在茶几上发现了电视遥控器,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迅速捞到身前。
电视里好巧不巧地正播放着戚望舒的广告。
带着磁性的声音一出来,安岭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红酒杯洒到身上。
换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以前刻意躲着戚望舒的所有消息,闭塞到不知道他有多红,换了几个台,连着看到了戚望舒三四个不同品牌的广告。
戚望舒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低低地咳了一声,“以前接的代言有点多。”
危笑可着劲消费,衣食住行各类品牌都给安排齐全。
安岭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在看到对方眼下的青黑时,眯了眯眼睛。
“也给自己多留几个小时睡觉吧。”他说完又扭过头继续看电视。
刚刚随手调到了纪录片频道,此时正播着某美食纪录片,安岭感兴趣地调整坐姿盯着电视屏幕。
戚望舒枕着沙发靠背微微侧着头,把隔着一米远距离的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
纪录片的背景音乐和缓悠长,戚望舒渐渐闭上了眼睛,快速地进入梦乡。装着入睡神器的背包,此刻正孤零零的扔在沙发另一端,拉链都没开。
安岭就着红酒看完一集美食纪录片,正蠢蠢欲动地想掏出手机点个外卖,余光一撇,看到了一边睡着的戚望舒。
这样也能睡着,是真的很累吧……
侧着身子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又心痒痒得一寸一寸地往他身边蹭,直到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安岭抬起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再把下巴垫上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戚望舒熟睡中的面容。
三年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了,安岭此时的目光近乎贪婪,不舍得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节。
隐藏在发际线边缘的一道疤引起了他的注意。
安岭坐直身体,小心翼翼地拨开戚望舒那块的头发,一条三四厘米左右的疤痕弯弯曲曲地显露出来。
安岭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分手后他都经历了什么?
心疼和疑问夹杂着涌上来,安岭盯着那道疤好长时间没动。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划开了通话键,怕把戚望舒吵醒。
“望舒哥,楼下的事有点麻烦……”
望舒哥?
安岭把手机拿到眼前,果然不是自己的。情急之下他居然接了戚望舒的电话……
幸好是夏小宇打过来的,安岭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欣然姐在工作室,正赶过来,路上堵车了,所以要晚一会儿。”夏小宇顿了顿,压低声音,“哥,楼下你粉丝不知道又为什么发生口角,差点打起来,碰碎了酒店一个大花瓶,两边都不愿意赔,酒店经理居然找我要说法,我能给什么说法啊?我怕你那群粉丝怕得要死……”
安岭笑一声,“怎么这么怂?”
电话那头的夏小宇显然吓一跳,声音都变了,“岭哥?怎么是你?”过了一会儿,“我没打错电话啊!这是望舒哥的手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