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神棍的日子(15)
反正他现在不缺钱,再说还有之前富大海的二十万。
他回家时心情不错,时间是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院子外种的花花草草上,美得像一幅画。
屋内传来爷爷和外公做饭聊天的声音,他还活着,亲人都在身边,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生命真美。
“安安回来啦?”听到动静的晏爷爷从屋子里出来,两只手上还粘着白白的面粉。
晏安刚要问今晚吃什么,就见晏爷爷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也不顾手上还脏着,扯着他的衣领吼,“这是怎么回事?!”
晏安:坏了,忘了脖子上的痕迹了。难怪一路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怎么了这是?”安先生也跟了出来,看见晏安脖子上的瘀痕,倒是没有像晏爷爷一样反应那么大,“被鬼掐的吧。”
被抓包的晏安老实的点头。
他比晏爷爷快高了一个头,被扯着衣领歪着身体,却还要安抚生气的晏爷爷,“爷爷我没事,就是痕迹比较深,我昨晚还用药揉了,结果今天颜色更深。”
“爷爷你别担心,真的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这倒是实话。
晏爷爷才不信他,扭头去看安先生,晏安连忙给外公使眼色。
安先生:“现在的确不严重,不过阴气再不除,不严重也变严重了。”
“蠢的你。”额头被晏爷爷戳出几个小白点。
额头被晏爷爷戳出几个小白点。
事情以晏安坐在院子里由晏爷爷给他上药告终。
药是特制的,碾碎的糯米粉末兑了符水,抹在脖子上有针扎似的刺痛感。
晏爷爷一边涂墙似的抹,“你说你才学了多久就敢出去逞能,得了教训就给我老实点。”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看了那么久的书总要会用是吧。”晏安笑眯眯的打哈哈。
“你外公给人看相看风水这么多年不也没事吗?我看你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爷爷,捉鬼跟看相风水不一样的,当然外公肯定厉害。”
“你就拍我马屁吧,我可不会捉鬼。”安先生在一旁笑着说。
晏爷爷:“既然捉鬼这么危险,你干脆不要做这个了。”
“爷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其他什么都好,唯独这个晏安不能答应,“我喜欢这个。”虽然说出来他都不信。
“我也不是不同意你跟安先生学这个,但是你挑个安全的不好么?非要挑个最危险的,第一次出门就给我弄一身伤回来。”
“第一次是帮蒋姐找乐乐,没受伤......”晏安弱弱的纠正。
“少跟我顶嘴,”晏爷爷瞪他一眼,把装着糯米糊糊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要把我气死你才满意是不是。”
“哪有,我不是最孝顺爷爷了么,”他安抚给晏爷爷拍背顺气,“还有外公。”
安先生之前一直没有开口,他当然希望有人继承他的衣钵,可是这些跟晏安的安危比起来并不重要。
他说,“捉鬼的确很危险,如果你选择做这一行,以后受伤是避免不了的,你要考虑清楚。”
“听见没有。”晏爷爷在一旁帮衬,“只要你不做危险的事爷爷什么时候说过你。”
“听见了听见了,不选这个。”晏安举手发誓,“我最乖。”
“这还差不多。”晏爷爷又瞪他一眼,这才转身进去和面。
安先生怕了拍晏安的肩膀,也跟着进去了。
徒留晏安留在院外,看着天边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他想活着,他想给爷爷和外公养老送终,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别无选择。
他呼出一口气,看着悄悄露头的月亮,又弯起唇角。
“安安是好孩子,别担心。”厨房里安先生洗着菜,干巴巴的安慰晏爷爷。
晏爷爷使劲揉着面,像是要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面团上,“我知道,安安向来孝顺。”
他是安安的爷爷,从小是看着安安长大的,那孩子想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只是孩子喜欢,他能怎么办,总不可能真的倚老卖老逼着孩子放弃。
想到这里晏爷爷就想叹气,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个危险的。
“安先生,安安那孩子凭着有几分聪明劲,从小就不爱学习,你可要好好督促他。”学的多了也能好好保护自己。
“嗯?”安先生先是迷惑,然后了然的笑了,“好。”
晚饭上桌时,晏安陪着爷爷外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即使心里想着编剧是个奇葩,依然热情的和晏爷爷讨论着剧情。
三个人有说有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完饭晏安将碗洗了,然后去冰箱里拿出下午回来时买的西瓜,西瓜冻了几个后小时冰冰凉凉的。
晏安一边切一边想着待会要说的事,腹稿打了好几遍。
切好装盘,端着拿去客厅,“爷爷外公,吃西瓜。”
等电视结束,开始放广告了,晏安放下手机假装不经意的说,“爷爷外公,我打算过几天回学校了。”
晏爷爷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19章 难为情
做出这个决定晏安不是临时起意,在同意解决小浪湾的厉鬼时他就有此打算了。
上辈子出事的时间他记得很清楚,八月四号,那天晚上他被人操控着前往B市,然后失去意识直到重生。
而现在距离这个日子,只剩下三天。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晏安想提前去B市,然而他又担心他不在家,暗中的人会不会把目标放在他家人身上。
爷爷和外公是他在世上唯二的两个亲人,他们要是出事,晏安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注意到爷爷变了脸色,他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搬出来,“我室友从国外旅游回来了,说想大家聚一聚,出去玩几天。”
聚一聚是晏安提出来的,过去两个暑假他都因为那个死劫匆匆回了家,寝室四人缺了一个,剩下的也没多大兴致开展活动。
他知道这个原因爷爷一定会同意,因为爷爷一直很愧疚没有给他一个有同龄人的假期。
果然,听完晏安的解释晏爷爷立刻神色缓和下来,他还当晚饭前的谈话让安安恼了。
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到开学前就不回来了?”
晏安应是。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计划的,不过我想剩下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
这句话晏安说了谎,他去B市是有事,活动肯定没有,但没事出来吃个饭聚个会还是有时间的。
他室友是B市本地人,一听他说要提前去学校,一个两个表示即使请假也要把他招待好了。
除了一放假就被拉去旅游的徐林远,孟云洲和欧阳询都在自家公司实习。
“男孩子活泼点好,”晏爷爷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没看现在的新闻里,那些变、态可是连男孩子都不放过的。”
“......”爷爷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
这件事就算这样决定了,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八月四号这天。
这天晚上,晏安早早吃了饭回到自己房间,告诉爷爷和外公他要早点休息,不要来打扰他。
晏安知道即使那人要动手也会选择半夜,现在才不到八点。但是他却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这样很不好。
倒了一碗清水搁置在一旁,然后拿出符纸开始画符。
画符和练字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能使人心灵平静下来。
他心神沉浸其中。
渐渐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电视剧结束,爷爷外公各自回房休息,隔壁林婶家大黄的犬吠也停止了。
到处熄了灯,万籁俱寂。
时针指向十一点。
“今晚画符成功率似乎挺高。”他收了笔,有条不紊的把符纸分类归置好,杂乱的书桌再次变得干净整洁。
一碗装满清水的白瓷碗孤零零的立在书桌上。
晏安和衣躺在床上,从他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边。
莹白的月光透过没关上的窗户照亮了一小半屋子,晏安面无表情,神情跟月光一样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晏安都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他屋内突然多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进了云层里,屋内漆黑一片。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门缝下钻了进来,没有停顿的,直奔床的方向。
晏安半眯着眼睛没有动,假装还在熟睡之中,为了这一刻他甚至将五帝钱收了起来,就怕打草惊蛇。
等到白色的小东西爬上床边,一步一步走到枕头的位置想要跳上他额头时,晏安眼疾手快的伸手将其捉住,同时立刻把灯打开。
这白色的东西与他想象中差不多,是个剪纸小人,背后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东西。
顾不得看,他及时把纸人点燃,然后把灰烬落进准备好的清水里,咬破手指在碗沿上抹了一圈。
本来漂浮在水面的纸灰像是突然变重了,立刻沉到碗底,清水咕嘟嘟冒着泡,似乎被烧开了一样。
一切变化发生在转瞬之间,一张苍老的脸倒映在水里。
远在B市的地下室,盘坐在蒲团上的李清田猛地睁开眼,冷哼一声。
“哼,倒是没有想到这老家伙还留着一手。”
他看向身前,长方形的案桌上呈品字形摆着三样东西。
上方香炉,插在里面的香已经灭了,右手边是混着水的纸人灰烬,而左边却是一个淋了鲜血的人偶。
在人偶与灰烬之间有一条红色的线,是用五种活物生祭时怨气最浓的鲜血汇成。
其中以久经折磨的幼儿或孕妇最佳。
“浪费了上好的祭血。”
李清田站起身抖了抖长袍,满是皱褶的脸阴沉沉的盯着灰烬看了会,然后转身走到一面墙前。
这面墙看起来平平无奇,不知李清田按了什么,却从中露出一个一人可过的通道。
里面灯光亮如白昼,入眼全是白花花的肉体,不论男女,全都赤身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盘坐着。
面对这样诡异的场面,李清田却像早已习以为常般,动作熟练的穿过这些肉体到达了对面。
对面有一张与外面一模一样的方形案桌,上面只有两样东西,装着红色粘稠物的陶罐,以及一只毛笔。
李清田拿起两样东西,走到一具裸、露的女性躯体前,用毛笔沾了粘稠物在女人的胸前涂画。
在笔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女人身上突然凭空浮现出许多符文,密密麻麻遍布整个身体。
随着毛笔的勾画,那些符文像是活了一般,如一个个血红的蝌蚪,把身体当作水池在上面游动。
女人双眼紧闭,这时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李清田丝毫不受影响,一笔一笔的继续勾画,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新写上去的符文与已存的血蝌蚪没有一个相同。
符文越写越多,最开始写的颜色明显变得淡了些,而女人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甚至身体抖动起来。
当过了一个临界点,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然后彻底不动了。
“没用的废物!”李清田愤怒的骂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动作。
走到墙边按了一个门铃一样的东西,“又死了一个材料,过来收拾干净。”
得到回应后,他盯着满室的材料,脸色阴晴不定。
刚刚死去的材料资质已经是最好的了,却也才撑过八层符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