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流窜日记[异世](46)
可还没等他再开口,深蓝就又出了声,这回深蓝的语气里带了三分无辜七分无奈,他蹭了蹭夏川的颈窝,“啧”了一声,道:“隔壁还没消停。”
夏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嗯?”
深蓝哑着嗓子说:“隔壁……一直喘个不停。”
夏川:“……”
他差点以为自己搞错了深蓝的意思,又确认似的问了一句:“喘……什么?”
“动物世界那种喘,懂了么?”深蓝道,“野生世界里可没少碰见。”
夏川:“……你在那么原始的地方呆了那么些年究竟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深蓝沉沉笑了一声,因为胸腔和脊背相贴的缘故,这低沉的一声笑几乎是通过皮肤骨肉传来的,在夏川的胸口产生了嗡嗡的共鸣,听得他心脏满满的有些微麻……
他本是听不见深蓝所说的那些动静的,毕竟他的耳力没法和深蓝相比。可不知是因为夜里实在太过安静还是心理作用,在深蓝提过之后,他似乎真的隐约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好像是什么人的喘息声,混杂着另一些让人不敢细想的动静。
毕竟这泥筑的房子能挡点风雨就不错了,不要指望能有隔音这种高层次的效果。
夏川越想忽略那些动静,那些声音似乎就越是不受控制地朝他耳朵里钻。最要命的是深蓝的呼吸也跟着凑热闹,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耳蜗、贴着他的皮肤,渗透进他的每一条骨头缝里,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活了起来,统统涌向了神经末梢所在的地方,每一寸皮肤的敏感度都因此翻了倍,触碰不得。
可偏偏身后的深蓝对皮肤相贴的触碰情有独钟。
夏川只感觉他的呼吸声打在土屋的墙壁上,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反射回响,交错成了一张复杂而又密集的网,把他笼在其中。
深蓝又用鼻尖在他颈窝间蹭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如此来回两次,却依旧没能平复下来。他含混地低声抱怨了一句什么,而后便叹了口气,微微向上抬了抬头,干燥的嘴唇便轻触着夏川的肩窝和侧颈,一路移到夏川的耳边,低声道:“我能不能吻你?”
夏川眯了眯眼,还么来得及有所反应就感觉深蓝两手一个使力,把他翻转过来,变成了仰躺着的姿势。深蓝自己也干脆地翻了个身,一条腿屈膝跪在夏川的腰侧,一条腿半勾半压着夏川的小腿。
因为姿势的变动,屋子中央跳动着的昏黄火光霎时闯入了夏川的视线,在余光能扫到的地方静静烧着,忽明忽暗。他那双棕色的眸子被火光一照,从黑色的睫毛中透出一星朦朦胧胧的亮色。
他从半阖的双目中看向深蓝,目光从深蓝棕黑色的短发缓缓滑下来,而后和那双深蓝色的双眼对上了。
深蓝不笑不犯傻相的时候,目光总是显得格外严肃真诚,即便现在眸光散乱,也并不妨碍那股真诚投射出来。夏川垂下目光,抬手半撑起身体,张了张口,语调依旧冷静淡漠,嗓音却有些低哑:“你先——”
他贴着墙壁睡了半天,腿本就有些不太舒服,深蓝这么一压,几乎立刻就有些麻了。他本想让深蓝先把腿挪开,别压这么紧,实在太难受,结果深蓝却以为他要起身离开,急忙一把抓住他的两手手腕,双眸一转不转地看着夏川,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我很想吻你。”
夏川撩起眼皮看他:“……因为隔壁的动静?”
深蓝居然还真就一本正经地想了两秒,而后摇了摇头。
夏川“哦”了一声:“……那看来就是因为那几条鱼。”
深蓝道:“几条鱼?几条鱼能有什么大影响?!”
他被夏川这种扯七扯八就是不回答他问题的态度弄得很急躁,手上一个用力把夏川又压下去一些,棕黑色的短发在夏川脖颈间一阵乱扎胡拱,简直跟刚解了链子来撒疯似的,疯了两秒,又抬头冲着夏川道:“我忍了一晚上了,现在你那匕首已经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卸了,我要吻你。”
夏川:“……”
这话单听前半句似乎是威胁,然而结合深蓝那底气不足的语气表情,以及后半句那个威胁的目的,实在没有任何震慑力。
综上所述,他大概是来卖萌的。
可数秒之后,当夏川一时晃神点了头,而后真的被深蓝凑过来吻得喘不上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吃这一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深蓝:摇头我就把匕首扔了。
夏川:……你能不能有半点沧龙该有的样子?
深蓝:我变回去给你看?
夏川面无表情:你现在变回去就可以等着帮我收尸了,三十吨。
深蓝:……
第56章
夏川上半身只撑起来一半,被压在地上的双手有些承不住力,几乎全靠脊背和腰部的力量维持着。而深蓝的吻又急又凶,每一下都混杂着极强的压制力、让他整个人都快要躺倒下去。
他吻起人来和他吃东西一样,一旦开了头就不知道停,仿佛永远没个够。他自己在海里呆惯了,一口气长得简直能绕着围城跑上两个来回,但夏川却没这么逆天。就算他经过刻意的训练,一口气能支撑的时间比常人长,也和深蓝没法比。
火堆将屋里的温度燎得有些偏高,夏川被吻得透不过气,皮肤也在在缺氧的焦躁中升温,变得热烫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又重,连带着胸腔都跟着一下一下地震颤起来。他总是在微张的唇缝中急切地捕捉一点儿氧气,呼吸声便因此变得粗重而短促,可每次都是刚喘一两下,就又被深蓝用舌尖扫过唇缝,封堵得严严实实。
他每朝后仰一点,深蓝便追着向前一些……
平日里冷静理智惯了,这大概是夏川头一回有种“大脑和心脏同时混乱成一片空白”的感觉。然而即便不去想,他心里其实也知道,鱼也好,隔壁的声音也好,归结到底其实还是借口。
身体有点发热把火扑了冷一冷就好了,隔壁的声音隐约入耳直接堵上或者分散注意力就能减少影响。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影响都消除不了,真的让他定不下心焦躁得不行,如果压着他吻的换成深蓝以外的人,他估计照着脸就是一脚,直接踹开狠打一顿,没得商量。
说白了,他刚才那一点头,才是最无意识、最真实的内心反应。
尽管他都说不清这种心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深蓝强大得太过特别,引得他破天荒头一次开始关注另一个人,绝对信任另一个人的实力,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放心倚赖他而没有丝毫的不安感;又或许是在不间断的逃亡中产生了一种生死相关相连的感觉,而这种经历和感觉太容易让人产生一些特殊的感情;再或者是深蓝的性格实在很合他的喜好……
不管源头究竟是什么,发展到现在的事实就是,他们两个正在这个简陋至极的土屋中喘息着交缠接吻。
夏川在彻底躺倒在床上的时候,终于侧头让开了深蓝的吻,深深吸了几口气。
他微偏着仰起头的时候,脖颈上的筋骨被牵出一条好看的线条,收拢在锁骨之间。深蓝的双唇刚从他的唇边移开,便顺着下巴一路向下,吻过他的喉结,又顺着那条突出的筋骨一点点吻咬下来,时轻时重,每一下都引得夏川蹙着眉重重地喘着气……
深蓝听着他的喘息,便觉得心里更痒,焦躁感更重,似乎怎么都不够。
就在他干脆地撑着手臂换了个姿势,将跪着的一条腿挤进夏川的两膝之间时,屋外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哨,那哨音尖利而短促,连响了四声,听起来似乎十分紧急。
夏川在呼哨声响起的时候便倏然睁开双眼。
他眼中还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还有片刻的失神,似乎并没有即刻反应过来那哨音代表着什么。不过这样的表情几乎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他低声开口道:“有急哨,出事了。”
深蓝装聋,头也不抬继续埋在他脖颈间,半点儿要离开的架势都没有。
夏川:“……”
他眯了眯眼,而后抬起没了钳制的左手,拍了拍深蓝的头,顺势把他朝旁边推了推:“起来。”
深蓝总算抬了头,眯着眼盯着夏川开阖的嘴唇,道:“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管哨音?”说完又在夏川嘴唇上咬了一口。
夏川:“……”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在哪里?!
外面的呼哨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只有两声,便陆陆续续有嘈杂的声音从各处传了出来。人声越来越多,他们一路议论着从夏川他们四周匆匆聚过来。这屋子既不隔音,也没法隔掉所有视线,门窗的缺口大得很,夏川甚至能透过那些缺口,看到不断有人影从门前经过。
这样的动静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门前都乱成狗了,深蓝自然也没法再淡定装聋,他面无表情地发了一秒钟的呆,极其没有耐心地撩起眼皮朝门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一脑袋栽在夏川肩膀上,叹了口气,这才抹着脸烦躁地站起了身。
他伸过来一只手,夏川一把搭住,借力起身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大步出了门,夏川边走边简单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结果就见几乎全部族的人,不论男女,甚至还混杂着零星的老人和孩子,都陆续从各个土屋中赶出来,有的人头发睡成了鸟窝,脸上还有手掌压出来的红印,看起来甚至睡意还没全消。
然而他们却干脆地在出门时拎上了趁手的武器,直奔围墙的各处,忙而不乱地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沿着围墙守了一圈,这样的有条不紊,准确迅速,显然经验十足。
夏川和深蓝虽然没有他们这种经验,但临时配合起来也并不逊色,很快便找准了最关键的点,站在了围墙边。
只是违和的是,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仅有的匕首在刚才的一番缠斗中被深蓝卸在了土屋的床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比其他人更快地借着半墙上的踏脚翻身上了围墙。
深蓝眼神不好,在夜色中更难看清围墙上竖直插着的石片,夏川自己避过石片搭着围墙边沿的时候,还不忘眼疾手快地拽了把深蓝的手腕,以免他一巴掌直接按在石片尖利的刃上。
两人的位置离瞭望台极近,艾贡午后休息了大半天,晚上又轮到了他守夜。刚才那几声短促而急切的呼哨就是他发出来的,显然是发现了紧急情况。
夏川和深蓝听不懂他鸟语似的一阵嚷嚷,却也在翻上围墙的瞬间明白了他发出紧急通知的原因——因为山坡下靠近树丛的阴影中,正有一大片模糊的黑影隐在其中,如果不是他们一个眼神极好,一个耳力极强,说不定一时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