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见鬼技巧(36)
坐上公交车光影明明暗暗的打在脸上,车上还有几个人,似乎也是下班晚了的。听到站牌提示音,徐如下车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要回家要穿过一条巷子,这也是为什么徐如的妻子总是等他到很晚的原因。毕竟最近这么乱,总会让人放心不下。
进入楼道后徐如一步步走上楼梯,他家买的是三楼多层,也是为了以后方便老人过来看看孩子。走到第二层休息平台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声音重叠,只是往后一看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毕竟这一楼又不光他一个住户。
钥匙/插/进/门锁的一瞬间,他忽然心里猛地一跳,直觉的有些不好。他早上走的时候应该把门锁了,而妻子在家的时候也常常会上一道锁,毕竟她的安全意识很强。
徐如把那份还热腾腾挂在门上,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轻轻地。
门开了一道小缝,徐如透过门缝看过去,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他心中不少的冷意。呼出胸中一口浊气,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妻子,他眼神柔柔的想去卧室给她拿条毯子。
“你回来了。”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更夹带着一丝急不可耐的着急,更明显的,这是个男声。
徐如第一反应是逃跑,然而等他听到孩子叫爸爸的声音时,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不能再动。
身后的男人带了一顶帽子,粗麻布衣服,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儿子身上。儿子不过才五六岁,被吓得哭都不敢哭,只能愣愣的看着徐如。
徐如看着男人嘴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心里从翻江倒海到最后一片死静,他看看沙发上的妻子。
——怕是逃不了了吧,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钱程看着那个男人一脸死灰的样子,翻/涌/的/快/感/顿时就淹没了他,他想高声呼喊,想让这些人跪下臣服,想听他们的惨叫声,想看他们流泪的样子,想用刀子贯/穿他们的身体,听到噗的那一声。
反正只要他杀了他们,他们的信息就会在这个世界上被抹杀掉。何乐而不为,钱程一步步靠近那个男人。看上去就是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
那个小孩子软软的瘫在他脚边,那个男人瞳孔猛地收缩,一脸的崩溃。啊,真是太美好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鲜血温热的温度。
伸手拎起门上挂着的那份馄饨,钱程满意的关上门。而徐如的手机此刻滴滴响起,显然是来了一条短信。
“那牙牙你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阿姨呢?”易书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脸,不得不说手感极好。
牙牙努力回想,牙齿咬着手指,十分努力,“应该是在一个馄饨摊上,老爷爷煮的馄饨很好吃的。爸爸也喜欢,对吧?”
牙牙露出一脸快夸奖我的表情,武青河抱起女儿香了一口,硬硬的胡茬扎的牙牙咯咯直笑。易书也忍不住随着他们一块笑,到最后牙牙忍不住求抱抱的时候,易书伸手接过来反而被牙牙主动亲了一口,“哥哥好看,亲亲!”
易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偏偏武青河的手机一响。
得,不用再想了。一看这表情就是又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挂在门上的馄饨:我真的还很热乎,你们可以再抢救一下我。
☆、不存在的人(一)
易书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偏偏武青河的手机一响。
得,不用再想了。一看这表情就是又出事了。
武青河握着手机的指关节泛白, 他稳了稳呼吸看向易书, “这次不是只有一个人了, 是一家三口都遭了变故。”
再往下的,因为还有小孩子在场, 他不能多说。只是从武青河一双被气红了的眼也能看出来, 这次的手段是多残忍。
易书抱着牙牙出门,走过武青河身边时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个位子上,总归是要见太多的生离死别。吃太多的苦, 遭太多的累。还要面对太多的无能为力, 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从手中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牙牙拿小脑袋蹭了蹭易书, “大哥哥,你怎么了?”
易书冲她笑了笑,努力让牙牙坐着更舒服点,“没什么,大哥哥只是想, 爸爸今天可能又要加班了,牙牙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牙牙露出洁白的小乳牙, 悄悄的趴在易书耳边小声道,“我不怕的,大哥哥好好照顾爸爸,我可以回家找妈妈。”说完还调皮的冲他眨眨眼, 说不出的机灵天真。
武青河的妻子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看得越久越舒服的美人,眉眼间自有一种说不清的大气温柔,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听说今天你们又要加班,没来得及做什么,凑合着吃。”林月手里提着两个饭盒,一看就是把易书的也准备好了,“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家老武平时就是个冲动性子,给你添麻烦了,有什么事你多担待些。”
易书越发不好意思,“没有,都是武哥帮我不少的,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每次都是麻烦武哥才对,再说了,我们牙牙的爸爸是最棒的,对不对?”
牙牙一听提到爸爸整个眼睛都在放光,“爸爸是我的大英雄!”
林月被他一逗也笑起来,伸手接过牙牙,警局的同事帮忙送了他们母女回去。武青河三口两口吃完饭盒里的饭,满足的喟叹一声,易书感叹一下武青河的效率,默默的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林月做菜的手法非常地道,H市的口味和W市差不多,都是略偏重的。她做的是一道板栗焖肉,板栗和肉都顶饿,看来武青河也不是第一次加班了,林月真是十分了解他们。
板栗一个个都被剥口入味。肉切块煮熟掠去血水,然后再下锅煎至两面略带焦色。能尝到这里面多加了生姜,不光去腥还能驱寒。最后入砂锅板栗和肉都煮到收汁就可以了。
易书默默吃着,脑子里却不由得浮现起秦肖做饭的样子。好像,他是会做饭来着。好像,做的比林月还地道来着。
一想起秦肖就想起周斯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点食不知味。武青河又拿出两个茶杯似得东西给他,“来,饭后点心,刚刚牙牙缠着我让我给你,这小妮子哦,还没长大我就得担心她被拐跑了。”
易书一愣,小茶杯在车里呈小小的抛物线到他手里,“以后追你家牙牙的小伙子可得头疼了。不过这也是月姐做的?真是太贤惠了,武哥你真的是修的哪辈子的好福气。”
武青河不说话,只是嘴角一个劲的弯起,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茶杯是真的茶杯,只不过里面包着小小的蛋糕,吃上去清甜爽口,有厚重的柠檬味道。
一个蛋糕刚落下肚,警车也已经停在楼下。易书眉目一冽紧忙下车,楼下的同事引着他们上去,一边走一边给他们解释情况,警戒线外还有些同楼的居民。
一进门正对沙发,沙发上躺着的是徐如的妻子苏雅。左手边是主卧,死者徐如就在主卧门口,他的儿子在离他两三步的位置倒下。
苏雅体型属于偏瘦。用手指轻压尸体,尸斑退色。再翻动尸体,现有的尸斑会消失。而尸体的低下部位又出现了新的尸斑。这种现象被称为尸斑转移。同时她的瞳孔开始发白,再经过测量体温后,大约死亡时间是四五个小时以前。
而徐如和他儿子则是差不多同时死的,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前。
易书看完现场,整个现场干净的过分,垃圾桶似乎被清洗过。苏雅的致命伤在颈部大动脉,伤口极深。一般伤在这种大动脉的地方,出血压力极高,血液会喷涌而出。且不说现场该多么血腥,起码不应该是这样整洁干净的样子。
再说徐如,他是一刀被捅入了脾脏引起了出血性休克,死前有过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毙命。
易书问道,“现在还能查到徐如的资料吗?”
武青河摇摇头,“查不清楚,不过从他带的公文包中发现了这些材料,他的手表停止在四点五十五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翻过那些资料,不少地方还写着注意事项,看来是个很细致的人。不过看着这么大的工作量,应该加班也是常事才对。这么说,应该是苏雅先被杀,然后徐如回家的时候遇到了凶手的伏击?
那么他们的儿子,在这中间的空闲里,是一直面对这苏雅的尸体吗?
再看徐如的手机屏幕幽幽亮着,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时间是十点五十五分,内容是:下次我请你吃饭。
莫名其妙的一条短信,但是——吃饭?
想起牙牙说过的那句,曾经在一个小馄饨摊子上见过那个白领阿姨。
一个晚归的人,会做些什么?一个人穿过狭小的巷子,用手机微微照明,走在小巷子里,接着上楼,然后掏出钥匙开门回家。
易书戴上手套走进主卧,卧室很整洁,拉开衣橱里面衣服按照深浅排列整齐。不过纵是这样,也有不寻常的地方。其中一件黑色西服的衣袖有些褶皱。
难道说在徐如回家之前,这个凶手在主卧里,试衣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要打扮的西装革履的人。要么,是他内心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身份低微。要么,就是他习惯了一丝不苟,但是出来作案却换上了别的衣服来掩饰自己。
但是从后者来看,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在别人家试衣服,这本来就说不通。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身份低微,具有反/社/会/人格,长期处于压抑之中,并且他近期应该已经逐渐癫狂。
他以前只会对单一的人员下手,但是这次却是一家三口。
整个房间的整洁代表什么,是职业病吗?易书从主卧出来,在客厅看到苏雅的尸体,他观察了一下苏雅的伤口。下手十分果断,伤口流畅整齐,应该是在苏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袭击。
“能查到苏雅的资料吗?”
武青河再次犯了难,只能无奈摇摇头。
易书翻看一下苏雅的手指,白皙细腻,手指纤长,指甲包养的极好。没有任何伤口或者茧子,一看就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再看她的面容精致,也不像是长期在厨房被油烟熏蚀的人。
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五六点左右,这就是吃完饭的时间。应该是叫了外卖。
再联系一下现场这么干净,易书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个人应该是长期从事餐饮行业,但是并不成功。最近应该遭受过一次大的挫折,所以他今天泄愤的更加严重。他本身应该具有反社会人格,他本来应该只是想害苏雅一个人的,但是他在主卧里看到那些衣服,应该让他进一步受到了刺激,从而杀死了徐如和他的儿子。”
说到这易书顿了顿,那些衣服给了凶手一个暗示,这家人生活美满幸福,所以说。
“所以说,他的童年应该遭受过不幸,父母可能对他进行过长期虐待。他的本我应该是唯唯诺诺的懦弱心态,甚至有点老好人的样子。但是他的超我应该是十分强势的。按理说,他应该一份工作坚持不了多久,会频繁的换工作。但是为什么,他会长期从事餐饮业。”
易书闭上眼理了理思绪,“除非,他是在杀/人中释放这种消极的心态,但是那根线到底在哪呢?”
餐饮业,白领丽人出现在馄饨的小摊子上,加班的徐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苏雅。
“他应该是在杀/人中,自我救赎吗?”
看着这个过分整洁的家,易书压下满腹无奈和心酸,出门前他轻轻把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合上。如果真的是按他想的那样子,那么这个小孩子想必不光和苏雅的尸体待在一起。
他应该还被迫目睹了苏雅大出血死亡的状态,这种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就是想虐待别人的心理达到一种妄图控制别人的扭曲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