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魔灵团(27)
李天哲听此便皱了眉头,这魔灵这么强的吗?江喃这么一会儿居然也被影响了。
钟奇与他对视一眼,说:“视觉共享吧,不然我们怕是一直都什么也看不到。”
“嗯。”
钟奇以灵力指尖流转,只在刘子成眉心一点,便看见了他所看见的,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们正处于实验大楼一楼,渐渐的这栋楼开始发生了变化,从现代化的楼变成了像是民国时代的样子,砖砌成青灰色的墙壁,窗户在墙壁的较高处,方方正正的很小的一块,楼里开始有走来走去的学生和老师,周围也熙熙攘攘起来,这些人好像看不见他们。
正大厅上面有一面黑板,上面用红纸贴了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教学楼”,黑板上贴了标语“自强,求富,变法图强”,充满年代气息。
江喃看着这一切,面带苦涩:“见鬼,不会又看见什么吧…”
而刘子成还没有习惯这些,他今天刚受了惊吓,现在又看到了这些,使劲地搓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不是看眼花了,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我靠。”
眼前的场景俨然一副民国时期的样子,女学生们穿着裙装,编着两股辫子垂在胸前,她们怀里抱着课本,三三两两地在一起走着,说说笑笑路过他们身边。
一戴着黑帽子,穿着军山装的男学生手里端着一叠作业本,快速的传过人群,边喊着:“借过,借过!”
他手里端着的作业已经歪歪斜斜,只一个不小心就能散落下去,在他拐来拐去穿梭人群的时候,差点撞到李天哲,李天哲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但还是碰到了那名学生。
不过那学生像是透明的一样,穿过去了。
李天哲说了一句:“乖乖,9D民国生活免费体验?我突然想到一种赚钱的方法。”
钟奇:“……”
不一会儿,李天哲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是钟奇:“天哲,你看那边。”
从门口缓缓走进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学生,蓝色长袖上衣,黑色裙装,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脸死灰,她走上楼梯的时候,“叮铃铃”的铃声想起来了,大厅,两边的走廊变得空荡荡的,学生都相继进了教室。
除了另一个刚要进教室女学生,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走进楼的这位女学生,立马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臂。
那女学生看起来十分担忧:“绒绒,你这几天可担心死我了。”
“没事了吗?你父母让你重新回来上学了?”
“你别不说话呀!我真的太担心你了,绒绒……”
“绒绒,你还好吗?”
“说句话好不好……”
“……”
被叫做绒绒的女学生应该就是传说里的那位女主角陈绒,另外一位女学生不停地问了很多,说了很多,陈绒却不为所动,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前方,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偶。
那女学生不断摇着她的手臂,似乎终于是把她摇醒了。
第30章 柳城一中7
陈绒直视着前方也不看那名女学生,缓缓开口道:“丛安…丛安,他死了。”
“你……沈老师…他…”那名女生欲言又止,隔了一会儿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太难过了。”
“绒绒,你既然来了就先去教室吧,我还要上课,就先走了。”那名女生上课的教室在一楼,陈绒比她高一年级,上课的教室在三楼,她们两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看到陈绒这样子,那名女生非常担心。
陈绒一句话也没再说,那名女看着她拐弯上了楼,就回教室了。
李天哲看陈绒那样面无表情地走上楼梯,一晃一晃的,说:“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走的很慢,几乎是走一步停顿一下,路过三楼的时候,陈绒朝左边的走廊看了一看,深深地忘着某一间教室,她想到了曾在那间教室里,沈丛安站在讲台上风采卓越,侃侃而谈,她就坐在下面聚精会神地听着,痴痴的望着,突然那一切都碎了。
陈绒上到了顶楼,出了那扇小门,她忘着蓝蓝的天,这天真好啊,可是为什么不属于她呢?
江喃看着陈绒到了顶楼,想到了那个故事的结局,结结巴巴地说:“她…她…不会…不会是……要跳楼吧?”
李天哲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陈绒。
陈绒望着填空,从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来,要是,要是她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就好了。她突然跑到栏杆边,路过江喃的时候,江喃本想拉住她,却发现什么都摸不到。
她呆呆的望这天空,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这温暖却化不开她心里的七尺寒冰,小门里突然冲出一堆学生来,看样子是她的同学。
那些所谓的同学,嘴里说出的话却句句刺耳钻心。
“看啊,是她,她怎么好意思再来学校?”
“就是,勾引老师的贱货。”
“对,要不是她,沈老师怎么会被开除。”
“她这种人就应该去死…”
“应该去死……败坏学风。”
“□□,□□,不要脸,怀了老师的孩子,我呸……”
“恶心,我要是她要就从这楼顶跳下去了…”
“……”这群学生,男男女女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他们手上有东西几乎就要砸上去了,他们说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江喃听了也很气愤。
他喊了几句:“你们…你们别说了,你们怎么这么恶毒!”
没有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他们甚至在集体地喊了:“去死吧!去死吧!”
像一句口号,喊得有力又整日,陈绒低着头,不知道她脸上是什么表情,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插得她千疮百孔,扎的她痛彻心扉。
于是,她身上开始散发出浓浓的悲伤,被群体排挤的滋味,是这么无助,可怕,像一叶孤舟,荡在无迹的碧海之上。
人们好像把排挤一个不同与他们的人作为一种自豪的事情,他们不愿意去接受,不愿意去改变,墨守成规,守着不知对错的礼数,把自己恪守在一方矮井之中。
似乎又是铃声响起来了,那群学生熙熙攘攘地走了,临走不忘唾弃一下低沉悲哀的陈绒。
他们终于是走了,陈绒不知在想什么,她转身,爬过了栏杆。
她在栏杆外摇摇欲坠了好久,像一只鸟儿一样张开翅膀,李天哲他们走进了一些,能听见陈绒在喃喃自语什么。
“丛安,我恨,我恨他们,我恨世俗,我恨那些把痛苦建立在我们身上的人。”
“我们的孩子,他才刚要成型,我心疼,心疼你,心疼孩子,也心疼自己……”
“你走慢些,我来找你好不好?”
“我们下辈子做一对比翼鸟……”
“……”
“我来…找你了…”
她张开双手,真的像只鸟儿一样,她的身体向下倾斜,一只折翅的鸟儿,李天哲虽然知道抓不住她,但是在看见她往下掉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片虚空。
陈绒掉了下去,头朝地,脑袋开了花,身体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状,就像林青青死的时候一样,刘子成看到她的死状,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林青青的死,他所看到的那些污秽,不是偶然,他几乎是在生死的边缘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江喃,只觉得那些言语像针一样,这些同学的无情就是一把带钉子的重锤,把人打得翻不起身来,人言可畏,谓之如厮。
陈绒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陈绒又从小门走了进来,重复刚才的画面,跳下去,又从小门走进来,又跳下去。
李天哲他们最后几乎是蹲在旁边,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了,只有钟奇还站的笔直。
这样的画面重复了好几十遍,江喃终于忍不住:“哲哥,这都重复第三十二遍了……”
李天哲托着下巴,嘴巴一张一合:“嗯,这剧情,这台词,我都能背下来了。”
刘子成几乎是失去了面部神经,呆滞着眼神说:“这就是自杀的人会重复地经历死的过程?这也太……真是比死亡可怕,无限的重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天哲看的实在是无聊得不行,他向上吹了一口气,吹起自己的刘海,他抬头看看钟奇,发现他正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蹲着,钟奇站着,以这个角度看,钟奇像一座美丽的神仙像一般,李天哲一看就心生欢喜,他开口问:“你在想什么?”
钟奇偏下头,看着李天哲,他背着光,眸子蒙上一层黑雾。
他开口,是清润的声音:“在想魔灵的事,要把它引出来。”
“想出来了?”
“嗯。”
钟奇盯着李天哲的颈肩,他带着的项链只露出黑线来,被钟奇盯得毛毛的。
他低头看了看,说:“你在……看什么?”
钟奇只说:“把你的项链给我。”
李天哲把那条兽牙项链从衣服里掏出来,那颗兽牙里的红色液体开始流动,旋转,散出红色的光。
他正要把项链给钟奇,突然说道:“等等,你知道这条项链里面是什么?”
钟奇见他问滞了下说:“是血。”
“什么东西的血?”
钟奇没有回答,只说:“以后我会和你说……”
李天哲把项链在手里握了握,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钟奇,看了一会儿,也不再多问,把项链给了钟奇。
钟奇站在栏杆边上,向下看正好看到陈绒摔在楼下,尸体扭曲着,就见到她的身体开始挣扎着扭曲重组,兽牙项链垂在他手下方,默念了句什么,那兽牙变得更加通透,红色的血液疯狂的涌动,似要冲破那薄薄的束缚。
阳光的照耀下,灵力波动从那颗兽牙的周边开始。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颜色开始变了,有,陈绒掉下去的地方,血流满地,从血液之下的地面,开始有黑色的粘稠的触角伸出来,一根,两根,三根…四根触角完全伸出地面,把其余的部分从地底下开始往外拖。
李天哲只是看那东西露出了几条触手,说:“我靠,这东西太恶心了!”
那魔灵的触角卷过陈绒的尸体,带着粘稠湿润的红色血肉,弯弯曲曲地蠕动着,它本是被那兽牙中的精粹的神明之血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引出来的,它底下的部分并未完全暴露出来。
李天哲在他刚出现的时候便觉察到了,这大概是个八阶左右的魔灵,只是大概是受那棵青叶梧桐树的影响,灵力要强很多。
那青叶梧桐树本是上古神树,这魔灵估计是从中汲取了不少灵力。
看样子,它□□像是个巨大的球状,半个球状露了出来,本事绕着红色血肉的肉球,那圆球突然转了过来,眼睛从离地面近的地方,滋溜转到了斜上方,布满血丝的眼球看着他们的方向。
刘子成只觉得那眼睛是看自己的,像是带着疯狂仇恨与绝世的恶毒,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眼前的东西。
“这这这……是什么啊!”刘子成瘫软在地,双手支撑着上身,腿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吵什么吵,你自己要跟着来的。”李天哲掏了掏耳朵有些不悦地说。
这东西也只有江喃能忍受了,他一看江喃果然,江喃从这魔灵开始出现的时候,眼里就闪着兴奋的光芒,恐惧早就一扫而光。
那范着黏糊劲儿的东西不仅没让他有任何不适,他甚至兴奋地喊:“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江喃把凤凰鸟扔到一边几乎要撸起袖子开始干架的感觉,凤凰鸟摔了个屁股墩儿,表情阴郁地看着江喃,但江喃却毫不在意。
他再看钟奇一脸平静,毫无波澜,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恶心的要命?
那魔灵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只出来了一半,便开始开始往回缩,江喃见此大喊:“哲哥,它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