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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28)

作者:箜篌响 时间:2018-10-04 23:48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前世今生 东方玄幻

  “为何要十天?”
  “我们约好在十天后给你一个回答的,虽然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答应你的就要做到。”
  沈砚心里上下翻腾,有许多话想问却问不出口,便别过头去淡淡道:“好,那我就等十天。”
  他们说完话才想起救了沈砚的道长。那道长脾气也好,不但把自己的床让给受伤的沈砚,见他们在谈私事还退出门外。屋里的小火炉咕噜噜地顶着炉盖冒出热腾腾的白气,等他们说完话时苦涩的药香已经溢了满屋,青年道长刚好打水回来。
  徐墨见他回来忙对着他双手交叠,举至头顶行了个大礼:“多谢道长救命之恩,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道长一直住在这里吗?”
  那蓝衣道人忙回了个礼,温声道:“公子客气了。贫道玄微,是书院外院学生,平时负责一些杂役工作。”
  徐墨从没听过云中书院还有外院学生,再看玄微的打扮:深蓝道袍被洗成浅蓝,木屋更是不过几块木板搭建而成……玄微这一世怎么看都只是个杂役而已啊。
  似乎是看出他眼里的疑惑,玄微解释道:“说来惭愧,贫道过不去那座桥,所以只能挂名作外院学生。”
  徐墨想起前世第一次见面时,他是法术高超、出尘脱俗,前途无量的仙门大弟子。现在却求师无门、处境拮据,再联想到自己不也是如此,一朝失势落入尘埃,若不是遇到沈砚恐怕至今还在观尘山混日子,一时唏嘘万分。反倒是玄微安慰他:“人有各自缘法。贫道虽身在门外,但求道的心却不会变。相信总有一日我能进入仙门。”
  听他这么说,徐墨不由笑了。原来轮回几世,处境颠倒,他仍然没有变。
  “道长说的是,千经万术,惟在心也。道心所至,立地成仙。”
  他说完又旁敲侧击地问玄微现世状况,他问得一多被忽略了沈砚便开始嚷嚷说头疼,伤口疼,让他安静点。
  徐墨看他这半天连句谢都不知道道,想说他两句又看他病怏怏的不忍心,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玄微不禁笑了一下,反倒劝道:“他身体刚好,让他多休息吧。入秋后夜里凉,当心着凉。”
  他为照顾沈砚已经一夜未眠,又把唯一的木床让出来。徐墨实在过意不去,还想推辞却见玄微对着他轻轻摇头,神色淡然一如过去,他便不再多说。
  这时炉灶上的药煎好了,徐墨将药倒进磨得发白的瓷碗中,扶沈砚坐起喝药。沈砚开始看到碗里黑漆漆得能映出自己脸来的东西,黝黑的眼里就流出几分警惕,可即使做好了准备,喝了一口后还是没忍住吐了吐舌头,别过头去死活不肯喝了。
  徐墨拿他没办法,只得求道:“你将就一下吧,这里没有糖,把你一人留下去买东西我实在不放心。”
  沈砚振振有词道:“我不喝药也能好起来,头疼是因为你太吵了。”他说着还对玄微解释,“谢谢你救我,吵的只有他。”
  徐墨被他气笑了,端起碗来在他床边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手臂将他圈在怀里。入秋后天很冷,晚上雾气又重,被子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沈砚手脚冰冷,只觉得这胸膛滚烫,贴着他便不那么冷了,他抬头瞅了瞅徐墨关切的眼里满是自己,忽然觉得这苦涩的药汁像是被搁了糖,不再难以下咽了。
  那药有安神的作用,徐墨刚起身把空了的碗放回去,沈砚便昏昏沉沉地翻身睡过去。他蜷缩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冷得抱紧双臂,眼睛紧闭,皱着眉头,浓密好看的长睫毛向下垂着,看起来楚楚可怜。
  徐墨心疼极了,将他搂在怀里。
  中午时候沈砚醒过来喝了些粥,晚上还是烧了起来,徐墨又给他熬了药。那时候沈砚已经烧得意识不清了,给他喂药也只是睁眼看清是他就老实喝了药,在他怀中缩得更紧。
  到了深夜屋外竟淅淅沥沥下起秋雨,寒意更浓了。简陋的木屋勉强挡住肆意的冷风,玄微在一旁闭目打坐,徐墨抱着沈砚,用冷水沾湿毛巾擦他的额头,怕他烧得厉害,房中只有劣质炭火点着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炉火慢慢烧了一夜。
  沈砚做了许多噩梦,每次惊醒时那火光总是亮着的。
  次日,连绵下了整夜的雨停了,沈砚的烧也退了下来。玄微给他们熬了些白米粥,粥里水多米少,好在沈砚大病初愈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
  他刚有了精神就又要找流云剑,徐墨有些发愁。流云剑在云中书院,如今桥断了,转世让他失去了九成的修为,前些日子又失了一滴精血,暂时无法动用法术,况且以沈砚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敢让他暴露在众人视线。
  他正发愁,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道长,我找到上山的路……你怎么来了?!”
  徐墨冷笑,“我会来这,难道不是你推我进禁地时候就该想到的吗?”
  那朵花无辜地眨眨眼睛,歪着头想了会,恍然对玄微甜笑道:“道长,我突然想起家里炖的汤忘关火了,我先回去了。”
  徐墨默默地跟上她道:“树林里野兽多,你一个姑娘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花无语凝噎。
  玄微终于注意到他们之前气氛微妙,沈砚也不喝粥了,冷嗖嗖地看向他们,小花感受到了杀气,连忙拉着徐墨出了小屋,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徐墨答道:“因为静微子前辈告诉我流云剑在云中书院,你和玄微怎么也在?”
  小花长得白净甜美,月牙般的眼睛,一对梨涡总是带着笑意,但提到这件事时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那双带笑的眼睛也蒙上了一缕愁绪,“玄微死后,我一次次找他的转世渡他成仙,可他每世都被苏罂所害,不得善终。我让他来云中书院,就是希望他能早日成仙,不再受轮回之苦。”
  徐墨问:“是那个苏罂?”
  “是。苏罂记恨玄微毁她修为,说要十倍讨还。不但要杀他,还要毁他道行,害他坠入邪道。”说到这她紧咬着唇发抖,眼里的泪光衔恨,但还是忍住了眼泪,表情严肃。
  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徐墨安慰道:“你别担心,云中书院很多仙家弟子都在,我也会帮你,她不敢放肆的。对了,你刚才说找到上山的路了?”
  “对,我这些天把山转了个遍,总算找到一条小路可以上山。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她刚要进屋,徐墨又拦住她,问:“你和玄微……现在怎么样了?”
  小花笑了笑,道:“从玄微在我面前死去的时候,我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渡他成仙。我该怎么办,要去哪里,这些都不重要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在前世的记忆中,她每次笑都是天真无邪,即使被静微子为难,即使遇到挫折,那笑容里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率真,对未来充满希望,透着勃勃生机。而现在,徐墨却觉得她漾起的梨涡中只有无望的疲惫。
  两人都是一阵默然,徐墨想了想笑道:“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玄微的心说不定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以后有你烦心的时候。”
  小花单纯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世事的险恶。
  他们回去后解释说过去认识叙叙旧,玄微仍旧没说什么,反倒是沈砚一直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他满脸病容,唯一双雪亮的眼睛烁烁生光,让两人不禁有些心虚。小花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忙跟他讲了那条隐蔽小路,四人便决定趁天色尚早准备好干粮顺小路上山。
  到了山下才知道,那山崖看起来有百丈高,而小花说的路几乎是笔直向上,借助藤蔓和崖壁凸出的石头,徐墨要仰起头才能看到顶。
  这还真是体力活。他担心地看向沈砚,心想怎么跟他说。
  刚好沈砚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沈砚就干脆地命令,“你背我,我不想爬。”
  徐墨的脸腾得红了,准备了满肚子的说辞都咽了回去,还得装成不情愿的样子俯下身来背起他难为道:“我可是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才背你的。”
  沈砚抱紧他的脖子,想起昨夜发烧时他抱着自己眼中的殷殷关切,得意道:“我才不信,你昨晚还趁我睡着占我便宜呢,你现在心里可高兴了吧?”
  徐墨脸更红了,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结结巴巴道:“你别胡说!我,我有什么高兴的?你有什么便宜可占,你长得……好吧除了长得好,你温柔吗?你有钱吗?哎,再掐我就把你扔下去。”
  “你敢!”
  另一面,小花摇身一变便化作轻粉色的桃瓣落到玄微衣襟上,像一尾穿花蝴蝶附在他身上,不比一阵清风重多少。
  徐墨看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别人的媳妇,他的媳妇。
  哦对了,还不一定是他媳妇呢。

  第四幕:你掌心的劫(五)

  剑寒清从昏迷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石洞里,浑身的骨头像被捏断了一样,一动都动不了。还好洞口折射过来的光让他勉强看清石壁上凝出的水滴,他盯着那滴水发呆。
  这是哪里?他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
  脑中有飓风卷过残云,最后深深地定格在一双眼睛中。
  父亲死前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了,但常常做梦,梦到一个春雨连绵的日子里,那个总是给他怀抱的人匆匆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记不得那个人的模样了,记不得他说话声音,甚至记不得他的名字,可每次梦醒过来的时候,他总是怅然若失。
  那时的自己一定还很小吧,不然记忆中的脸怎么会这么模糊?如果父母没有死,他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他执着地要找到杀死父母的仇人,哪怕只是空枉,也要给逝去的过去一个交代。
  “吧嗒。”
  一滴水落进了地上的水洼里,牵回了他的思绪。洞口传来脚步声,是有人来了。
  剑寒清握紧了手边的剑,抬头望向洞外湛蓝的天空,下过雨后格外清朗,一只山鹰从他眼中划过。
  光和影的曲线交映出一个女人玲珑的身影,对着他笑道:“传说流云剑是邪兵,会给天下带来灾难。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没有剑灵一切都是枉然。”
  她低下头,顾盼流转的美目对上剑寒清的眼睛,朱唇微动,吐出一句话阴寒至骨的话:“这天下终究会是我的。”
  *******
  从日初出到日薄西山,徐墨整整爬了一天的山路,总算在天将黑的时候到了山顶。沈砚烧刚退,累了一天已经开始打哈欠,小花似乎睡着了没有动静。
  几人刚刚站稳,就有两名衣袂飘飘的女子在星月下从天而降,都气质脱尘,如月下谪仙,对着他们弯腰行礼。
  “几位终于到了,掌门有请。”
  徐墨早猜到他们是被监视的,却没想到这么快。沈砚反应慢点,但也很快明白了,他和徐墨互相看了眼,彼此心中了然。但为了流云剑,就算等着他们的是鸿门宴,也要去闯一闯。
  几人随着那两名弟子乘云而上。本以为云层就够高了,爬上的崖岸才发现那山间的云雾却只是山腰的一条玉带,而云中书院又修建得极高,简直要钻入云霄。
  徐墨站在云上俯瞰着月夜星河下的山川树木,脑中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有人也是在这里对他说的话……
  “书墨,我看到你又往册子里添人了。玄微是观尘山弟子,小花和青青是妖怪,你不要乱写。还有昨天那个乞丐,他有什么本事吗?”
  他笑嘻嘻地答:“那人运势极好,这也是一种能力啊。反正清宵仙门现在也不多个人吃饭,就当养个门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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