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他妖气缠身
别人是剑修,陆京毓则是宅修。
岂料有一日,有位算卦先生却说:“这位道长恐将妖气缠身……”
陆京毓想到自己的半妖徒弟,心想我不是早就被妖气缠身了么?
直到有一天,一只妖真的缠上了他。
自己欲借游历之名遁走,没想到正中对方下怀,所以就只能生活在日复一日的妖气缠身之中,苦中作乐、乐……乐此不疲?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京毓,应逸 ┃ 配角:严霄,门派其他人,人界很多人,妖界很多妖 ┃ 其它:好几个单元
第1章 宅修的破例
从前有座山,此山名唤仪云,某年某个宗师云游至此安营扎寨,顺手建立了一个门派,这门派便是仪云派。
仪云派修剑术,门中弟子热爱云游者有之,行侠仗义者有之,独独有一位可以称得上是宅修而非剑修,因其如无必要绝不下山的作风而得名,这人便是陆京毓。
时值七月二十三,这天陆京毓下山去附近镇上买东西吃,打打牙祭,他正准备往回走,却被一位老先生叫住。
“这位道长,我见你容光焕发,精气十足,然而……”那老先生咳嗽两声,捋捋胡须,脸色一变,忧心忡忡道,“却恐将妖气缠身啊……”
换了别人要么不乐意,要么已经开始惶恐了,陆京毓却不以为然,实际上他早就被妖气所缠身——他唯一的徒弟严霄,就是半个妖,这老先生竟然说“将”,实在是有失水准。他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只说“谢谢您提醒”,便回了门派。
平日里他一是不喜出门,二是喜欢在阴凉地方待着,今天却都破了例,头一件是因为他认为在吃上出门是必要的事情,第二件则是因为他要去找他徒弟。
陆京毓在路上七拐八拐,看到前方有间屋子。他平日里对徒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不代表徒弟就能偷偷溜出去做触犯他底线的事情,比如喝酒。
严霄没喝过酒,今日是他头一次有机会喝酒,因此不顾周围师伯们的担忧,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一饮而尽。
然后他就咳嗽不止,甚至泪眼模糊——呛的。旁边众师兄纷纷拿他打趣。而这时屋门被人推开,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众人视线齐齐投向门口。
来人正是陆京毓,他迟迟不进门,显然不是来喝酒的。他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易容之后平平无奇还有点丑的严霄脸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严霄心想完了,他偷偷喝酒就算了,还被抓个正着。
“师师师…咳咳…师父!”严霄舌头打结,一半是呛的一半是吓的。
最后平日里与严霄交好的司京衍出来打圆场:“陆师弟要不坐下来和我们喝两杯?”
“不了,我今天过来只是叫我们致一回去吃饭,改日再上门和司师兄共饮。”陆京毓说话的语气出奇地缓和,神色也柔和了不少,言语间流露出他对唯一的徒弟的关爱,让其他的弟子松了口气。“致一,走了。”他复又看向严霄。
严霄如释重负,但也明白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肯定要当着众多师兄和师伯的面被揍一顿,然后被拎回去罚跪,如今倒是超出了预期。
走之前严霄向各位师伯师兄道了别,顺手带上了自己拿过去的扫帚。刚一出门,陆京毓的脸色就变了。
刚才还装出一副慈爱样子的陆京毓脸上写满了嫌弃,“真丑,弄掉。”严霄立马除掉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英气而活泼的面庞。
为了防止其他人告诉陆京毓他时常在门派里乱窜,严霄向他司师伯学了几招易容,比如今天他就扮成了扫地工。他脖子上戴了个金项圈,是陆京毓不让他摘的,在伪装的时候就要把那项圈遮上,所以他就戴了个围巾,真是好热噢。
“以后不要弄成这个样子,弄成这个样子就别当我徒弟,我嫌丢人。”陆京毓刚才见自己徒弟易容成那副样子,本来想说的话也没说出来,大家误以为他只是怒而不发,其实也并不全是,他同时还被丑到一窒。
严霄问道:“师父,那您刚才不是生气了吧?我见您生气的时候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说罢他还羞涩地笑了笑,露出一对虎牙。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陆京毓走在前边头也不回。
他们刚走一会,几位师伯继续喝酒,只是还低声谈论了几句。
“那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陆师弟应该没告诉他,平时也不总让他出去,毕竟他比小时候更像……”
“陆师弟看来多虑了,该死的早死了,现在不会有人想害致一的。”
“唉,喝酒喝酒!”
严霄走在后边,随陆京毓走在阴凉的地方,一直到他们的院子。一进门他立马跪下请罪,“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做错了事情,应该受罚。”
严霄想起来他以前受过的重罚,平日里陆京毓明面上不让他出去,不过他要是真的出去了,对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陆京毓说话是别扭了点,比如刚才在看到他的易容的时候,他就捕捉到了陆京毓冰冷神情里一丝微不可察的惊吓。既然师父说没被吓到,那就姑且算是没被吓到好了。
但如果严霄做了触及陆京毓底线的事,那陆京毓则会暴怒,不光会非常严厉地训斥他,还会狠狠抽他鞭子。
最狠的一次是他偷偷拿了陆京毓的一样东西出去带给其他师兄看,结果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为了骗过陆京毓他便撒了一连串的谎。最后当陆京毓察觉到事实的时候,严霄就被狠狠地抽了一顿。
他不光记住了那顿打,还牢牢记住了陆京毓打他的时候说的那段话——“以后不准说谎骗人,犯了错就要马上承认。想要什么东西就跟我说,我准了自会给你,不能偷偷去拿,以后若是相中了别人的东西也要去偷吗?喜欢一样东西要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得到,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要想着不告而拿,不劳而获!”
那顿鞭子打得确实狠,直打得严霄三天下不了床。不过打那以后他就知道了有的事情是不能做的,要不是陆京毓这个做师父的教训了他,以后别人教训他的时候可就不是一顿鞭子那么简单了。
只是陆京毓不光不允许他撒谎和偷拿东西,还不允许他喝酒,今天他触及了这个底线,很可能又要挨揍了,所以他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等鞭子落在身上。
陆京毓的鞭子还是甩了出来,没甩在严霄身上,而是甩在严霄跪着的那块地旁边。
严霄认命地等着下一记,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鞭子还没甩过来。
陆京毓收起了鞭子,对严霄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师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打你,你出去吧,今天可以到外边走走。”
严霄保持着跪地的姿势转过了身,他突然想问个问题,就问道:“师父,您说我不是小孩子了,那我……”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可。喝酒误事,小孩子喝什么酒。”陆京毓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得寸进尺。”
严霄见状立马起身行礼,感谢陆京毓他老人家的手下留情,然后出去了。
陆京毓见他走了,在院子里拿了把锹,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地里开始挖东西。他并没有什么宝藏,只是多年前在地下埋了几坛子酒而已,既然有了到司师兄那儿喝酒的借口就正好把它找到,免得哪天被严霄发现给挖出来喝了。
铁锹在地面上试探般地游走着,最后认准了一个地方,小心翼翼地向那里进发。
时间太久了,陆京毓记不太清酒被他埋到了具体多深的地下。他一边挖地,一边想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干脆挖个地窖出来。
严霄果然没有辜负自己师父的一片苦心,他御剑飞到了仪云山附近的一座山崖上,离住的地方并不近,清静得很,以后倒是可以到这儿练功。
随即他推翻了自己的设想,因为他在附近发现了一口井,还不小。这井用一块圆柱状厚石封了起来,旁边放了一把锁,在荒草掩映之中不那么显眼。严霄过去看了看那把锁,发现是个机关。
陆京毓还在慢慢挖地的时候,严霄已经着手开始解开眼前的方块机关。
陆京毓特别不喜欢别人乱动东西,因为他的东西总是摆放得十分整齐,再加上他又经常收拾,对东西被弄乱这种事可以说是一点容忍度都没有。严霄也很清楚,一开始他偷偷去藏书阁看书的时候就会把书册原样放好,只有一次他失手了。
那是一本机关书,是平时陆京毓不让他看的、与修习无关的书。他觉得很新奇就看了很久,最后放归原位,但他忽略了一样东西——陆京毓在里边夹了一根头发做标记。当标记不见了,意味着有人偷偷看了“没用的书”,严霄果不其然又挨了一顿训,这还是前两年陆京毓不限制他看书的时候才告诉他的。他当时觉得,师父连这种可怕的细节都注意的到,又过分爱干净,真是个变——咳咳。
要不是机关书,今天这个机关算是解不了了。严霄观察了一会便将各个面归位,解开了它。
然后,厚石慢慢调转角度,这口井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严霄凑了过去想看个究竟,一股霉味直冲他的鼻子,他只得马上把鼻子捏住。
井下传来阵阵铁链声,这井的内壁钉了七八根锁链,最细的也有胳膊那么粗,井的中心好像有个人。他御了剑下去,井里那个人见到有人下来了,开始张牙舞爪。
反正对方也动不了,严霄捏着鼻子凑近,那人似乎不肯示弱,竭力睁大眼睛看他。奇怪得很,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居然还没死,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续了命,这大概也就是那人被关在这的原因。
那人手脚皆被铐住,仍然不住地凑近,发狂般大喊起来:“你不是死了吗!”
严霄被吓到,捂住耳朵屏住呼吸说道:“我头一次见你,你怎么咒我死呢?”
那人不理会他的回答,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什么“这是我的报应”、“我已然疯了”、“你难道不该死吗”,中间夹杂着若干诅咒,饶是严霄捂住耳朵也能听得到。
“你这人有病吧?”严霄跳上剑,将机关复原井盖盖上之后走掉了。
陆京毓终于在严霄回来之前把酒坛子全都挖了出来,悄悄放好之后又填平了地,打算第二天让严霄送几坛过去。不过吃饭的时候严霄似是闻到了酒的香气,问他是不是存了酒自己喝,陆京毓只得说那是严霄去喝酒的时候身上带的。
严霄心想自己下了井,身上只有霉味,所以他换掉衣服之后立马自己洗了,结果还被说成是偷喝酒心虚。师父这么栽赃自己,良心都不会痛的吗?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下了错误,背好这个黑锅。
第二天早上严霄便去送酒,他低头走路,到一个岔路口差点撞到别人身上。
“抱歉,是我不小心。”严霄赶紧道歉。
眼前这位姑娘面容清丽,温和秀雅,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姑娘的杏眼正带了点犹疑地看着他,说自己奉掌门之命前来仪云拜访,问他可知仪云掌门在何处。